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笔一挥签字画押
王振不愧贵为东厂之首，王振的一席话把眼前刚刚被搀扶起的阶下囚知府袁尚，给“哄得”心情激动了起来，现在的知府袁尚是一肚子的委屈，就拿王振现在说得这套来说吧，什么走私私盐，拉帮结伙，幕后的主使者？这都是哪跟哪啊！这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同为官场之人的知府袁尚心里非常明白，王振的意思，就是想收买他知府袁尚留在麾下使用，但前提是他知府袁尚必须承认兵部尚书秦瑞就是走私私盐一事的幕后主使者，因此，知府袁尚想保命，必须先得做不仁不义之事！ 王振刚刚说完了一席话，里边有一句“连升三级”的字样，这可让一直在青州府窝了近十年的知府袁尚心里痒痒的，以前他袁尚总觉得为民办事，天下为公，其实“天下为公”这几个字在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过，后人拿这句话来借鉴，还有些人把这句话当成了自己的座右铭，来哄骗天下正处于被欺压，生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明百姓，“天下为公”实为可笑之志，这应该就是蒙骗世人的伎俩而已吧？ 于是，这一刻身为阶下囚的知府袁尚终于想通了，那就是好人没好报，恶人行其道，天下何为公，火枪和大炮！“扑通”袁尚猛然间又跪在了地上，不仅给王振磕头，还边磕头边说出让厅堂上的众人都感觉到惊愕的一句话，知府袁尚边磕头道“王公公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过，现在这个衙门里都是王振的东厂之人，他王振有何惧之？ 不但如此，王振一高兴还摸了一把脸上的胡子茬儿，并吩咐站立一旁的属下给带着脚镣和手铐的知府袁尚松绑，而且还赐给了知府袁尚一把太师椅子，哎呦！这可把知府袁尚给美坏了！当然，不是因为王振对他有多好，而是因为，他知府袁尚的这条命保住了，而且看样子以后会活得越来越潇洒，换了谁他不乐？因此，当孙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更何况一个频临死亡之人被“救”了上来，那心情更是激荡不已。 此刻，王振安抚下本来心情非常惶恐不安的知府袁尚，就在王振一转头的功夫，那王振的脸上可就跟方才像个笑面虎的样子，有了截然的不同了，他现在是背对着知府袁尚的，那个知府袁尚此时坐在椅子上喝着东厂之人递来的茶水，“刺溜刺溜”的好不畅快，而且心里还荡漾的想着“嗯，这好像是乌龙茶，茶不错，呵呵，就是太烫嘴了哇！”这他么一个囚犯，这生活过得真滋润真牛逼！ 背对着正在安逸品茶的知府袁尚的王振，往前跨了几大步，来到了站立在那里一脸英气的掌刑千户殷霸的面前，王振这一刻目视着厅堂之上高高悬挂的牌匾之上的四个大字“正大光明”，并且同一时间王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王振用眼睛的余光看向了身边左侧的掌刑千户殷霸，声音低沉而又诡异道“殷霸，我看这个案子今晚就可以结案了，你把文书交给他让他画押，至于那钦差大学士吴胜先前被杀一案，我看就让那个被理刑百户侯三拿住的指挥司方信来顶罪吧。” 掌刑千户殷霸一听到让“指挥司方信”做杀害钦差大学士吴胜的替罪羔羊，于是，掌刑千户殷霸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掌刑千户殷霸心里想“方信可是京师的五城兵马之一南门之首，这可是皇上手底下的人啊，说杀就杀了，好像不太好吧？再说了，给方信定这种罪名简直是可笑之志，一个京师的五城兵马之一的武官，怎么可能放下京师的安危，跑到青州府去杀害钦差呢，这要是杀了他方信，敢怎么写结案的公文呢？这让我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掌刑千户殷霸刚要提出异议的意见，却被王振一转头看过来的眼光震慑住了，掌刑千户殷霸，一拱手，欲言又止道“···是！” 看着掌刑千户殷霸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振一耷拉眼皮，一抬手拍了拍掌刑千户殷霸的肩膀，道“殷霸，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之一我的手段吗？我知道你正在琢磨关于杀死五城兵马之一的指挥司方信后，无法找到理由写公文结案，但你有没有想到，这个五城兵马之一的指挥司方信与兵部尚书秦瑞以及锦衣卫的指挥使诸葛云的关系都很不错，你不怕东厂会毁于他手吗？因此，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所以，身为男儿就应该做事果断，对我东厂不利者，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杀！” “呀！”一听到这句话，半弓着腰面对王振的掌刑千户殷霸，不由得心绪翻腾，嘴里也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掌刑千户殷霸，半低着头，一脸严峻，并把眼皮上翻看向了眼神坚定的公公王振，拱手道“公公所言即是，卑职定当从命，绝不辜负公公的重望！”说完，掌刑千户殷霸一转头看向了还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喝着乌龙茶的一副“大爷儿”之相的知府袁尚，这就准备让这个心情不错的知府袁尚签字画押。 不一会儿，东厂的一名特务密探，把原来本衙门起草公文的主簿先生请到了现场，并让阶下囚知府袁尚以口述的形式说出关于青州府走私私盐一事的详细的来龙去脉，但说是录口供，还不如说是这个知府袁尚胡诌八扯口若悬河的，在讲些让众人感到很有想象力的“神话故事”，这知府袁尚的文采很不错，以前就是一个十年寒窗学白蜡明经后熬出头的文人。 因此，知府袁尚把兵部尚书秦瑞如何安排内部走私私盐一事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把现在记录口供的主簿先生给刺激得直歪嘴，这个主簿就是现在身为阶下囚的知府袁尚的属下，他主簿以前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事情，今天冷不丁听到现在蓬头垢面一身囚衣的沦落的知府袁尚的说辞，简直就是大吃一惊，写着写着主簿都自言自语了起来，主簿杨过，小声自语道“兵部尚书秦大人，官居一品，他倒卖私盐干吗？难道人家就差这点儿钱？要是我是尚书，我就倒卖火器！” 这个时候主簿身旁的掌刑千户殷霸，看了一眼正在用纸张记录知府袁尚的口供的主簿杨过，但是掌刑千户殷霸并没有言语，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知府袁尚的口供记录完毕，主簿杨过把记录完毕的文书交给了掌刑千户殷霸审阅了一番，接着，一名东厂的特务密探拿来了朱砂脂和一个小毫毛笔，让知府袁尚签字画押。 知府袁尚坐在那里，望着一名东厂特务密他端着的文书纸张，心头真是有千言万语感慨之词，但是这一刻只化作飘渺的尘世青烟袅袅飞升天际，他知府袁尚心里明白，自己这样一挥大笔写下自己的名姓，那么可就彻底的和兵部尚书秦瑞决裂了，并且同样诬陷了本身清白的兵部尚书秦瑞，不知,到时候兵部尚书秦瑞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会作何感想，但这一刻知府袁尚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要保住性命，就算说兵部尚书秦瑞想谋反篡位也在所不惜！ 掌刑千户殷霸把知府袁尚签字画押的文书，交给了现在还坐在衙门后屋里的公公王振，王振看了一遍文书之上记录的知府袁尚叙述的口供，然后深深的点了点头，接着把公文交给了站在一旁的除了掌刑千户殷霸之外的人，也就是理刑百户侯三！并嘱咐侯三道“你立刻亲自回一趟京师，把这封书信交给东厂的二当家秉笔太监王云，你就告诉他，就说我王振让他立刻拿着这封文书去面见皇上明英宗，不准让其他任何人碰这份文书，你要切记，嗯？” “是！请公公放心！卑职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当，不辜负您的栽培厚爱！”说着，理刑百户侯三一转头，大跨步的向屋子的门口走去，而这时的时间已经是午时三刻（十二点四十三分），这个时候户外的天气可够炎热的，衙门外柳树成荫的地方有不少的鸟雀在鸣叫着，并纳凉着。 理刑百户侯三看了看柳树上的鸟雀，接着飞身骑在了属下一名东厂特务密探牵来的马匹之上，随即，理刑百户侯三跨马扬鞭，嘴里喊着“驾驾驾···”向北方的京师一路狂飙，马蹄所到之处皆是尘土飞扬，好半天灰尘才落于地面。 ······ ······ 当天下午申时，太阳已经偏西方，而且阳光也不怎么毒烈了，而这个时候，那个前几天被理刑百户侯三挟持来的五城兵马之一的南门指挥司方信被推出了衙门，要在青州府的莲花寺的门前开刀问斩，这一事件吸引了不少的百姓围观，其中一些百姓还啃着老玉米棒子围观。 被押解着的指挥司方信被关在了一个木笼囚车里，指挥司方信这几天在青州府的大牢里可没少遭罪，就拿上刑来说，光是灌辣椒水，做老虎凳那都是小事，后来大牢里的刽子手们，又给他指挥司方信用上了夹棍大刑，和手指头缝里穿竹签儿的刑法，这样一来身为武将的指挥司方信可就撑不住了，要是再不承认自己杀害了钦差（巡抚）大学士吴胜，那就得活活的被折磨而死的，于是，指挥司方信在掌刑千户殷霸的威逼利诱下签字画押了。 当天，中午那阵儿，掌刑千户殷霸还去青州府的大牢里见过了指挥司方信，掌刑千户殷霸当时还承诺了过几天就放指挥司方信出去，并给指挥司方信一些钱财，逃离他想，就当是他指挥司方信越狱而逃找不到了！可那里承想，这个掌刑千户殷霸不但言而无信，而且，就在离开大牢之后，便吩咐属下东厂特务密探们，告知大牢里的牢头，下午申时三刻把他指挥司方信装入木笼囚车带至莲花寺附近开刀问斩！ 牢头当时也吓得傻眼了，心里也在琢磨“这些东厂之人怎么说话就跟放屁似的，刚才还跟人家指挥司方信说好了，给人家一些银两让他背井离乡混日子去，一出大牢的门就改口了？看来东厂的这些人可不能交啊，一个个都是小人！” 这些身为基层的小兵卒小牢头那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向他们这些小人物解释这些问题，他们不会明白的，因为在朝廷内部，只要有想生存下来的，就要有因争斗而变为阶下囚或者牺牲品的倒霉蛋，因此，指挥司方信就是王振的东厂和兵部尚书秦瑞的权力争斗的最终牺牲品。 ······ ······ 时间已到，莲花寺附近高高搭起的看台之上坐着几个人，其中王振坐在看台的最中央处，对面十丈开外就是一片草地，而且因为对面的草地的蒿子秆儿长得太高，事先掌刑千户殷霸便派了几名东厂特务密探，刑场之地的草地放火烧了一把，因此，现在的草地应该不能叫为草地了应该叫做荒原才是。 不过地上的蒿子秆儿的根茎都没有烧干净，因此这些蒿子秆儿的根茎被烧过后，就跟一根根钢针一般扎在了地上，再想想这些蒿子秆儿的根茎密集的程度，那大活人要是往上一跪，估计整个膝盖骨的缝隙间都会被直接刺透。 而且，现在的指挥司方信，就被带到了这一片火烧的草地之上，这一刻他的手被绑在了身后，嘴里更是被塞上了棉布，他现在是想喊喊不出来，想哭却又欲哭无泪，而被烧过的蒿子秆儿的根茎扎进骨头里的感觉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此时的指挥司方信，真希望此刻会出现贵人救他与水火之中，但是，这一刻王振手里所持握的问斩的大竹签子已经抛下了看台。王振随即一脸阴沉的大喊道“斩！”此刻，只见光着膀子的刽子手晃了晃膀臂，阳光下，猛然间挥起了银光闪闪的大刀，砍向了指挥司方信的脖子。 而就在这一刻一匹骏马却向看台这边驰骋而来，马背上是一名东厂的特务密探，他不仅惊慌，而且还高声喊道“王公公不好了，三杨元老已经赶到！” 王振闻听此话，一屁股坐到了看台的椅子上，自语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