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都是傻瓜
自那日的谈话，时间已过去三日，萧桐在庆生的帮助下可以下地行走，虽说可以行走，却也被局限在十米范围之内，身上的冻疮经过连日的保养，已消退了许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除了手心里的伤都好了许多。 唯一不好的是那咳嗽，咳嗽照旧每日咳着，那怕冷的毛病也没改，只要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冷，随之而来的是疼，骨头里的阴疼，萧桐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骨头那样多。 在这样的疼痛折磨下，萧桐每日的精神都不算好，除了祈佑运功给她内力暖身时，她才能打起精神，每次都想拒绝祈佑的帮助，可最后都拧不过，连肃亲王与司马翎也劝她在养伤期间最好如此。 最后，她与祈佑倒越发熟悉起来，那曾经给萧桐带来片刻震惊的眼睛，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他的性格也摸透了些，慢慢的就有了许多话。 相对的是与莫璃的一切，他遵守着作为她夫君的职责，每日不论如何忙都会前来看望她，只是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更多的是相对沉默。莫璃不知道也不敢说什么，萧桐则是有意识的不多说些什么，既然他们之间不再有未来，就不该拖泥带水，干脆一些为做真正的陌生人做准备。 自那日后，萧桐换了养伤的房间，将莫璃的房间退还与他，她自己住回原来住过的那个待客的院子，祈佑住到了司马翎曾经住过的房间，每日基本都在萧桐身边，也不做什么，一般看书或者发呆，存在感越来越低，只是在萧桐需要什么的时候帮一把手，萧桐似乎已越来越习惯他在身旁。 司马翎有时间便会过来看她，有时一日里匆匆一见，有时来个三四次，也没个定性，知道她没法和人说话会无聊，每次来总给她带些外面的消息，和她说说话，或者带一些供她消遣的书，今日也是如此。 “萧桐，告诉你个好消息，今日萧队长（萧云观，已从副队长提为队长）带着人出去无意间又找到了那麻药，数量很多，还说以后我们自己也可以种植，我往后就不用再担心那麻药不够用了。”司马翎因为这个好消息眼里满是兴奋，一看见萧桐便嚷嚷开了。 “恭喜恭喜”萧桐拱手做恭喜状，面上也带着笑意，这真的是大好事。 “还有，听说又挖到那黑水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司马翎对于黑水的兴趣基本没有，只是顺口一提。 “黑水，似乎有点像石油，又不完全像，易燃，却不会爆炸，听着烧着了后那难闻的气味反而没有了，真是奇怪的液体……不过只要它能发挥作用，也不必纠结于在此。”萧桐嘴里不说话，心里头却是想了，面上只是点点头而已。 “对了，萧桐，我看着有些奇怪，你和将军…”司马翎的表情有些矛盾，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问，虽然现今两人只是朋友，可自己曾经也起过那异样心思，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只是也无法完全做到朋友间的坦然。想着要问的问题，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况且旁边还有个祈佑。 说来这祈佑还真是怪人，看着现在的他还实在无法想象出前些日子他那个样子，太多变了。不过他的心思有心人都看得出来，说实话，本来以为萧桐和莫璃该有所反应才对，可现在看着却是完全没反应。萧桐没反应倒还可以理解，大概是自己没发现，奇怪的是莫璃，他该最清楚的，现今却不管这人整日跟在萧桐身边。如今，军中有心人早已发现了，因着他们的身份，以及莫璃现今的身份及威望，明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不可避免的就有了许多猜测。 萧桐听了个开头也就猜出他想问什么，一时间最快的反应竟然是敛了眉眼，不想让自己的心绪表露，随后才重新抬眼，嘴角已带了微笑，似乎是鼓励司马翎一般。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自己掩藏了那份暗淡的目光。 祈佑本平静看着书的眼在听到司马翎的问话后一闪，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可用心观察就会发现他放在书上的视线已无焦距。 “额，就是觉得你们似乎越来越相敬如宾了，你离开茂陵之前不是很好吗？现今你都为他如此了，该是更好才对，怎会如此？”司马翎一开始有些窘迫，后来倒是大方了，现今两人都是自己的朋友，自己关心一下也正常。 萧桐想了片刻，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到，“莫璃他不喜欢，说想与我保持距离，以如今这样的状态最好。” 一笔一划写着告诉司马翎，也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怎会？萧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司马翎第一个反应是不信，旁人兴许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的知道，这根本不存在。 萧桐仍微笑，摇头阻止他接下来的话，接着写到，“没有误会，确实如此。” “你们…”司马翎本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眼前萧桐的笑容似乎过于灿烂了，灿烂得如同一幅画一般，失了真的感觉。 后知后觉的他咽下了后面的话，想着一会去问问莫璃，忙转移话题，“好吧，我不多说了，你身上的伤口现在是不是发痒了？” 萧桐心里松了一口气，听了他的话忙点头，随后来的又是一番嘱咐，萧桐乖乖点头，表示已记下。 待司马翎离开，萧桐忍不住发起呆来，旁边的祈佑见状，拿起手里的书向她走去，将她从呆滞中拉回现实，萧桐也只是微笑。 司马翎一出院子，立刻走向莫璃的院子，他想问问是什么状况，走到莫璃的屋子前，却发现墨青守在门口。 墨青现在对司马翎很是尊重，除去已消除误会，更因着他的医术及医德。 “司马先生。”墨青走进司马翎，行了礼，轻声说到，“萧队长在里头，在劝公子呢。” 司马翎一听忙上前靠近房间，看着墨青的表情大概也知道，怕是希望自己也能进去跟着劝，也就不妨上前听听。 “…队长…将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萧桐人不错，现如今为了你能做到如此，天下再没第二人，这样的人你不好好珍惜，还把人往外推，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萧云观的声音难掩激动。 司马翎已停住了脚步，这些都是他想问的，既然萧队长已问出，他就没必要在进去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就在萧云观与司马翎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开了口， 出乎意料的冷冰冰的话语以及僵硬的语气。 “没怎么想的，只是不喜欢而已，我喜欢现今的生活，其他的你们都不用多说，往后我拒绝再回答这类问题。” “怎么可能？”萧云观与司马翎的想法如出一辙。 “就是如此，其他的不用多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莫璃赶人了，语气中带着烦躁与不耐烦，他说这些话时敛着眉眼，看不到他的真实情绪，只是那僵硬的表情，似乎是在忍耐，极力忍耐。 “好，那我先走了。”萧云观看了他片刻，最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遂了他的意。 出门看见司马翎，示意他跟着，走得远了才开口，“你别去问了，我看他似乎在忍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这也是他们两人的事，我们也别搀和了，虽然依着这两人的性子，将来和好不易，不过感情在那，想来最后也是好的。” 司马翎听了想了片刻，点头应了，与萧云观各自去忙不提，再说莫璃这厢，待两人走远，庆生进了屋，“公子，方才司马公子来了。” “我知道。”莫璃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你问过庆生了吗？她今日怎样了？” “问过了，庆生说好了很多，大概后日就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 “好，我们先过去，肃亲王说要商议……”。声音渐行渐远，屋内静谧下来。 两天后，萧桐可以自己下床行走，咳嗽好了许多，手上的伤口也开始正常结疤，只是活动范围仍很小，只是在温暖的中午在院子晒晒太阳罢！ 萧桐的脸色随着身体的好转，从青白转向透明的白，白皙的将近透明的面庞，瘦弱的身体在臃肿的衣物中，越发显得脆弱起来。 在阳光中的她，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静谧中带着温暖，那时时会因发愣而朦胧的眼，嘴角的微笑，都让人不忍打破那份静谧与温暖。 祈佑在萧桐未注意到的角落里，时常静静的看着她，而莫璃，每日也会在这时间到达，请安问候打破这一份静谧，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不让祈佑总看她，还是为了打破那一份不真实感，以消除自己心中的恐惧，那一份不真实让他有种感觉，仿佛她会随时离去！ 他那时想，即使她不是他的妻主，即使她身边的人换做旁人，只要她还在他的视线内，能时常让他看见就好。 时常叫萧桐傻瓜的他，不知道自己同样是一个傻瓜，他不知道在爱情领域里，人会有占有心，嫉妒心。 在此时，萧桐和从前一般，身边有人，但是她心中只有他，他不觉什么。 在此时，他更不知道，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