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葬礼
偌大的客厅里，三三两两的站着坐着许多人，有男有女，他们都是一身黑衣，低低的说着话，以至于明明人很多，房间里却没有太多的响动，就好像鬼屋似的。 李旭站在楼梯口，目无表情的注视着客厅，大人物真不少，除了当初在昂瑟里纳俱乐部里见过的那些商业圈里的人外，光是前总统和将来的总统就来了五位。 理查德尼克松，杰拉尔德福特，吉米卡特，这是三位前总统，威廉克林顿，小乔治布什，这是两位将来的总统——前者正在休假，带着老婆一起来的，后者代表正坐在副总统位置上的老布什。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不是大人物的大人物，本杰明戴维斯，五十多岁，其貌不扬，还算沉稳和大气，是第一夫人南希戴维斯继父的弟弟的孩子，作为总统特使来参加葬礼的。 然后，其他部门高官或者政治商业家族的代表，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算是极尽哀荣了吧？李旭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然后伸手按了按脑门并叹了口气。 “你还好吗，艾迪？”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 “不用担心，卡罗。”李旭对卡罗琳以及她身后的小肯尼迪点了点，然后转移话题的问：“你们下来了？我母亲还好吧？” “夫人还好。”卡罗琳点头，然后上前和他拥抱了个，“节哀。” 小肯尼迪也是如此，而且末了还低声道：“如果……嗯，如果你想找人聊天的话……” “没事的，约翰，没事的，”李旭笑了下，“谢谢你。” 等他们下去后，又站了片刻，李旭才从楼梯口下来，一边礼貌的和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打着招呼，接受他们的问候，最终钻进了厨房，然后就楞住了。 而站在冰箱前面，正拿着香槟瓶子，直接往嘴里灌着的埃莉诺也愣住了，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旭摇摇头，走过去拿走她的手中的瓶子，放到一边后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在轻轻的拍起她的背脊。 “谢谢，艾迪，我已经……好多了。”咳过之后的埃莉诺擦着嘴角说道，脸蛋因为酒精而泛着红晕。 “我从未想过……他就这样走了，”然后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一直以为，他会这样永远老古板下去，永远不近人情的号司令。” “王权没有永恒，艾莉，任何人都会有这一天的。”李旭安慰的说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埃莉诺漫无目的的挥着手，“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是如何争取到现在这份工作的，而这份工作又是如何辛苦，自己又是如何克服掉这些困难的等等。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还没做出成绩证明自己，你怎么就不在了。 之前说过，李旭的那位伯父，一开始就是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而这样的继承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前任的影子，比如小摩根和老摩根。 自然，对孩子的教育也是如此，所以埃莉诺才会在进入青春期后非常叛逆，总想着要凭自己的努力做一番事业。 而在伯父因为车祸而身故后，她又跟爷爷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于是移情作用之下，对自己父亲的怨恨以及得到认可的渴望，就 对此李旭只听不说，虽然他很理解这种状态，但是在外人眼中，他这个早熟早慧的孩子，跟父母相处得很好。 更何况，看她这个样子，也只是想要找人倾诉，而不是要跟谁咨询意见。 “抱歉，艾迪，我好像又说太多了。”终于唠叨完的埃莉诺露出苦笑。 “没关系，无论如何，那都是我们的爷爷，家庭的一员。”李旭继续安慰，“至少，爷爷走得并不痛苦。” “……听说，当时你的那个小家伙，还有她mama也在？”埃莉诺失神片刻后忽然问道。 “是的，爷爷很喜欢她，所以时不时就带她过来看看。”李旭点头，“据佣人说，还是……还是她去叫祖父起床的时候，现没有动静的。” “可怜的小家伙，但愿不会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埃莉诺当即说道。 “希望不会。”李旭叹了口气。 这个倒不担心，差一点才满三岁的小家伙，还理解不了死亡的概念，不过……两世为人，李旭还是次直面家人的死亡呢。 前世的母亲早早跑了，前世的父亲是以骨灰盒的形式回来的，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触动。 好吧，现在也没有，爷爷就好像睡着了，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似乎……预示着新的开始？总之，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稍微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年初时都还好的，而且医生又说，爷爷是因为器官衰竭去世的，属于正常现象。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敲门声先响了两声，然后戴安娜推门而入。 “太好了，你们两个都在，快出来吧，要走了。”她露出松口气的模样。 “真是抱歉，戴娜，我忘了时间。”看了看手表的埃莉诺赶快往外走去，并和戴安娜拥抱了下。 李旭跟在堂姐身后，并挽住了戴安娜的胳膊：“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戴安娜柔柔一笑。 尽管推迟了订婚仪式，但戴安娜还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席葬礼，毕竟他们的结合，除了少部分人，比如戴安娜的生母，大多数都是支持的。 来到外面，父母已经从楼上下来，同样是全套黑色的衣服，母亲还蒙着一层面纱。 客厅里那些坐着的人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依次向他们致以哀悼。 就在李旭挽着戴安娜，和埃莉诺过去，准备跟在他们身后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sao动，随即一个比父亲看上去略小的中年人分开人群来到了他们面前。 “节哀，艾迪。”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并跟父亲轻轻拥抱了下，就让到了旁边。 父亲虽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他的表情明显有些诧异。事实上，不仅是他，周围很多认识这个中年人的人，也都很诧异，而认识他并知道李家历史的人，就跟诧异了，比如李旭。 因为这个中年人是约翰亚当斯摩根，爷爷死对头亨利斯特吉斯摩根的第二个孩子，也是那个有金融天赋却因为亨利摩根对大摩的粗暴干涉而没能成为合伙人，而去了别的证券公司的孩子。 尽管父亲和他以及他哥哥查尔斯摩根私交还算不错，但公共场合下却因为彼此父亲敌对的缘故，几乎没有说过话。 现在，在爷爷的葬礼上，亚当斯摩根不仅公然出现，还当众向父亲致哀，如果不是得到了亨利摩根的许可，那就是为了一点交情而跟家里闹翻了。 后者的可能性可以说小到了个位数，而前者嘛，若是如此，那就值得玩味了。 暂时不停这个，亚当斯摩根的来临虽然引起了一些波动，但并没有影响到葬礼的进行，出了庄园上车之后，直奔圣公会教堂而去，抵达的时候，殡仪馆的车也准时来了。 进入教堂之后，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做好了，就是穿着白色长袍披着红色长巾的圣公会牧师致意悼词。 “……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他说得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照本宣科，人物生平之类的，都是点到即止。 那是父亲悼词的主要内容，爷爷一过世，他就是整个家族的掌门人了，总结性的言必须由他来才算有分量。 “在我最初的记忆中，我的父亲是位不喜欢笑的人……”父亲很快上去致词，当然，和所有葬礼一样，说得都是好话，不是只有东方才是死者为大。 再说了，无论他们当初有着怎样的矛盾，现在躺下的那个始终是他的父亲。 所以，即使有些话听得想要抽嘴角，甚至觉得有些荒诞，李旭依然是一副肃穆的表情。至于母亲，黑色面纱下面，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毕竟在美国她就是温顺听话的日本妻子。 父亲的致词不长，很快进行到下一个环节，出席葬礼的来宾们，依次排队向家属致意，并将手中的花朵放到棺材上面。 虽然来宾不少，大部分和父母以及家族有关，少部分和李旭有关——比如肯尼迪姐妹，又或者比尔盖茨、亚当普利兹克，还有一些有过一面或者几面之缘的，有资格出席葬礼的同龄人。 斯科特藤田则完全是因为跟了李旭，才有资格出现在葬礼上的。 当然，就和之前一样，戴安娜作为他的未婚妻，是跟着家属站一块的。 总之，整个过程并不长，大家都很有默契，片刻之后，随着棺材被放下墓坑，葬礼算是结束了。 眼看着来宾纷纷上车离开，李旭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爸爸，我想……”他来到父亲身边低声说道。 “快去快回，别耽搁太久。”父亲这么说道。 李旭点点头，又跟母亲、埃莉诺、戴安娜都打了声招呼后，才上车离开，然后一路来到联合广场附近的四季酒店。 “艾迪，你不是……”打开门后，伊莎贝尔一脸诧异。 李旭没有接腔，直接往里面走去，安娜贝尔随即惊喜的跑了出来：“爸爸！” 然后扑进了他的怀中，将女儿的小身躯抱紧之后，李旭才长长出了口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