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斧子
“好了，柱子，没事了，咱们回家吧”母亲温柔的说着，我第一次听到母亲这样对父亲说话，可是父亲呢，还是在那里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用手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真没用！ “我没用，都怪我！都怪我！媳妇，你听我的，咱不去，大不了我跟他拼命！当年我能把他揍成那样，现在也不差！”虽然我的心里还是恨着父亲的窝囊，但是一个七尺的汉子哭成这样，我就算是再瞧不起他，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我走到父亲面前。“爸，咱不怕！等我长大了打死那个狗日的，咱跟妈回家吧。妈，咱哪也不去，晚上回家我给你们做饭吃！那人要是再来我就打他给打出去！”说完这话，我把胸膛拍的直响，就跟个小英雄一样，骄傲的站着！ “柱子，你瞧见了没有，咱家儿子长大了！走，回家。你别跟个娘们儿一样哭起来没完成么，算我求你了，咱回家吧”声音里都带出了哭腔。 这可是吓坏了魏铁柱，他这辈子最怕的事情也许就是女人当面哭了，更别提是自己的老婆了。“好好好，不哭不哭，媳妇，咱这就回家，那王八蛋要是真敢来，我就跟他拼命。” 话音刚落，转身寻找“儿子，你见你根叔了没？”说来也怪，我们一家人说话的功夫，这个傻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再说了，这一切不都是这个傻子给弄出来的么，还找他干什么。 “爸，我根叔没准是又去哪玩了吧。咱先别管他了，咱们先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呆这了。” “回家，回家。都怪你爸！哎，先回家再说吧”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这不走不要紧，一走到门口才发现，刚才围观的村民们不但没走反而越聚越多，扎堆在一起，乌央乌央的说起话来。一看我们一家人出来了，更是变本加厉，指手画脚的。这可把我老爹给气坏了“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都走开吧，嘴巴刺挠不会啃树皮玩去啊！”说完就推开人群向外走去。 这有些人可受不了了，小声嘟囔着“哼，刚才跟贾大脑袋没这么大本事，跟个孙子一样。在咱们面前又装起来了。” “就是就是，什么东西，呸！” 这些话让我爹听见了，可了不得了，挽起袖子就要往前拼命，还是我妈给拉住硬是拖回了家里。但是我好像听见他们在我身后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回到家里，感觉又再次回到了安全的港湾。 “他娘，今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那也不许去！那个姓贾的要是真敢来，你看我不活劈了他！”说完就向伙房走去，没一会拿着一把劈柴的斧子就出来了。也不搭理我们娘俩，自己找了块磨刀石，左边一边，呲呲的磨着斧子。而我娘也不拦着，自己回到屋子里，关上屋门，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而我呢，我也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就蹲在我爹面前，看着他磨斧子。说真的，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像极了我心目中的那位英雄。哼，贾大脑袋！看我爹不弄死你。 我爹看我专心致志的见他磨斧子，笑着摸着我的脑袋，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儿子，怕不怕？” “爹，俺不怕！我跟你一起去劈了那个贾大脑袋！”说着我又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膛，感觉这样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威猛。 说着也不理我，我也不搭话。就这样，在下午的余光中，我们父子俩就这么度过了快乐的磨刀时间。 ‘咯吱’门开了，我的母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你真的想象不到我的母亲现在能有多美，就算是我爹好像都没见过我母亲这幅打扮。你没见他眼神都呆了么。 我爹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不过磨刀的速度更快了，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母亲也不说话，搬了个板凳坐在一边看着父亲磨刀，而我还是在一边看着，脑子里面想着父亲一会的英勇身姿。 ‘咚，咚，咚’屋子里的老旧钟表发出沉重的声音，太阳快要落山了，可是那个贾大脑袋还是没有出现。 “爹，我饿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吧。看样子那个贾大脑袋是不敢来了，他肯定是怕你再打他。”我高兴的说着，仿佛贾大脑袋已经被我爹再次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一样。我爹也是很不解，按照她的理解，那个姓贾的早就应该迫不及待了才是，可偏偏太阳都落山了还是没有来，他疑惑的看着我的母亲。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也别看着我了，这斧子都快被你给磨没了。去吧，快点给咱儿子做饭去。”母亲笑呵呵的说着，不过她的眼神里还是透着紧张。 “哎，儿子等着，老爹这就给你做饭去。”说着站起身来，把斧子别在腰间，就要往厨房走去。 “你说你，做个饭还别着斧子干嘛，快点放下。”母亲说道。 “哼，就这么别着！那孙子只要敢进咱家们，我就活劈了他，你就别管了。”也不管我母亲，气呼呼的说着。出奇的是，我母亲也没有在劝他，而是低头沉思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火房里传来阵阵香气，说实话我早就饿了，中午饭就因为这事闹得没吃好。又是一碗碗热情腾腾的面条，用大海碗撑着，上面还撒着几片rou块。 “怎么今天还弄上rou了？”母亲问道，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这不是为了给你跟儿子压惊么，今天这事闹得。快吃，快吃。一会面条可就坨了，儿子，多吃点，锅里还有”父亲笑呵呵的说着。我感觉父亲看我的眼神有一些不一样，但是这个时候我哪管那些，一顿胡吃海塞，不一会就消灭了两大碗面条。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点rou本来是给我妈过生日留的，不过不知道为了什么，那天全给做了。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父亲接着蹲在那里磨斧子，生怕它不快。我们一家人也是纳闷了，这个贾大脑袋死活就是不来了，我看都快八点了，我都把我爹小时候给我做的铁锨都拿在手了，虽然我拿着很费力。 ‘咚，咚，咚’我一看屋子里的钟表，都已经快十点了。 “爹，看来这个王八蛋是不敢来了，咱们回屋子睡觉吧。”我揉了揉双眼，一想到这个贾大脑袋不敢来我这困意一下子就起来了。 “你跟你妈先回屋，我在弄一会就好了。”我爹还是低头继续磨着斧子。 “好了，他爹。回去睡吧，今天晚上估计是没什么事情了，不行明天再说吧。”说完母亲起身拉起父亲往屋子里走。 “哎，你等会。得得得，我不磨了行吧，你让我把斧子放下来再说啊，我总不能拿着这把斧子上炕吧。”母亲放心不下，盯着他把斧子放回原地，紧接着拉着我爹进屋了。你可别说，这斧子磨的是真亮，都能当镜子使了。 我转身，正准备回屋。也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月光的原因。我隐约看见母亲的怀里也闪着跟斧子一样的光芒。 ‘咯咯咯’外面鸡已经叫了，但是我是真的不想起床。我昨晚上在梦里可是跟贾大脑袋大战了三百回合，我爹都站在我后面为我呐喊助威。现在正累着呢，正想翻身补个回笼觉，就听见我爹跟我妈在院子里说话。 “他爹，别磨了，你这都磨了一晚上了，手都破了，快去屋里边睡会吧，一会不是还得去地里干活么。”我母亲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着急，但是又有那么一点无奈。 “没事，你小点声，别吵着孩子。我这不是昨天夜里睡了一会么，没事，你放心吧。我这把斧子磨快了，我等着那个狗日的过来。”说完又磨了起来。 说完我也知道昨晚上出了什么事了，肯定是我爹不放心，大半夜的在外面收着。我可是家里另外的男人，我也得去帮忙。想完就赶紧起身，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快去再睡会，一会还得去上学呢。”我母亲这下可是真着急了。 “我不睡了，爹。我跟你一切磨，我也在家等着那王八蛋过来，跟你一起打他。”我兴奋地说着，仿佛昨晚的梦就跟真的一样。我能把那个贾大脑袋打的找不着北。 我爹刚想说话，就听我妈说道“你这个小孩子家家的跟着捣什么乱，快点睡觉去，还打架，你还嫌不够乱啊。快点，一会还得上学，我现在去给你做饭。” “就是，就是。儿子，听你娘的话，快点回屋睡觉，家里边有我就够了。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娘。” “我不！我就不！我都长大了，我也要保护我娘。”我执拗的说着。 我爹妈看这架势也不再说什么，一个低头磨刀，一个回屋做饭。 就这样，我们在家里等了三天，可是左等右等，这个贾大脑袋就是不来。后来我爹实在是等不了了，就把家门锁好出去打听了一下。等我爹回来之后才知道，从那天贾大脑袋回去了之后，村子里的人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跟着消失的还有我那个傻根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可把我给乐坏了，心想这个贾大脑袋肯定是害怕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爹还是我心中的那个英雄。要说这个傻根，哼。我现在可是知道了，他一点也不傻，肯定是看我们家因为他惹到了这个贾司令，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了。但是这话可不能跟我爹说，也就我自己心里想想就算了，没见他为了找这个傻根都把十里八村的找了个遍么。 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我们家也开始了正常的生活。不过年幼的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的影响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