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手起家

    原来，最近战事比较吃近，朝廷要剿灭方腊、宋江、田虎等几股起义军，再加上又要扩充禁军，所以最近在赋税之外又要加收“平安赋”，这雍丘就在天子脚下，而且是一个畿县，所以任务就有点重，知县无奈只能给下面的亭长、保正、村正摊派，本来这宋保正也不用这么为难，毕竟是按照田地的多寡分摊给大伙，每个人都有责任，但最近出事了，有几个乡绅知道后，居然订立攻守同盟，上窜下跳，拒不交纳。这令保正很苦恼，因为领头的是知县二夫人的内弟，仗着他这便宜姐夫，这小子从不把宋保正放在眼里，很是猖狂。

    听完保正的描述，宋珏端起茶杯想了一会，然后笑着对保正说；“其实此事也好解决，既然如此不如先放这小子一马，你对其他乡绅说这小子已经交纳，其他的大户乡绅必然不攻自破，你想啊，领头的都交了，他们还顶着不交还有什么劲，等到别人都交齐整了，你最后再单独对付他，这叫‘分而治之，各个击破’，到最后，就算他真的不交你的任务也基本上完成，但记住一点要一口咬定他，不可让外人怀疑。”

    宋保正听后眉开眼笑，心情顿时舒爽了许多，并翘起大拇指对他说：“宋公子，真是高人，多谢指教，改天我一定登门致谢。”这并不是宋珏的主意有多高，是宋保正因为家事扰乱了自己的心智，而宋珏不过是旁观者清，及时点醒了宋保正。

    宋珏又说：“这种事你还可以曲线救国，你可以找人透信给知县老爷的大夫人，让大夫人吹吹枕边风，压压这小子的气焰。”

    宋保正摸着几缕山羊胡子，闭目养神起来，看来是在消化刚才的话，琢磨着有几分可行性。

    “宋保正，今天冒昧登门其实我有一事相求，我想租一个大点的宅子或场所，开个酒坊，不晓得你手头上有没有，关键是租金要便宜。”

    宋保正应道：“这个吗，容我想想，要说租金便宜，在城外倒是有一些地方，你也知道最近世道不太平，城外的人拼命往城里挤，怕在外面遇到劫匪或马贼，所以他们会空出来一些平常用不着的地方，唉对了，在城北有一个‘圈马场’，那个地方够大，以前是养马贩马的地方，自从我朝和西夏开战以来，西夏国已经禁止贩马，所以西域的马匹贩卖至我朝几乎已经绝迹，而我朝又没有优良的草场，就是有马也繁殖不出优良的后代，所以这个行业已经衰败了，原来的圈马场已经荒废了多时，如果有人去租当然愿意，这样，你去找一下江都头，他路子野，他出马租金一定便宜。”

    “那就谢谢宋保正了，还有就是令郎不知有在做事，我想找一个管事的掌柜，你也知道，我刚到这基本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我只能找你这个本家了。”

    宋保正见宋珏实诚，而且他年纪轻轻就非常的有见识、做事果断认真，所以也想让自己的长子跟他多多学习，增长见识，开拓思路，于是打开心扉说道：“不瞒你说，你这么说我是求之不得，我也正为这事犯愁，犬子读了几年私塾，但毕竟天资有限，这参加了两次科考，两次都名落孙山，我也想给他谋个出路，我又不做官，可以给他捐个太学生，只想着给他找房媳妇，有个安稳的营生，能平安的度过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不今天还有媒婆跑到我这说亲，就是彩金要的有点狮子大开口，吓得我没敢应承。”

    话既然说透，有些事就好办了，宋保正吩咐他儿子宋汉元和宋珏一道出门去找江枫，来到县衙说明来意，江枫听说宋珏要开酒坊，瞪起两只牛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宋大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宋珏憨憨的笑道：“不瞒你说，这本是我的祖业，如今不过是重新捡起来而已，等我做成了，请你喝这世上最美味的第一坛酒。”

    寒暄一番，三人也不多话，江枫从县衙牵了三匹快马，一起动身赶往城北，那个圏马场就在城门门口偏西的方向，路程并不远，不多时宋珏就看见在官道驿站的不远处旁边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门口上有块牌子，上面写着“圏马场”，三人下马推开栅门，江枫大声喊道：“老徐头，财神爷来了，快来见客。

    “谁啊，喳喳呼呼吆喝什么啊！”随着声音在大门口的偏房出来一年近六旬的老者，此老头发斑白，皮肤黝黑，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一看就知道是个经历蛮有故事的人。

    “吆，这不是江大都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快屋里请。”老者谄媚地说着奉承话，两只暮暮下垂的双眼，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似得睁得炯炯有神。

    江枫摆摆手，拒绝他的好意，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徐头，这位是宋公子，他想租你这块场地，你爽快点开个合适的价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能派上用场。”

    宋珏向老徐头拱了拱手：“你先别开价，我先进去瞧瞧，合适我们再谈。”宋珏这是故意降低老徐头的预期，一上来就说要价，未免心也太急了点，不利于最后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成交，江枫这等粗人自不会懂这里面的道道。

    “是啊，我们先看看你这里，看完这里还有其他好几个地方，要抓紧时间啊！”这时旁边的宋汉元在旁边煞有介事地一唱一和。

    老徐头也不多说，领着三人在内里走了一圈，整个场地大约有二十多亩，栅门两侧是两排房子，再往里走是则是马棚，最里面则是仓库和存放草料的料库，宋珏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在这里做酒坊是最合适不过了，住人的、粮库、作坊一应俱全，只要稍作修改就能妥妥的马上开工。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套：“徐老爹，你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太大了，你说有些地方我也用不着，全租下来有点太浪费。”

    “宋公子，这样，租金我可以便宜点，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您还是江大都头亲自领来的，看在江都头的面上，我给你个最低价，但我有个条件，你要雇佣我作看门人，你看怎么样？”老徐头开门见山说道。

    “好，爽快，您爽快我也不能吝啬不是，就依你的条件。”爽快的应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以每年五十两银子成交，宋汉元执笔，江枫做保人，双方立契约然后签字画押，事情办得异常顺利。

    经过一天的忙碌，场所算是定下来，回到宅子后发现廖翊和廖宁正给一帮乞丐发放被褥，院子里乱哄哄的，直接是迈不动腿，好家伙足有五六十号人，多数是十五、六的半大男孩子，中间还夹杂着些丫头片子。

    见宋珏回来，廖宁麻利的跑了过来：“宋大哥，您看这些个人咋样，我们把雍丘城里想干活的小乞丐都找来了。”

    “他们的籍贯、姓名、年龄都记好他，今天先在家里将就一晚，他们住的地方我都租好了，明天雇个马夫把被褥什么的都拉去，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头，我再定一下规矩，你讲给他们听，一定要让他们遵守，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给他们定好规矩你也好管理，另外我找了本地宋保正的儿子宋汉元做酒坊的掌柜，你要和他配合好，好了你去忙吧，争取这两天把该办的都办好，我们尽快开业。”说完宋珏和他一起招呼众人，把他们安顿好。

    宋珏对来的每一个小乞丐，都仔细观察了一番，想尽快熟悉他们的面孔，这群孩子还真是啥样的都有，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调皮捣蛋，有木讷老实的，他记住几个有特点的面孔，心里盘算着为以后做好打算。

    熙熙攘攘的忙活了一天，大廖和小廖也都累的筋疲力尽，宋珏见状只好亲自下厨，给这群孩子下了一锅‘刀削面’，对这群孩子来说能吃饭就是美味佳肴了，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宋珏仿佛看到了十几岁时的自己。

    一夜无话，早上起来继续自己的早课，大廖早早的就起来准备早饭，因为今天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其他的孩子都起来各忙各的，不一会院子里就热闹起来，闹的宋珏自己都没法练拳，索性就叫小廖把他们都组织起来，开始往外搬搬东西，吃罢早饭，小廖出门叫来车夫，把所需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都放在了马车上，和车夫指明方向，其他的人则都排好队，一同向目的地出发。

    走在街道上，民众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一时好奇都驻足观看，“这不是要饭的小乞丐吗，他们干嘛去？”

    “对对对，就是他们，昨天早上我还给了几个包子。”

    “这是那个大善人收留了他们，也算有个出路了。”

    “看他们都带着被褥，这是要去哪？”

    议论纷纷的声音不时传入他们耳朵里，但他们一个个都目不斜视，抬头挺胸迈着坚定的步子，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可以自食其力，不用再像乞丐一样去低声下气的乞讨食物了，在前面迎接他们的仿佛是康庄大道。

    路程并不远，不多时，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宋汉元早已到了，这时正指挥的几个雇来的工匠对原来的设施进行改造，大家都到齐后，宋珏终于松了一口气，初步的架构已经搭建完毕，下一步，就是尽快的投入生产，养着这么多人宋珏想想就头疼。

    宋珏把大、小廖、宋汉元已经昨天已经观察好的两个人一起叫到了临时改造的帐房，并把他们做了具体的分工，宋汉元是酒坊掌柜总揽全局，廖家兄弟大廖管账房，以后钱财的进出都要经过他，小廖管库房，掌管物料的采购保管，伙计的招揽、解雇等，杨宗文、杨宗武是正副工头掌管日常生产管理，另外，他又规定了酒坊的几条规矩以及奖罚措施。把所有子脑子能想到现代企业的管理模式，宋珏都用在了这个小酒坊上，但都做了小小的变通，怕引起水土不服，希望他们能尽快的适应，发挥最大的潜质来创造出这个时代的价值。

    等到把事情都安排，宋珏单独把廖翊留下，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酿酒秘方，放在他的手上，郑重的说道：“大廖，你知道，我最相信你，这是酿酒秘方，你拿着，酿酒每一道程序，以及需要的材料都在里面，这个过程都由你和小廖亲自来把关，这酒的品质就靠你了！”。

    “宋大哥，我的命都是你的，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我父母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你吩咐我一定照办。”廖翊双眼紧紧的注视着他，认真地说道。

    “有个事我忘了告诉你，你说话走路，怎么有点像大小姐，男子汉要有气概，举止行动要像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宋珏发现廖翊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了。“莫名其妙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看着廖翊的背影，宋珏心里嘀咕着，一时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