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觊觎皇权
果真,在听到尹箢刻意咬牙的“夜姑娘”三个字的时候,夜兰终于是愤怒了,瞪向尹箢,道:“你说什么?!” 尹箢看向夜兰,突然间掩了自己的嘴角,声音格外地动听:“怎么?不喊你夜姑娘?那我要称呼你什么?” 王爷女儿合该是郡主,在身份的问题上,夜兰已经吃了太多的亏了,可是宁太后宫中就是因为当**兰对林瑶和尹箢动手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将这郡主的头偕给扣下来,这下好了,夜兰到了需要这个头偕的时候,这下可怎么办。 夜兰看着尹箢,心中怒气已经盛到了一个顶点,在谁面前她有失意的时候都不打紧,就是不能在尹箢跟前让她看了笑话!走到了尹箢跟前,眯着眼睛道:“你别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尹箢一听,也同样眯起了眼睛,下一刻,却是连忙躲到了七公主的身后去,对着七公主皱着眉头道:“公主您听见了没?她在威胁我。” 七公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民女身份,居然敢威胁郡主,夜姑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七公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兰,只等着夜兰的反应。 在这种时候,尹箢不由得在心里给七公主点赞,七公主的反应简直太棒!在这种时候摊上这样的一个队友,简直就是一个神助攻啊! 夜兰看着七公主,终于是忍不住,当场便开口道:“你们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以为可以肆意妄为,他日改朝换代了,咱们看谁笑道最后!” 尹箢余光瞄了一眼边儿上。只瞥见一抹身影越走越近,便冷笑一声,道:“夜姑娘真是深谋远虑,如今皇上尚且健在,你便已经想到了这么久远的往后去了?” 皇帝健在,便已经开始图谋新的政权,这是对当朝皇帝的大不敬!尹箢看着那抹身影走进。相信他一定也听见了。 夜兰一时语塞。她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却是正好让尹箢给抓住了把柄了。 虽然……虽然,这真的是自己心里话。但是她也知道,这种话,是真的有违皇权的! “你不要胡乱指摘!”夜兰伸手指着尹箢的鼻子,满眼的怒气:“你这样随意污蔑。别以为是一个郡主便可以随意欺负人了!” “你自己说没说方才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尹箢也不甘示弱,回敬的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夜兰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方才说的声音,可不小吧?” “是不小啊。”皇帝一步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夜兰,道:“夜姑娘。倒是很深谋远虑啊。” 这才刚刚发现是皇帝的模样,几个人连忙是低下头去,跪在地上。口中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有让人起来,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冷冰冰地看着地上伏着不敢说话的夜兰:“夜兰,朕走后,你是希望谁继位呢,能让你继续威风?” 夜兰此刻已经吓的魂都飞了,往常皇帝并不会在今日的时候来万寿宫,一来,因为今日万寿宫忙,而来,大年初一,皇帝都会按照管理同几个信任的大臣讨论国事。 没想到,今年却是破了往常的惯例! 夜兰不说话,皇帝却更加冷硬:“怎么?朕让你说话,方才说的这么厉害,现在不敢说了?” 皇帝的音量并没有提高,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的气息已经让夜兰很是承受不住了,周围的人自然是见到过皇帝的,不过是因为皇帝没有让随侍的內监出声,加上明显是在刻意听她们几个贵女之间的谈话,所以便没有人作响。 现下让皇帝给抓了一个正着,几个人顿时都有些蒙了,像是尹箢和七公主还好,她们早些时候便已经留意到了这一点,相信一会儿皇帝会过来的。但是像是对面的九公主和夜兰等人,在气头上的时候说话都已经不会说了,更何况是眼观八方? 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尹箢嘴角扯了扯,夜兰今日,想必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茜蘅及时地赶了过来,对着皇帝行礼,然后道:“太后听闻皇上过来了,特意让人备下了皇上最爱吃的糕点,现下正请皇上移步过去。”说着,又是转过身来,对着跪着的四个人道:“太后娘娘说了,九公主和七公主还有温宜郡主都一道过去,夜姑娘还请随奴婢来。” 夜兰一人唯独是跟着茜蘅走的,尹箢心里已经有数。 这是太后的地盘,太后的眼线自然是非常灵光的,从皇帝踏入了万寿宫的第一部开始便是有人在盯着,皇帝的身份太高,为难一个小姑娘实在是说不过去,宁太后身为皇帝的母亲,自然得出来解围。 让皇帝有脸,但是自然也不能姑息了夜兰。 夜兰已经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起站起来的尹箢,只见尹箢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转瞬即逝。 夜兰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从第一句话开始,便已经落入了尹箢的圈套。尹箢一步步紧逼,和七公主一起做戏,为的不就是将自己给逼到这样的境地么? 一想到这里,夜兰的手指便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尹箢倒是很无所谓,反正夜兰是迟早要惩治的,今日让皇帝给惩治了,倒也无妨。 只不过,她这么想,并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九公主这就已经找上她了。 在宁太后宫里吃吃喝喝的,便结束了这一日的行程。只不过尹箢入宫的时候多,所以宁太后也没有多挽留。 毕竟是已经死去的女儿的嫡女,既然没了女儿可疼爱,自然是将这愧疚也悉数转到了尹箢身上,尹箢在宁太后跟前。可真的是得宠的第一人了。 等到人都散了,宁太后才叹了一口气,道:“把夜家的姑娘带过来吧。” 昌北王妃起先还不知道宁太后为什么将自己给留下,加上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儿不详的预感,可一直在祷告这并不是真的,没想到…… 这居然是真的! 昌北王妃看着被带上来的夜兰。不知道这一次。夜兰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祸事回来,看着夜兰低着头的模样,心中已经是大骇。心道是不好。 自己的女儿向来心高气傲的,什么时候这样低下头过?能然给自己的女儿都底下了头,想来这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 皇帝此刻已经回去了。这件事,自然便交给了宁太后来处理。毕竟是女眷的事情。如果不是宁太后处理,实在是不好。 夜兰跪在了宁太后跟前,宁太后半眯着眼睛,看着夜兰道:“你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部都说出来。” 夜兰张了张嘴,有一个声音一直就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很想说。这真的不是她的错,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想说的是。自己只是心直口快,是尹箢和七公主给自己下了一个完整的套,自己不留神便钻进去了! 可是,这些话能在宁太后跟前说吗?自然是不能的。 看着夜兰不说话,宁太后气定神闲,倒是昌北王妃着急了:“你到底说了什么,有太后在,不会亏待你!” 宁太后都已经这样的阵势摆出来了,自然是不打算善了,昌北王妃不过是为了让宁太后放心,而且,这样的情况下,显然宁太后是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夜兰不说,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的! 夜兰看了昌北王妃一眼,终于是明白了昌北王妃的意思,只能是点点头,然后将方才在外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其实,就算她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也没有用,毕竟,从对话上来看,这一五一十的对话都是尹箢在回敬自己的不敬,所有不敬的话语,都是自己说的。 但是这件事,夜兰纵使是在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也只能是认栽了。毕竟尹箢是宁太后身边的红人,加上已经牵扯到了皇帝,她就算是不认栽,也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昌北王妃听到了夜兰这个对话,吓的魂都飞了,只看着夜兰道:“这是你说的?你居然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夜兰不吭声,宁太后瞟了一眼昌北王妃,冷哼一声,这样拙劣的演技,骗骗昌北王还可以,还是不要到自己的跟前来班门弄斧了。不知道宫中的人,才是最擅长做戏的么?她自己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夜兰猖狂的德行?! 听到了宁太后的冷哼,昌北王妃无端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说话。 见昌北王妃也安静了,宁太后这才道:“夜兰觊觎皇帝的皇位,不论如何,都是大不敬。哀家经过了深思熟虑,到底夜兰是昌北王的女儿,死罪可免,活罪,可难逃。” 听着宁太后话里的意思,昌北王妃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这宁太后估计是要对自己的女儿实施什么惩罚了。向来疼爱女儿,可这一次,昌北王妃只能是嫌弃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在这种节骨眼上作乱!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个节骨眼上,夜兰自己也已经是小心翼翼,今日已经是多次压抑了自己的脾气,若不是尹箢和七公主二人咄咄逼人,自己也不会闹到这么个地步! “赐夜兰,二十宫杖,剥夺终身郡主位分。死后,牌位不得入祖祠。”宁太后云淡风轻地道。 这下,不但是昌北王妃,就是夜兰自己都傻了眼。 没有郡主的位分不打紧,有昌北王的威势在,只消夜兰自己想得开,低嫁一些也没什么,不愁嫁不出去。但是死后不能如祖祠…… 这真的是太狠了!往常的时候,只有那些犯下了大错,比如屠杀了公主,残害了皇嗣的人才不得如祖祠的,夜兰这不过是一个口舌之失,居然是不得如祖祠! 昌北王妃在震惊过后,连忙是跪在了夜兰的身边:“太后……太后娘娘,娘娘您息怒,兰儿一定是无心之失,请太后娘娘明察,这入不得祖祠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啊太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便给宁太后磕头。 宁太后眉心一皱,但转瞬便消失不见,冷声道:“先赐夜兰二十宫杖。” 这宫杖同一般的杖刑不同,一般的杖刑,是直接打在了rou最多的地方,看着是皮开rou绽,实则并未伤筋动骨,所以恢复起来相对好快很多。 但是宫杖便不同了,所谓的宫杖,便是从臀部开始,一直杖打往下到脚踝处,这哪一下若是不留心一些,便是能伤筋动骨,受到的伤害,远远比杖刑的伤害要小很多。 言罢,宁太后又是来了一句:“给哀家着实打!” 听到了这“着实打”三个字,昌北王妃和夜兰的脸色瞬间都变得煞白。 宫中杖刑,分为着实打,和用心打两种。但凡是吩咐了是用心打的,那便是要护着那人的意思,让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一些,不要实打实地打。 这所谓的着实打,便是每一下,都得卯足了劲儿打,总之,便是打到皮开rou绽也不要停手,直到满了二十杖为止。 着实打,还是宫杖。夜兰这一次的苦头,可算是吃大发了。 看着夜兰让人给脱了出去,昌北王妃能做的,只能是在宁太后跟前不住地叩头求饶:“太后娘娘……你大慈大悲,兰儿是个孩子,经不起这宫杖的着实打啊太后娘娘……” 宁太后在上头,就是睫毛都没有动过,淡然而冰冷地道:“觊觎皇权,这样的罪名,她根本就是死不足惜。哀家如今保住了她一条性命,你这个做母亲的,不感激哀家,反而是责怪起哀家来了。”宁太后瞟了昌北王妃一眼:“你若是要闹到宗室那边去,只怕这件事,宗室也不能依了你。” 见宁太后一眼便已经将自己的小心思给看穿了,昌北王妃索性便不再说话。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