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下山
是谁?是高驰。简旭手脚发软,典型的叶公好龙,不是想着见高驰吗,如今人家真的来了,却吓的半死,他怕的是那老独昨天还说要把自己送给人家,这下高驰来了,是不是他们约好的。并且高驰身边还有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那在大德楼遇见的莫可行,他们两个怎会凑到一起? 高驰在那里咯咯的笑,像一只被公鸡亲昵的母鸡。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简旭呵呵一笑,语气友好的说道:“无恙无恙,高公公也好吧。” 高驰道:“托福,很好。” 屋门打开,忽听风带斗篷的声响,老独从里面窜出,又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的看着高驰,突然的发现了高驰身边的莫可行,立即狂怒,挥掌便上,莫可行也不示弱,啊啊的大声喊叫冲了上来,高驰急忙跳到两个人中间,分开他们。他朝老独说道:“前辈息怒,莫庄主是自己人。” 老独怒道:“我和他势不两立,那日在大德楼暗算我,若非有事缠身,我早已去杀了这个小儿。” 莫可行嘴也不闲着,说道:“若非你十年之前毁我,焉有大德楼之事,这只手就是我一生的耻辱。”他说着举起右手,简旭才发现莫可行的右手五个手指已经齐齐截断,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手掌。 老独道:“若不是你为非作歹,我怎会断你手指。”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毫不相让,高驰用手一摆说道:“两位,给咱家个面子,都歇着吧,听我讲几句。” 两个人不再言语,高驰对老独说道:“前辈,我今日偕莫庄主前来,就是为了把此事化解,莫庄主是很有诚意的,还请大家平息下怒气,过去的事情都是误会,既往不咎。” 老独把脑袋扭在一边,不做声,高驰给莫可行使个眼色,莫可行会意,把怒气擦干净,笑顿时堆满了一脸,变化之快,让简旭暗叹:“他可真是一个老戏骨。” 莫可行对老独说道:“老兄,多年不见依旧是这样火爆的脾气,今日莫某前来就是给老兄赔礼的,那日在大德楼之事,是个误会,还请老兄原谅则个。” 老独见那莫可行给自己赔礼,视若无睹,依旧不言语,高驰在一边打圆场:“前辈,几十岁的人了,该放下的都放下吧。” 老独哼了一声,根本不拿正眼去看莫可行,新仇旧怨,怎能说放下就放下,莫可行知道老独的个性,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他来到老独面前,一咬牙,说道:“给哥哥赔礼了。”说着撩起衣袍就要跪下去,老独一惊,没料到莫可行会如此,单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提起,说道:“响当当的莫庄主怎会变得如此婆婆mama。” 高驰又过来为莫可行说项。 简旭一见,要和好,老独师父太单纯,和高驰在一起的人不会是好人,这只是其一,其二,莫可行若是真想与老独修好,为何在大德楼出那样的损招,他们今天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多半是冲自己来的,怕老独不放人,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于是手指莫可行说道:“莫可行,你说在大德楼是误会,在茶水里下药是你指使的吧,那个小二也是你的人吧,或是你买通的,还有,你们有本事就明枪明刀的打,为何要撒那些石灰粉,无非是小人所为,那大德楼是饭店,如何会有石灰粉,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吧,种种迹象表明,你一直在寻找我师父,还说什么误会。” 简旭此言一出,老独真被点醒,嗷的一声叫,一掌劈来,莫可行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他手下的那些人呼啦啦冲了上来。高驰在一边大喊:“都住手都住手,不要听信他人之言。” 简旭也喊:“师父,我们不是想找高手吗,眼前的这个就是,让我来。”他说着冲上去,对着那些人“噗噗”的用掌便砍,莫可行手下“啊啊”的倒了一地,简旭高兴的就有些欢呼雀跃,自己的劈风掌看来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了,莫可行的好态度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配合高驰的行动,此时见简旭打倒自己的手下,恼羞成怒,左手一抖,手里握了一根铁棍,这铁棍可不是普通的铁棍,这是他自己研究的兵器,中间是空的,危急之时能发暗器,他抡起铁棍朝简旭打来,简旭运用一戒大师教授的逃跑功夫,忽而左忽而右的,把莫可行耍的团团转。 高驰在一边看呆了,一直怀疑这个太子是假的,看他言行举止,没有真太子的丝毫模样,可是,他何时会了这等厉害的功夫,难道这个是真的? 老独站在一边,看着高兴,原来自己的这个徒弟也并非一无是处。 简旭跑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来,对着莫可行发出一掌,莫可行见掌气袭来,也不躲避,自己迎着一掌上来,两下里掌气相接、碰撞,简旭被震的耳鼓嗡嗡作响,脑袋发胀,突突后退,差点倒在地上,而莫可行却纹丝不动。 简旭眼珠一转,对老独说道:“师父,你的这一招不好用,我打不过他,所以你还得教,不然,就输了。” 老独早已按捺不住,朝莫可行打来,高驰又去拦阻,“前辈,我们是来带人的,请前辈暂且息怒。” 简旭急道:“师父,我还没有赢,怎能走。” 老独想想,说道:“你们先走,过几日再给你送去。” 高驰不是很情愿,但看老独的眼里发出豺狼一般的凶光,知道他的火气上来了,于是说道:“前辈,别忘了你答应故人之事,莫庄主,我们先告辞。” 莫可行迟疑一下,狠狠的说道:“走。” 高驰与莫可行走后,老独大手一挥,前面的一块巨石啪的被击开,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怒火难以平息,给简旭丢下一句:“我下山去,稍后便归。”话音落下,人即不见了。 简旭知道老独,他心情烦乱的时候,要不是以练功来发泄,要不就是满山的乱跑,等他回来之时,也就多少平静了。简旭此刻想的是那高驰,即使是来抓自己,为何要带个莫可行?惹怒了老独事情没有办成,这又何必呢,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阴谋。高驰所说的故人之托,一定是那李皇后,老独是个单纯又重情义的人,不行,得想办法逃,忽然想起老独走了,此时正是个大好的时机。 简旭抬腿就想走,回头看看这个小茅屋,心里一阵难过,老独师父又要孤独了,无论他为人怎样,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不能就这样不辞而别,又返回屋里,想找笔墨写个纸条,哪里有,没办法,只好从炉灶里掏出一根木炭,来到屋外,找了块平整的空地写道:“师父在上,不辞而别实所无奈,我不能被高驰带走,这里面的事情很多,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明,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这其中的故事,他日定向师父说明。不孝徒儿简旭叩拜!” 写完,他在地上咚咚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施展开“跑”的功夫,往山下而去。 老独从茅屋后边转了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 简旭到了山下,见有一条大路,应该是通往城里的,几步窜到路边的沟壑中趴下,然后伸出脑袋往路上观望,想搭个方便车,到此时他都不敢轻易现身,怕那高驰没有走远,或是老独追上来,人心叵测,还是小心为上。可是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别说是车,气的从沟里爬出来,心里道:“如果老天真不容我,就让我遇见高驰,如果我能峰回路转,就让我遇到进城的车。” 他自己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迈着大步往前走,突然,后边马铃声响起,他乐的回头看去,一辆马车遥遥而来。也不走了,立在路边等候,到了近前,他挥挥手,赶车的人停下,车很大,无厢,有男女几个人坐在上面。 “大哥,请问你们是去城里吗?”简旭问道。 车把式是个年过四旬的汉子,看了看简旭。 “是,你要搭车吗?” 简旭双手扣在一起,施礼道:“正是,怎奈一直没有看到车辆,能捎我一段吗?” “这有何不可,来大家挤一挤,让这位公子上来。”车把式热情的说道。 车上的人靠了靠,给简旭腾出个空地,简旭上了车,车把式喊了声“驾”,奔城里而去。 简旭打量了一下车上的人,看他们皮肤光滑,不像是一般的农人,而穿着打扮亦不像是富贵之家,车前面放着一面大鼓,各人手中有抱着琵琶的,有拿着笛子的,还有几个人拿的东西他叫不出名字,但看看像是乐器。他经不住好奇,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一个戏班,去县城走场子,班主叫洪安庆,所以这个戏班便叫安庆班,先有一些人已经去了,他们这是后一拨。 简旭笑笑:“同行!幸会!”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问道:“公子是哪个班子的?” 简旭想想,我是哪个班子的,想起以前当临时演员的事,说道:“跑单,哪里有需要去哪里。” 一直坐在那里很严肃的一个中年人道:“若是这样,不如加到安庆班。” 简旭指指腿,“前些日子受伤,不然早就演出去了,撂了很久,恐怕有些生疏了。” 中年人说道:“没有关系,练几日就捡起来了。” 简旭正想找个落脚之地,岂有不答应之理。 此时,众人才互相介绍,那邀请简旭的中年人,便是班主洪安庆,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女儿,洪月仙,剩下的都互相报了号,瞧瞧,这个简旭,如今又成了安庆班的演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