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血色西北（下）

    吕布在坡上大声命令：“受伤的先行撤退，郭嘉随后，我殿后。”众人领命，带伤的马不停蹄撤退而去。吕布两眼盯着坡下北匈奴大军，只见北匈奴骑军因坡下死尸死马一片，造成了冲杀障碍，无法立即追杀，只好从左右两边绕过障碍催马追击。

    吕布见状，轻拉缰绳，扭转马头，右手请举一下方天画戟。众兵会意，纷纷跟随受伤的士兵撤退，携带铁蒺藜的士兵和吕布殿后分撒铁蒺藜，片刻，把铁蒺藜撒完纷纷催马狂奔追上前军。

    北匈奴骑军见吕布带军撤退，狂嚎着拼命催马追赶，由于在坡下视线受限，并不知道颇上前路已经洒满铁蒺藜。马匹在匈奴骑兵催促治下发力狂奔，踏进铁蒺藜地雷区时已经控制不住马速，铁蒺藜刺穿马蹄，马匹受伤疼痛之下，一片惨烈的马嘶鸣声震彻天际。在地雷区内倒下了不少骑兵，倒下的马匹和骑兵又造成了后面骑兵冲击路上的障碍，那场面可真是鬼哭狼嚎惨不忍睹。等到万户长上到缓坡顶时，见到自己骑兵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真是欲哭无泪。

    在弓箭、投枪远程攻击下死伤两千余骑，被冲杀前部骑兵损失又一千二三，在追击到缓坡顶上还被铁蒺藜阴了近千死伤人员。不到半个时辰的交锋自己大军就死伤了近五千骑，自己减员了近三分一，而敌方目测才三千余骑，此战可真让万户长心惊胆战。此时此刻那里还有继续追击之雄心，长叹一声，吩咐士兵原地戒备，救援伤者伤马。

    吕布一行追上前方姜人骑军，此地已经进入姜人游牧区，干脆就直接全军回到附近姜人游牧部落，暂且歇息和救治伤员。

    晚上，吕布召集全军屯长以上军官集中帅帐对这段时间作战进行总结。屯长梁金道：“公子，我汉军制式武器环首刀虽然利于砍杀，骑兵使用起来颇为顺手，但是在有些过重，在今天冲杀过程中我屯下士兵有多人出现乏力状况，匠作区是否能够研制较为轻便些的马刀供我近卫军使用？今日我屯下士兵由于乏力而致伤致死不下二十人。”其他屯长听闻亦纷纷反映各屯都有出现此状况。近卫军是吕布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军中士兵深知吕布神童称号，如今军中普遍出现问题，各屯长第一反应就是请求吕布制造出更加适合军队使用武器，反正这些年也见吕布鼓捣出不少好用的玩意装配近卫军。

    钢铁兵器正式装备部队后，因为硬度和韧度都明显地优于青铜，也由于骑兵的大量使用，配合其冲锋陷阵、马上接战的战术需要，对兵器的强度有更高的要求，汉朝最通用的制式刀是“环首刀”，这种刀直背直刃，刀背较厚，刀柄呈扁圆环状，长度一米左右，便于在骑战中抽杀劈砍，是一种实战性较强的短兵器，在战场上的厮杀格斗中，许多将领往往长矛短刀并用，远刺近劈，威力无比。

    如今近卫军制式武器之环首刀每把约四十斤重，一般士兵使用起来冲杀不久就会出现乏力状况，吕布心想，后世史料中成吉思汗的轻骑就是引进了‘大马士革弯刀’制作技术，在马战中那锋利的弯刀绝对是敌人的噩梦，配合无敌的奔射突骑，把欧洲重装骑兵是打得落花流水。

    可如今黄家堡的冶炼水平只能炼出初级钢，材料内部含磷含硫比例还较高，刚的性质还比较脆，如果不把环首刀的刀背加厚在与敌对砍中容易断裂破损。如果能够把现今黄家堡的刚再进行高温冶炼，把其中的含磷含硫比例进一步降低，得出的精钢在保持强度情况下韧性则可加强，这样打造刀具即可打造得更薄，节省原材料同时还能打造得更加锋利。

    如今黄家堡使用煤炭冶炼已经在现今大汉处于最高水平，对了，可把原煤进一步加工成焦炭，如此则能获得更高的冶炼温度了。记得后世自己向下农村还有小煤矿用土法在石灰窑内炼焦，自己亦可以试验，把大概方法告诉大匠让工匠们去试验就好。

    还有貌似古代还有用动物尿液（含盐分）、动物油脂甚至加毒药淬火（荆轲刺秦王用的匕首是‘淬以毒药’，可见淬火技术在先秦已存在）的，得出的刚更加锋利以及更高强度，再加上反复锤炼，使得材料内部碳结构组织更加细密，成份更加均匀，同时还能进一步排除材料中的杂质，让刚的刚性和柔韧度更好，如此应该可以制造出蒙古弯刀来装备骑兵，让其成为我五原骑军制式武器。

    吕布思索良久，把心中打算梳理一片，整理好之后，道：“我军回到黄家堡后吾会让匠作区试验制作更加轻便更加锋利的兵刃，此番我军第一次正面与骑兵近身作战，士兵们表现还是很优秀的，抓住战机快速冲杀敌阵，撤回之时还能把死伤兄弟一个不拉的带回，证明我近卫军这些年来的训练已经初步达到预定效果，成绩值得肯定，希望在座各位军官日后还需保持，方才所说的出现乏力情况，说明我军臂力训练还不足，日后臂力训练还需加强。”

    郭嘉点头道：“我近卫军苦练多年，今日与北匈奴数倍于我之敌正面近身作战战机抓的很好，冲杀亦非常勇猛，在战阵之中在座各位屯长亦能保持清醒头脑，闻令及时撤回，这点值得表扬，还望各位日后作战保持战阵之中的清醒，尔等的每一个觉决定都关乎麾下数百士兵生死，万万不可意气用事，特别是战阵之上最忌讳头脑发热。”

    梁金笑道：“撤回之后还有其他屯长与我抱怨，说是应该趁胜继续冲杀，当时情形我军士气如虹敌军则士气低迷，正是一举冲垮敌军的良机。”旁边几位屯长听闻连忙低头。

    吕布严肃的道：“尔等官居屯长，麾下已经有二百多士兵，怎可由着自己性子来杀个过瘾。当时敌军数倍兵力与我，如继续冲杀下去试问麾下士兵死伤进一步加大，到时尔等就一定能打垮全部敌军？如果达不到自己所想，有大量死伤士兵拖后腿，尔等想撤都撤不出来了吧。领兵作战未谋胜，先谋败尔等切记之。”

    郭嘉道：“领兵作战其目的就是保存自己前提下尽量杀伤敌人，万不得已情况下切切不可死拼硬打，那是匹夫之勇，望各位下去后好好思索。”

    近卫军主薄按惯例把商议议题一一详细记录，作为日后教导队培训案例。众人商议结束散去之后，吕布拿出纸笔把土法炼焦、淬火方式等脑中想法抄写下来，以备回去之后让工匠实施，争取早日造出后世的蒙古弯刀装备自己骑兵。

    清晨，吕布醒来，风雨不改的晨练洗漱之后，和郭嘉、赵雨以及贾牧来到伤员治疗区探视伤员。

    一战下来，近卫军死伤五六百士兵，由于近卫军在建军之初，吕布就很注重医护兵以及后勤兵培训，每屯都有一个医护什一个后勤什随军，在五原郡靠近阴山山脉处开辟了几个药谷种植常用中草药。

    在缓坡阻击北匈奴骑军撤退过程中，医护兵已经给伤兵做了紧急战场止血和包扎，在黄家堡可是有接近五十度的极品桂花（桃花）酒，在姜人游牧部落驻扎下来后医护兵用烈酒清洗伤口消毒之后上药重新用新绑带包扎，如今呢医护区内大部分医护兵还在沉睡之中。值班医护兵看到吕布一行，连忙上前禀告：“回公子，昨日一战轻重伤员现以全部处理完毕。”

    吕布拍拍值班医护兵道：“辛苦了，布知尔等医护兵昨晚忙至深夜。将士们在战阵上奋勇杀敌致伤，尔等再辛苦亦要全力保障兄弟们的生命，带我等去看看养伤中的将士。”医护兵引领着吕布几人来到病床区探视。

    伤员们此时大部分已经醒来，正在火头军帮忙下进食早饭，见吕布几人进来探视，纷纷给吕布行礼感谢。吕布连忙大声道：“兄弟们不必如此，布此番前来一是探视在座各位伤员，二是来了解下在座伤员当中有何困难和要求，军中如有做不到家的地方各位可直言相告。”

    吕布左边躺在榻上伤员哽咽的道：“回公子，我本西凉流民，蒙承公子厚爱，把我一家出逃难民收留，还在阴山山脉边上租予土地种植药材，今年家中幼弟已经到附近学堂求学，这生活是我等在西凉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为公子而战我心甘情愿。”

    吕布在塌边蹲下，看着断了左臂的伤兵道：“尔等家中还有什么亲人，你且安心，在我军中致伤，布不会不管。”

    伤兵道：“家中还有双亲和幼弟，双亲在公子开辟的药谷种植药材，领取人工足够家中开支，尚有些许剩余，我在军中服役所得家中老娘一直存着准备我日后娶媳妇所用。”

    吕布听闻，眉头皱了皱，对郭嘉道：“奉孝，像如此伤员，是家中壮劳力，上有双亲下有幼弟，日后还要娶妻生儿，服役致伤后日后生活必定穷困，布有一想法，请奉孝参详。”

    接着道：“此番我军连番作战，获取不少战利品，布想战利品分三部分，其中一半上缴五原军部维持全军发展，三成奖励全军官兵，剩余两成作为全军死伤兵员日后生活基金；日后所有作战战利品都如此分配，两成战利品上缴至死伤兵员生活基金，此基金可拿出来经营与军工相关产业，比如武器匠作坊、军医药谷中草药种植基地、军马培训场等等，经营利润作为死伤兵员日后家庭生活所需支出。致死伤员家中幼子、幼弟、幼妹由基金俺五原郡平均生活水平负责抚养至十六岁，家中有双亲长者的抚养终老。”

    郭嘉点头道：“这次我军连续作战，缴获财物和马匹很是丰厚，抽出两成足以投自几块药谷和规模不小的军马培训场。不过这基金如何管理？”

    吕布笑道：“全体伤员退役后全部进入基金会，参与管理基金会旗下产业，隶属五原全军后勤部门，伤员退出现役保留军籍划归后勤部门，另外挑选一风景秀丽之处建立一疗养院，专门为全军重伤员服务，坚决不让重伤员退出现役回归家中拖累自家。”

    郭嘉点头道：“如此，嘉详细策划一番，在后勤部划分一个部门专门管理死伤兵员事后处理和日后家庭生活照顾。”

    伤兵们听闻，激动不已，想不到自己伤后公子还未曾放弃自己，自己就算断手断脚还能保留军籍转移后勤部继续在军中服役，退出现役之后日常生活亦有军中安排。在大汉这样重视死伤兵员的可第一无二绝无分号。

    视察完伤员区后，吕布和郭嘉召集全军屯长以上军官，把此番打算向军官传达，让其向全军转达，进一步凝聚全军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