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这也是...命运
“你说什么！？”看着赵樱空那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瞳，郑吒讶异地问道。 作为血族，郑吒虽然作弊地没有任何弱点，但却保留了嗜血的特性，这使得他在流血场面的时候很容易冲动，而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更容易失去人性。 现在他已经失去了30%的血，换正常人早就休克了，而因此他也比任何时候都渴望鲜血。虽然他已经通过注射事前准备的血液补足了血液，但要弥补这份**终究还是需要鲜血。 作为一只吸血鬼，对血液的质量其实是很挑剔的，如果仅仅是修复断肢这种程度的话，随随便便吸个阿猫阿狗的血足已，然而如果是想要恢复那种透支了生命的元气，那就必需是强者或者是处子的血，当然两者兼备最好。 想到这，不符合任何一项条件的詹嵐只能黯然低头，她在队伍中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直以来都是被保护的对象，本以为强化了精神力感应总算可以稍微有点贡献了，却被轻易反制，现在她甚至连当补品的资格都没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为团队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詹嵐的沮丧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一来这里的人都不完全算是正常人，大部分情商多少有点问题，很难读懂他人的感情，二来作为女性的细腻也让她选择一个人承受这份孤独。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够呆在郑吒这个太阳的日耀之下就足够了，其他的再无所求。 “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赵樱空瞪着郑吒那终于跟她对视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吐出话语“你还记得吧？我们绝对不能输。” “那是…”正如赵樱空所言，这场模拟战背后的意义非凡，可谓是整个团队的命运的岔路口。自上次团战以来，正言与中州队整体的实力差距拉开到了顶峰，但他明白这已经是极限。中州队大多是大器晚成的主儿，而且下一场恐怖片就是张杰这个无间道发难的时机了，以此为契机，郑吒将会迎来一次质的蜕变，而整个中州队也会以其为中心变成一个真正团结互助的团队，接着团灭… 不论正言发动政变的理由为何，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现在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了，过了这道坎，中州队就会变成他一个人难以抗衡的势力，而如果他依然拒绝融入团队的话他就将会成为边缘人物。相对的，如果正言获得了在下次恐怖片征兵的权利，从秦缀玉的情况看来，恐怕只要他能成功招收到两个新人，正言的势力就会彻底压倒剩下的人，在压倒性的成长性差距之下，郑吒等人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对于双方来说此刻都是关键，因此对双方来说这次的战斗都是赌上未来不容有失的一战，因此他哪怕是死也绝不示弱。可是，赵樱空呢？她明明应该是中立，甚至是像正言一样倾向力量至上主义的，她肯加入进他的阵型已经非常难得，她有什么理由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吸取精血跟普通的吸血可不是一个概念。这可不仅仅是抽取水分和养分这种表面的东西，吸血者将从受害者身上夺取一切，才能，源质，甚至记忆。受害者将从身心都受到侵犯，运气不好连精神深处最黑暗的经历都会被吸血者窥视。这种身心由内到外被他人掌握的感觉从根本上践踏了人的尊严，正常来说除了最为亲密的伴侣自己，没有人会主动要求被吸血的，哪怕有主神将被夺去的本质修复，个人**被窥探的不安感依然会极大伤害个人的心灵。郑吒和赵樱空可谈不上什么亲密无间，在正言阻拦下，他们甚至连出生入死的队友都称不上，仅仅是互相认识而已，因此赵樱空的提议相当令人费解。 “正言他，已经迷失在力量之中了。”长久以来总是很寡言的赵樱空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对力量的理解最为透彻的她对队中拥有最大力量的正言的评价可谓相当有影响了，一时之间连坐坐在边缘的张恒都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见这情况，赵樱空心知，是时候将自己的想法如盘托出了：“追求力量，如此方能将一切，包括真理和未来纳入手中。但是，如果在追逐力量的过程中渐渐失去人性的话，那种活法能叫做活着吗？我为了获得如今的强大浪费了16年，途中的痛苦和磨难无数，甚至还时常失去记忆，我不认为我拥有过我的生命和希望，仅仅是作为行尸走rou任人摆布而已。力量不会给我带来光明和未来，反而是诅咒和绝望，我无从选择自己的敌人，无从选择战斗还是逃避，甚至连真相都不被允许去追求。我之所以成为各位眼中无比耀眼的存在，是因为我偶然间来到了这个世界得到了从未企及过的自由而已。否则，我的力量将永远成为我的束缚，使我直到永眠的一刻都作为人偶而存在。” ……听了赵樱空的独白，众人都感到无比的沉重，自从最初那一刻的惊艳开始，赵樱空的表现一直是那样的光彩夺人。她不经意表现出来的自信，强大，可靠让众人渐渐依赖她的同时也忘了她尚还极为年轻的事实。众人对赵樱空的自白是既吃惊又理解，他们惊于少女对于自身受众人景仰的力量的厌恶态度，但又理解各种缘故。是的，以弱冠之龄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究竟要付出多少的人生呢？而如果这一切并非本人所追求的，那又该多么可悲。赵樱空的一席演说，成功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然而正言做的，恰恰是对我们的后来者身上施加与我的过去相似的诅咒。他打算通过将对死亡的恐惧刻入后来者的脑海中，逼迫他们扼杀自我，追逐力量，最终成为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冷酷的战斗集团，并利用军队一样的等级制度管理他们，藉此获得最为有利的结果。这或许是能让最多的人活下来的方法，但也是最为无视人性的做法，既然有战斗的选项，那也应该有不战斗的选项。人不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终有一死，重要的是通过那短暂的生命去捍卫自己的心灵。如果为了活着而变成战斗机器将本来的自我消灭掉，这又跟死有什么不一样？哪怕是为了生存下去，我也不希望变成没有心，仅仅关心数据和结果的机器，因为人如果失去了选择的权利，就变得跟虫子没有区别了。来到了这个世界，我觉得我最应该做的，就是避免更多像我这样的人诞生，因此我必须阻止正言。他的道路也许是唯一的道路，但绝非正确的道路。哪怕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养殖出最为强大的蛊虫的笼子，我也要找出杀戮以外活下来的办法，这是我的人生，没有人可以为我做主！” ！！！赵樱空激昂的演说让众人为之一滞，谁都没想到，这个一直冰冷冷的女孩居然有如此热血的心，而她的誓言更是成功地鼓舞了低迷的士气，众人虽然没有大声喝彩，但都默默地坚定了自己的觉悟。没错，绝不能让这个队伍变成以绝望为信条的军团，哪怕与死亡为伍，都要保住自己的尊严，与大家共同进退。 “赵樱空。”郑吒默默在赵樱空的扶缠下站起来，以最为庄重地口吻问道：“你认真的吗？” “郑吒。”赵樱空捧起了无力的双手，“我喜欢大家，喜欢这个队伍。无论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希望对他们见死不救。”坚定的眼睛再次盯着郑吒的双眼，这一次，带着炽热的诚恳：“答应我，保护好大家。” “那是当然。”郑吒舍我其谁地回答道，如同蟒蛇一样长大了嘴巴。 锐利的牙齿，刺入了雪白的肌肤。 …… 咔啦！ “放弃吗？”看着无声无息裂开了的骷髅十字，正言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 “也罢。”随手将做工粗糙的十字架抛落悬崖，正言转过身来，重新戴上自己的头盔。 “这也是，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