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高衙内（一）
隔壁包厢内几个地痞、无赖在里面大声呱噪，吆吆喝喝一时盖住了其他噪杂的声音，张二麻子感觉非常扫兴，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顿时难以下咽，对宋珏等人连说抱歉，宋珏和卢俊义却不以为意，连说无妨，心里的小九九只有自己清楚。 宋珏一边注意倾听隔壁的谈话，搜寻着对方谈话中对自己有用的讯息，一边品尝着“天香楼”里的佳肴，这“天香楼”菜品却是一绝，糖醋熘鱼、小笼灌汤包、清汤东坡rou、筒子鸡、炒凉粉、瓜盅哈什蚂油锅贴等，吃的众人满口留香。 张二麻子见众人对吃食颇有好感，心里一丝丝不快也渐散去，于是招呼着几人，自己也大快朵颐，好不自在。 众人正在推杯换盏之时，这时店里的酒保进来在张二麻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张二麻子一拍大腿说了声：“如此甚好，快唤他们进来。” 不多时，酒保引来一个四五十岁的样貌普通的微驼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古琴，后面跟着一约十六七的女子，穿一身蓝色棉布粗衣，长长的鹅蛋脸，戴一副银耳环，脸上略施粉黛，看那女子样貌，虽无十分姿色，也有些动人的颜色。 二人进来，微驼汉子报了报拳，作揖道：“小人蒋四，这是小女蒋惠娘，多谢各位官人赏口饭吃。”之后也不多言，找了一木凳坐下把琴放在腿间准备抚琴。 女子给众人纳了个福，樱口微开顿时唱了起来，配合着汉子的琴声别用一番韵味。 张二麻子看来深谙此道，闭着眼睛晃着大脑袋，手里打着拍子轻轻的合了起来，看样子十分的惬意。 宋珏和廖翊是第一次听这种小曲，不免有一种新鲜感，只见这个女子唱到：“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把一首秦观的“鹊桥仙”唱的凄凄惨惨，婉转悠长，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宋珏心想这“鹊桥仙”看来在这汴梁城中颇为流行，连江枫这廝男女传情时也用的这一首，想到这里忍不住拍手叫绝，随口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蒋姑娘的歌声实乃一绝，我等能闻此雅音也是一大幸事，来我们干了此杯。” “各位官人谬赞了，小女的技艺实乃小道，尚欠很多火候，如日后能达到上厅行首李大家一半的水准，就是小女的大幸了。” 宋珏一愣，旋即明了，这上厅行首李大家，自然指的是名妓—李师师，李师师其人本就琴、棋、书、画、歌、舞无一不精，在这东京汴梁备受推崇，在仕子官宦中颇有声名，公推为第一人，无人望其项背，同时心想日后如有机会一定要亲睹芳容。 众人在美妙歌声的沁人下酒兴颇高，一连干了几杯浑物下肚，正要蒋惠娘再唱几首助助兴，这时的包厢内闯却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穿一身锦衣绸缎，腰上缠着丝绦，脚上蹬着一双上好的马靴，身材中等，圆脸枣红的脸膛，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一看此人就觉是个泼皮出身，因为整个脸上戴着一股泼皮无赖的草莽气息。 宋珏一看旁边卢俊义的的脸色，就知道眼前的泼皮就是“九纹龙”史进，于是不动声色，看他接下来怎么演猴戏。 这厮进来直接没把众人放在眼里，伸手就去摸蒋惠娘的脸庞，并满脸yin笑道：“这小娘子，长得真是水灵啊！也给爷唱唱小曲，喝喝花酒，岂不快哉。” 蒋慧娘吓得连忙起身躲闪yin爪，这时坐在一旁最近的廖翊看不下去了，起身将蒋慧娘挡在身后，并厉声喝道：“这是那里来的酒鬼，敢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撒野，真是有伤风雅，快快退去，不然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嘿，这那里来的臭小子敢挡本大爷的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块地面上，谁不看我的脸色行事，就凭你也想多管闲事，滚一边去。”史进说完就用手去推眼前的廖翊。 廖翊也不躲闪，而是照着史进的****就踹了一脚，按理说这史进是个练家子，身上的功夫本也不弱，谁知他今天被猪油蒙了面，并没有把眼前的廖翊放在眼里，心想只要报出名号就会把眼前的白面书生吓趴下，所以也就没有多加防备，被廖翊一脚踢在****处，顿时一股巨疼直冲脑海。 “唉吆，疼死我也，臭小子你敢踢我。”史进捂着****处，大呼一声。 “弟兄们，都快过来，给我狠狠得扁他，打出人命我负责。”史进招呼着自己的同伴。 不多时，从隔壁冲过来四、五个泼皮、无赖，卷袖子伸胳膊就要往上冲。 张二麻子一看不好，连忙上前劝架：“都不要动，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在市面上混的‘游侠、豪客’，万事好商量，千万不要动手，误伤了人就不好了。” 这张二麻子本也是一市井泼皮，自然知道这市井上的道道，连忙出来打圆场来阻止一场打斗的发生。 宋珏和卢俊义此时也已站起身来，并把蒋氏父女和廖翊挡在身后，正准备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一群混混撂趴下，顺便把史进劫持走，然后逃之夭夭。 宋珏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这史进现在不知是什么身份，如此一来，卢俊义很可能会暴露，那么后续的一些事情就不好处理了，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在背后摸摸他的底，再做打算。 双方正在僵持时，酒楼的掌柜的、酒保闻讯赶来，并不时打躬作揖，希望双方能息事宁人，这史进因为吃了亏，却不依不饶，非要廖翊受他一掌，要蒋慧娘去他包厢里陪他喝花酒。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宋珏发现在包厢的入口处却站着几个陌生人，多是公子打扮，一身的锦衣玉服，满身的富贵，这些人站在门口看热闹，也不拉架，纯粹是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好了，都稍安勿躁，这位大哥想打我兄弟一掌，没问题，我替他接下就是，不过你可以加两掌，我可以受你三掌，不过我的条件是你也不能为难蒋氏父女，都由我一力承担，有事都冲着我来。”宋珏大声说道。 这时站在入口锦衣公子小声对其他几人说道：“这市井之中，居然还有这样有担当的好汉，实是难得。事后有机会定要结交一番。”其他几人也是频频点头。 “这汉子的胆子太大，这史老二，人送绰号“九纹龙”手上的功夫也有两下子，听说能一掌把门板给拍碎，这汉子恐怕受不起他这三掌，我看是悬啊！……。” “好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日后见了阎王可不要在他老人家面前聒噪。”史进见有便宜赚，也不客气。擦擦手掌就准备下手。 众人把桌椅搬到一边，闪出一块空地来，宋珏说道：“来吧，你要能打退我一步就算你赢。” “太嚣张了，气死我也，小子看掌。”说完，一掌就朝宋珏的胸前拍来，所谓受他三掌并不是不出手，可以用手格挡，而宋珏却完全没有用手挡的意思，而是把双手放在身后，把整个前胸暴露在他的掌下。 旁边观看的众人都闭上了眼睛，心想：“此人今天不死也得断几根肋骨。“只听到“呯“的一声，其中的一人已经栽倒在地。众人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栽倒在地不起的居然是“九纹龙”史进。 众人感到十分诧异，他们想到了开头，却没想结果，剧情居然完全的逆转，神转折啊，如不是亲眼所见，让众人实难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太不可思议，这汉子究竟用了什么妖法，挡住了史老二这一掌，看这情形，史进居然还受了伤。”说话的锦衣公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阖府上下所有的客卿、武师、力士算上也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真乃神人也。 这里面感受最深的恐怕只有“九纹龙”史进，当他一掌打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时，他发现自己的力道消失了，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有劲使不出，整个手掌粘在了对方的身上，想抽却抽不出来，当时史进就懵了，顿时不知所措。这时却突然有一股暗力涌来，把他整个人给弹飞，当他落地时，发现自己的整个手臂都不能动弹，浑身无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