第十八章 艰辛
第二日清晨，朝阳还未露脸，雷玉山间袅绕着层层云雾。 林英告别家姊，带上学习密语的古书，相传是第一任东方族长亲手誊录，以自然死亡的蟠龙鳞一片片串制而成，至今坚固如新，不惧水火。 再拿上映灵符纸，不过几日已经喝惯的仙菊茶，林英与家姊相约十日后再来。 一路紧赶慢赶，林英还是直到月上中天才重又见到了九霄峰那几棵熟悉的银檀。 月牙池中，五彩仙莲依旧自在地挪移，泉水升腾起的雾气笼罩的一切如梦似幻。 四下静谧无声，林英突然自心底泛出一丝与天地共生之感，她径直走到银檀树下，寻了一方被地热烧得微烫的大石，在夜风清寒的山巅，入定起来，不知不觉中已是雷玉诀的第五层。 玉馐馆风波过去没有两日，林英再去饭堂吃饭，发现事发地点已经大变模样。直接分成了三个大堂，众人自行去往上中下三等资质的区域，这下完全互不相干起来。 林英想也不想，直接进下等资质区，也不在乎众人如今看她的异样目光。看见临窗的厉枫对她点头致意，也就一笑应之，吃了饭又匆匆离去。 还在爬山的半路上，就接到了苏馨的鸾符，原来大闹饭堂的事已经传到了青木门，苏馨她们听说是打混架，就来问林英有没有牵连受伤什么。 看来她们还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之一，赶紧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一股脑都交代了。鸾符放出后，不到半日，就飞了回来，上书：下次请记得叫上朋友。 有青木玄功为底，林英修炼雷玉诀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同等的层次，只需先前一半的时间。 只是，修炼至第六层时，林英的好日子到头了。 师父不是人。 林英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结论。 从青玄对她说：“先天引雷必须淬体。”开始，林英每日都是咬着牙才挺过来的，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哀叹：为什么当初选的变异木灵根要附带先天引雷这个功能。 因为只要哪怕林英在淬体池中少待那么半盏茶的时间，青玄也会一挥衣袖，面无表情地让她再多待一个时辰，这样的惩罚只一次就把林英痛昏了过去。 要知道，林英现在可是炼气期大圆满的修士，经脉之强劲，已不是凡人可想。 青玄说，先天引雷必须淬体。 雷玉殿的普通弟子都是在基础功法得成结丹之后，才寻本命法宝引雷，普通修士的身躯无法承受雷力过境的强大冲击。 这些雷玉诀修炼已有所成的结丹修士，都是凭借异常强大的本命法宝来接引雷力、施展法术。天雷之力是通过法宝来施行的，修士用神识控制，并不会被其所伤。 然而可以先天引雷之人，虽然躯体本身就是最好的引雷法宝，可是就像所有的法宝都要锻造一样，先天引雷之人也需要将自己的躯体锻炼得犹如本命法宝一般强韧，才能直接引动雷力，控制施法。 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引雷，林英想到着婴孩举起大锤……这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淬体的第一步是通过药物改善整个凡躯。林英只知道这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汤药中有一味主药就是银檀花，以至于从此之后林英如果不去刻意掩盖，就会从骨子里透出银檀花的味道。 第一次坐进这个千年冷玉砌的药池中时，林英感到的却是guntang的热度，很快一种酸中带着钝痛的感觉直接侵入了她的骨髓中。 似乎每时每刻浑身的力量都在不断被抽尽，酸痛的感觉折磨得她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脸色也渐渐煞白，每天四个时辰，刚好是她可以忍受的极限。 这样的日子漫长得林英以为自己会直接死在九霄峰上，根本不用去奢想什么筑基、结丹了。然而结束的那天虽然疼痛没有减少一分一毫，可是掐指一算，其实不过泡了一个月的药汤。 30日，对一个修士而言，短的犹如喝一杯茶。 测试成果的方式很简单，林英只是被青玄正眼瞧了一回。是的，好不容易被自己的师父用正眼看了一回，就被华丽丽的电光在身上霹了个够。 可是，竟然连玉清当初都要避开的电光，林英竟然没事。 青玄并没有表示好与不好，只是又微阖起双眼，通知明天起要对林英进行新一轮的淬体折磨。当然这是林英翻译过后的意思。 对着青玄离去的背影，林英感觉很复杂。 要知道在这个号称是游戏世界的体验版中，所有的感觉都真实得可怕，时间漫长真实得可怕——林英确确实实觉得已经过去了几年了。 喜悦、紧张、害怕都是每天在上演，就连这次的淬体，都真实得要命。 所以林英最终能爆发出连自己也惊讶的毅力坚持完改造躯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听了家姊的话。 泡汤以外的十二个时辰，林英还要不停学习密语，修炼雷玉诀，每十日去东方处学习符箓。于是她忍不住抱怨非人的汤药。 家姊说：“青玄前日受了伤，惊动了掌门。一问是去北地寻天鼋胆，被那老鼋所伤。算来刚好是你在我这里小住的那段时日。”话至此处，将林英杯中的菊茶斟满，又接着道：“《灵物大考》上有云：鼋属雷性，胆掏汁，可易筋骨，造新生。” 林英听到此处沉默了下来，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回想起来那时赶回九霄峰，师父却并不在，而是隔了半个多月才回来。 家姊继续道：“想来是知道你修炼得快，怕赶不上。如果不是恰巧刚失了青狐血……”叹了口气，转而又似自语道：“要是万灵都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符箓师也就不用辛苦学习沟通之道了。” 林英有些烦闷起来，幸好她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何况，第二轮的“淬体刑罚”一开始，林英对青玄的感觉又只剩敢怒不敢言这一种了。 这一轮的淬体修炼，简言之就是——挨打。 青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种棕藤，将其编织成绳，投入雷玉山五雷峰上为门人修炼而专修的青玉雷池中，等到捞起来时，上头就带着一层不停涌动的雷光。 每一次青玄将绳子抛出，林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主动伸手去接，要么挨抽。 对于第一次主动接绳的后果，就是直接让右臂痛到失去知觉。等到林英稍缓过神来，青玄又道：“接着。” 林英觉得自己要是还和第一次一样听话去接，就是彻底傻了。在她本能地避过之后，绳子灵巧得犹如长眼，转回来就抽在了背上。 眼泪霎时就涌了上来，林英怒目瞪住青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落下。青玄微抬了抬头，停下手上的动作，声无波澜地陈述一个事实：“若是不练，就下山去。” 于是林英的脾气上来了，两个人就这么对练了半年，从一接绳就放手，练到青玄从任何角度抛出绳子，林英都能在第一时间循绳而去，然后双**替立在长绳上走一个来回。 只见青玄执绳飞出，林英随即侧身飞旋而上，随着蛇般舞动的绳索高低跳跃，游走在青玄和绳头之间，一个来回后凌空一跃，接着再旋身寻绳，周而复始。 林英对于雷性的最初了解，就来自于这每一段的绳舞中。 －－－－－－－－－－－－－－－－－－－－－－－－－－－－－－－－－－－－－－－－－－－－－－－－－－－－ 抱歉，今天更的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