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一只小小鸟
一百万! 价值一百万血币的一瓶超纯度火系元素,据说能令刚刚踏上殖装道路的勇士,凝聚出一双铁拳,流火烁金!一步踏足非人之境,如同侧卧荒丘的吊睛白额大虎,从沉睡中醒来,一声虎啸山林,奔行间虎爪生风,獠牙寒寒生光,百兽惊惧震惶,择人而噬! 如果朱子琛能够凝聚出一双铁拳,就算是真正踏入地品殖装铁甲一变境,拳动间自然而然流淌出一种黑铁之光,超凡入圣,慑人夺魄,无坚不摧!什么铁砂掌大力金钢拳铜头铁罗汉,什么君子剑方天画戟五虎断魂刀在殖装勇士士的铁拳面前,统统都跟纸糊的一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之上,触之即碎撞之即毁! 而且,铁拳上自有缕缕焰光流转,挥洒间恍若黑铁砸红铁,花朵四射,一拳击出,势如流星掠过长空,令人望而生畏! 超纯度火系元素装在镌刻着古朴花纹的玉琉璃净瓶内,正所谓神仙盛丹的葫芦、装海的净瓶、炼魔的宝剑、扇火的芭蕉扇、束腰的玉带,绝逼不是红尘俗世装药的瓶瓶罐罐、盛水的缸、砍柴的刀、文人墨客的扇、男男女女羞羞涩涩解开的裤腰带可比,这玉瓶自有其非凡之处! 这就像孟州道上卖人rou的母夜叉和能够掌中舞的赵飞燕同时站在你的面前,你会一边双眼放光的盯着婀娜多姿的美人赵飞燕,恨不得一亲芳泽,大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瞥一眼满脸横rou拿着杀猪刀杀气腾腾冲上前的孙二娘,一个大飞脚就将丫的踹得飞了出去。 朱子琛把玩着手中的玉琉璃净瓶,就跟抚摸绝世佳人的绝世好馍一般,小心翼翼的拧开色白如雪的瓶盖,端端正正的放好,深吸一口气,那种快乐中裹挟的犹豫神情,龇牙咧嘴的就像怕打针的小孩一般,缓缓的将食指顺着瓶口探入。 “嗤嗤嗤!” 陡然,只听瓶内传来万箭齐发的鸣镝声,还有烈火烤rou的焦香味氤氲,但见朱子琛咬碎钢牙,浑身汗出如雨,瞬间如同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一种万针攒刺兼油炸猪脚的剧痛,自连心的食指处传来,令他发出一声狼嗥般的惨呼,仿佛置身于太上老君的兜率神火炉,除了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世间没有几个英雄人物能够承受得住这种猝不及防令人肝肠寸断的痛苦。 就连传唱久远的打虎英雄武松,被牢子狱卒拿起批头竹片雨点般一通打,也做了个屈打成招的主,更不要说十五岁的朱子琛如同自虐般将食指探入搅动风云的玉琉璃净瓶中。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真相有时比刀子还锋利,就想人总是要死一样,也不知道史书上那些宁死不屈的英雄,到底是宁死不屈,还是屈了才死! 在面对比武松受刑还要惨痛千百倍的痛苦,朱子琛哪顾得上想这些,满心满眼的感到自己的食指已经被无色无相的超纯度元素粒子流扎成了细密的筛子眼。 这还不算,被扎成筛子眼的食指内,每个孔眼里都似乎有一朵小火苗在呼呼的灼烧,令他忍不住就想抽回食指,放弃那诱人的殖装通天之路。哪怕是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哪怕是穷困潦倒没有尊严的活着,哪怕是白发慈母的叹息待哺稚子的哭泣情人节情人远去的迎风泪! 他真的想放弃,放弃对自己、对这个世界所有热烈的渴望和美好的追求! 沧海一声笑,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他最终以顽强的毅力忍受住这万针攒刺般的剧痛,他强行忍受着这股剧通,在碌碡般碾压胸腔的剧痛中,他的眼中出现了重重叠叠的虚影幻象。 虚影中有志存高远的新奶妈不停变换的嘴脸; 虚影中有旧奶妈那个新东家,那个看起来很强大的秃顶老汉隔着光屏盯着他的寒芒和连声的恫吓; 虚影中有自已对教官朱媚许下诺言“卿本佳人,等我一飞冲天”时,她熠熠生辉的眼眸里闪动的泪花。 有着花心大萝卜潜质的朱子琛哼哼着:“要想一飞冲天,就要吃得苦中苦,方活人上人!做人当如朱传武,娇妻姜妾不胜数!” “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就意味着我只能徘徊在地品铁甲九变境这最低级的殖装层次,做一个任人叱来喝去的小卒小兵!” “即便残甲加身,我自头至足贯通的疤痕犹如折页的书一般醒目,将我的身体分为左右两半,很容易被人打烂半边身子,但也是传说中的朱雀残甲,朱雀所过之处,赤炎横空,虚空崩塌,万千繁星零落、化作春泥更护花……如果连这点疼都忍受不了,被人打烂半边身子,我还能浴血奋战吗?还能踏上rou身横渡虚空,透过朱雀虚影传递的模糊影像,追寻神鸟朱雀本体置身的更加瑰丽更加雄奇的世界吗?” …… 半个时辰过去了,朱子琛以心会意,意动间驱动丹田小火苗吞噬瓶中的超纯度火系元素,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他早已汗出如雨,屁股下的炼功蒲团都被汗水湮透了,整个人已然有了脱水晕厥的征兆,双眼模糊,幻象丛生,陡然开口暴喝: “啊啊啊!干戚之舞,猛志常在。胸腹代首,天刑何有于我哉!” 伴着声声暴喝,一股天上地下敢于逆行罚天蚍蜉撼树有我无敌的气势勃勃生发……但依然没什么鸟用,丹田内小火苗下如同灯盏般指甲盖大小的甲源依然无动于衷! 难道天残甲凝装如此之难? 就在朱子琛渐至绝望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接过如夫人赠予的离火珠时,丹田小火苗似乎有些微异动,而当时自己因为收礼收得手抽筋,还要和偏宜老子朱传武抬杠,以确定朱媚的归属权问题,把这碴给疏忽了。 死马且当活马医! 他的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掏出离火珠,看了眼珠壁内并拢翅膀、如同一头闭目沉睡的兀鹫般的大日金乌之魂,“咔嚓”一声果断的捏碎! 惊变瞬间发生! 呼! 沉睡中的金乌之魂,陡然睁开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朱子琛的丹田,离奇地发出一声仓惶的唳啸,展翅就要冲天而起。 朱子琛感到丹田内的小火苗瞬间狂暴了,焰的一下腾起百十来尺,喷出丹田,在虚空中有如流火烁金,细若发丝,势如火龙卷般呼啸着卷向暴露在虚空之中的金乌之魂。 …… 脖如弹簧喙似钻! 金乌之魂唳啸连连,振翼展翅之间,张开火钩子般火红的喙,喷出一个小巧玲珑约有豆丁大小的红太阳,悍然撞向火龙卷般细若发丝的朱雀之炎。 噗! 那轮夺目的小太阳如同石子投入水面一般,被火龙卷呼的一声卷入其中,石沉大海。 恍若骄阳坠地! 豆丁大小的红太阳显然没能阻挡住朱雀之炎的追击速度,嗖的一声,就缠住了振翼而起的金乌之魂,不可思议的穿插缠绕,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将金乌之魂裹成一个大棕子,闪电般缩回丹田之内。 朱子琛惊得出了一声冷汗,没想到朱雀之炎如此生猛,吞噬大日金乌之魂就跟喝凉白开似的,一丝灵念急忙跟踪进入丹田,再次发出一声哀嚎。 这声哀嚎不是因为痛,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被朱雀之炎恐怖到极点的需求惊着了! 只见小火苗翻卷中将金乌之魂撒碎吞噬之后,小火苗内居然飘浮起一根细密的绒毛,就跟冬天的小鸟身上长出的绒毛一般。 朱子琛之所以哀嚎,是因为一颗价值六百万血币的离火珠,仅仅才凝聚出一根朱雀绒毛! 由此估算,如果要凝聚出比孔雀翎还要闪电的朱雀翎,如果要凝聚出完整的朱雀,还有朱雀栖身的火树,更不说火树上的宫阙城池,估计把地球上能够收集到的离火珠全部抢来,都远远不够,绝对不够! 难怪朱子琛要哀嚎,想想就令他蛋疼。除非他能直接跑到太阳之中尽情吞噬,这显然是不可能,至少在朱子琛和复苏历二十六年所有的人类认知中,闻听有人要钻入太阳之中,肯定都会认为是异想天开! 朱子琛顾不上蛋疼,吞了金乌之魂的朱雀之炎,居然传递给他一丝极为喜悦的情感,刹那间抖动起昏黄的灯火,散溢出一缕奇妙至极的焰力,顺着指尖涌入玉琉璃净瓶中。 刹那! 玉琉璃净瓶中原本无色无相的超纯度火系元素粒子,如同丢进火堆的鞭炮一般,劈哩啪啦的炸响不绝,四散溅射,溅射之际又被那一缕奇妙至极的朱雀焰力牵引,瓶中的火系元素粒子如同无数转贯球般闪烁盘旋,聚成一条火龙,围绕着千疮百孔的食指环绕,跋扈飞扬,俨然有搅海翻江之势。 伴着火龙飞舞,食指的指头肚上,渐至被一层锃亮的铁屑覆盖,不仔细感受都难以觉察到这种变化。 火龙渐至消散,瓶中的炸响渐趋于无。 显然,瓶中的超纯度火系元素粒子已然全部转化为甲装。 …… 朱子琛看着指头肚上一层细密若鳞甲的铁屑,苦笑道:“一百万啊一百万,别人差不多都能凝聚出一双铁拳了,我才凝聚出指头肚大的一小块细密鳞甲,这朱雀残甲也太坑人了吧!他大爷的!” 不仅如此,他还痛苦的发现,当吸收了第二瓶超纯度火系元素之后,也才仅仅将指甲改造得能够在血rou之躯和殖装之间自由转换。 当第三瓶超纯度火系元素被吸收之后,也才仅仅将食指指尖第一截改造完全,令他肝痛无边。 更令他肝痛无语的是,价值五十万血币的火系禽蛋凝聚的指甲盖大小的甲源基本上也消耗一空。 朱子琛泪奔的看着自己的铁指头,还是小一截铁指头,唉声叹气的算了算已经消耗掉的资源,粗粗算了算,足足九百五十万血币! 九百五十万! 即便他老子朱传武像爱朱深智一样爱他,舍得给他六百万一颗的离火珠,而不是给了五十万一颗的禽蛋还要趁机要挟他可亲可敬可爱可采撷的朱媚教官,对如今他这恐怖到极点的消耗已然于事无补。 朱子琛悲哀的发现,以自己的消耗,不要说偏宜老子朱传武不足以支撑他的地品殖装步步登高的消耗,就算把整个小镇现有的火系元素火系禽蛋离火珠全部掏空,能不能晋升天品甲装都是一个未知数。 残不残甲似乎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消耗,他姥姥的,都不能用几千万几亿万血币来形容,怎么着都得用兆为单位,几百兆,几千兆,几亿兆,估计得他姥姥的亿亿兆。 还有朱雀之炎对含藏一缕大日金乌之魂离火珠的变态需求,一丝灵念扫视着原本照亮指头肚大小混沌丹田的小火苗,吞噬了金乌之魂后,仅仅才扩展到三寸方圆!万分沮丧的想:“在有生之年,不要说凝聚出完整的朱雀,估计能够凝聚出一根朱雀的翎毛,朱雀翎,就烧高香了!” 朱子琛绝望的想到,自己这辈子估摸着就在地品殖装中打转转了;搞不好,甚至就在地品铁甲九变中打转转,更惶论什么天品神品,黑铁甲能不能晋升青铜甲都是个未知数。 “朱教官,媚儿姐,你也别等我了,哥们估计是赵传吼的: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正在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新奶妈推门而入,又轻轻的把门关上,两个时辰不见,她的眼睛肿得就跟被人打了二十棒子似的,风姿绰约的走上前来,嘤嘤泣泣的道:“少爷,你真个要勾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