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女命数
“筠儿，你看着天下，如此苍翠，花谢花开，我与她父亲再相见恐怕已是很难了，这天界本就是一片虚无，如果有一天，神族无法延续永生，我们也不必强求，大可做一届普通的凡人，轮回也不必怕，再多的功名与尘土，终究也会化作这片片浮云不是吗？我当初负气出走引发两族征战，本就是错，如今我岂能一错再错，如果你能将我的嫱玥保护好，我死也是一种解脱。” “娘娘……” “龙筠，让我死，神是不能自杀的，所以求你了。” “不、我不能。” 龙筠看见嫱俪将随身带的弑神剑交付于他，紧接着把住的龙筠的手一剑刺向了自己胸前，龙筠猝不及防想要松手，可是却来不及了，那剑刺破她的胸，深深插入她的心脉，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一时间血花飞溅。 嫱俪用尽所有力气看着在一旁熟睡的墙玥：“女娲娘娘，原谅我，我违背了誓言，与转世为妖想比，我宁愿化作浮游陪伴她。” 龙筠脚一软，单膝跪地，有泪流出：“娘娘！” 末了，嫱俪又说：“我想，虽然我不愿伤人，但在我临死之前还是有一件事可以做，你看看我的玥儿将来会如何，请务必导她向善，我只愿她脱离这天界的恩怨，做一介普通的凡人，如有机会，将来在人界也许还可以有所作为。” 嫱俪虚弱的颤抖着，将一直系于自己胸前的昆仑镜取下，用手蘸出自己的血液滴在上面，默念着法咒，渐渐昆仑镜发出幽幽的光芒，这名叫倩宓女仙此时已偷偷跟到女娲殿，从她藏身的角度来看，她跟龙筠一样，清楚的看到了昆仑镜中投射的画面，那上面是赫然是嫱玥的命数，一半是魔一半是神。 倩宓女仙大张嘴，显然跟龙筠一样，惊吓的跌坐在地。 可是神女嫱俪看不到了，她的身子已经缓缓的倒在了栏杆旁，血迹从她的嘴角缓缓的滑落，胸前血迹一层层侵染开来，宛如鲜花开放，那碧波的水汽依旧浓郁，她的身躯顺着池边缓缓的滑落下去。 “父亲，这是为什么，她是嫱玥的母亲，也是我神族的神女啊。”龙筠转向父亲，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到最后几近哀嚎。 天帝的表情依旧冷峻，“这是她的宿命，你知道獍这种神兽吗？” “獍生下来必须食其母才能生存，嫱俪家族世代的神女都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嫱俪如此，嫱玥也是如此。每一代神女出世的使命都必须为了保佑神族的延续，她们只要有后代出生，母体都将会很快死去，有些还会因为泄露过多天机，最终会全身萎缩不得好死，如今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我们祝融族不再沦落到受人摆布的地步，但她不愿合作，宁愿赴死，也是怨不得别人。”说毕冷冷的拂袖而走。 那一夜，倩宓女仙看见龙筠无奈的抱着嫱俪的身体施法，嫱俪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做浮游光点飘散开来。 “娘娘，你不是想见见你女儿吗？” “如今你随时都可以陪伴她了。” ------- 当夏青从头到尾看完卷轴的内容后，我见她表情怔怔的，联想到她对我讲述的故事，半猜测半试探的问：“这卷轴的主人你可认识？那里面记述的故事可与你说的那些经历有些联系？” 她表情严肃，不语，只是颤抖的扶着椅子坐下来，我几乎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受的打击有多大，正如我所料，卷轴里面的那个神女恐怕就是她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从前的她…… “夏青……”我问：“后来呢，你当时昏迷后，是怎么回来的呢……” 夏青难掩脸上的悲伤，喃喃道：“他从此以后没有再为难我，只是将我幽禁在琴台孤独的长大，这也许算是他最后的一点慈悲吧。” “后来龙筠为了救你，被贬下界，那你有他的消息吗？试着去找过他吗？”我又继续在问，但她的思绪显然尚未平复。随后又点点头：“卷轴里面的事我的确是今天才知道，在当时，我仍旧以为天宫是我唯一的去处和依靠，我还一直试图寻找我的母亲，后来还做过很多傻事。”她深深的叹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我对她的眼泪有些措手不及，只有四处找来纸巾给她递过来。 最后她方才止住说，“林教授，今天天色有些晚了，我过两天再来拜访您吧。” 我没有挽留她，帮她拿过伞，送了出去。 临别时，她在伞下突然说：“如果你还记得，我真希望我们能有办法重新回去，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看着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着她坐的车消失在远处，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长长的夜，星空上闪烁着无数的恒星，我想今晚又会是个无眠的夜。 --- 入夜了，我辗转反侧，长久以来在时间的长河中忐忑徘徊的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思绪纷繁。 “如果你还记得，我真希望我们能有办法重新回去。” 她说的话，我品味再三，字字如割，思之泫然。 我也是那里的吗，我也应该回到那个世界吗？那个只存在于壁画中的世界，我翻身，打开电脑，将之前从秦西那里拿到的壁画图片看了又看，回溯前尘往事，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几乎答案呼之欲出，我想了想，决定明天还是去找找她。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想到不打扰她上课，便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陆续做些研究和记录，下午下课时间一到，我便在教学楼外站着等她，我穿着一身剪裁适度的休闲西装，刚露面就迎来了一圈簇拥。 “林教授，今天有课吗？” “林教授，下课了啊。” “林教授，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面对同学们的热情，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笑笑摇头说：“不，我是来找人的。” 大老远我就看见她和一个女孩子下楼梯迎面走过来，我当时正站在树下，准备招呼她，却发现被人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