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圣武士的狗血
随着达尼克手指的方向看去，柳叶飞看到了铁匠那里的一群人，四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两男两女，另外还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仿佛刚从惨烈的战场上下来，这些人身上虽然没什么血迹，却一个个灰头土脸，好象在地上打过很多个滚似的。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装备，一件件锃亮的胸甲几乎被撕扯成了废铁，平行而整齐的划痕完全贯穿了钢板。那些武器更是不成样子，软一点的已经严重变形，硬一点的则直接碎掉了。其中一个年轻男性正在和铁匠们争吵着。 ……没有血，看上去没人受伤啊。如果说的就是这些人的话，那应该还有的商量。 “他们要买武器，看中了你们的剑。”达尼克解释说。 这真的是圣武士吗？居然玩强买强卖的？ 仔细看看，他们虽然个个都是一副衰到家的悲惨模样，可精神面貌似乎还不错，没有一个人垂头丧气。无论或坐或站，都是恨不得能下巴朝天的骄傲姿势，从卖相上看，还真很可能是圣武士。 莫非是命运看我最近太衰，又给了我一个装b的机会？小柳心中转过这个念头，随即又压了下去——开玩笑，圣武士还是尽量快点打发走的好。至于剑么，只要给够了钱，卖给他们何妨？那还正好是自己想要的呢。 “看起来您也讨厌圣武士？”查林笑着打趣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很讨厌他们的，尤其是刚出门的菜鸟和女的，都是些不可理喻的家伙——看来您很不幸，全让您给遇上了。” “还好他们也有位长者，还不至于完全无法沟通。”达尼克说。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铁匠那里。铁匠们立刻不理那些人回去干活了，觉察到气氛变了，圣武士们注意到走过来的三个人。 柳叶飞刻意放慢了脚步，和达尼克一起落在了后面，这样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的查林自然就成了他们视线的焦点。 看来他们里面也是由年纪最大的人负责交涉的。那个中年人站起身来，行礼说道：“您好，海姆的圣武士艾伦汉·肯向您致敬！”看样子是感觉到了查林也是圣武士，所以礼仪动作一丝不苟。 “很荣幸与您相遇，我是克兰沃的圣武士，查林·萨伦，来自银月城。”查林也有板有眼地回礼。 柳叶飞来回打量着中年人身后那四个青年。其中三个给小柳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讨厌，好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那种眼神——不同于圣武士的那种骄傲，这三个简直就是傲慢。回想一下，似乎史达特也偶然流露出这种神态，不过隐藏地多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贵族？果然是天生有着优越感的那种人啊。在听到查林的介绍时，他们直接把不屑的神情展现出来了——究竟是在鄙视克兰沃不过是个新诞生的神，还是在鄙视银月城是个荒山野岭里的小地方？ 由于第一印象太讨厌，小柳也就懒得注意他们的相貌了，连那个女孩也不过是在她那破烂的胸甲上多看了看，发现看不穿后就移开了目光。 另外那个女孩就显得顺眼多了。虽然同样也是抬头挺胸的样子，却一点傲慢的感觉都没有，而是像查林那样温和而谦逊。处于好奇，小柳多看了两眼，发现她居然还是唯一一个衣着兵器完好无损的，只是身上有点土而已。普通的一张脸，五官端正再加上富有活力，倒也算漂亮，不过由于民族和审美观的关系也不过如此了。然后，柳叶飞惊奇地发现她在跟自己对视的瞬间目光似乎还退缩了一下——奇怪了，看上去有点自卑么，五个圣武士都在这里，这样的人有可能成为圣武士吗？ 至于那个中年人艾伦汉，虽说没那些年轻人那么讨厌，给人的感觉却像个石头似的不知道变通，自然也没兴趣仔细看了。 回想了一下帕克告诉自己的情报，五个圣武士都在这里了，却还少了个游侠。柳叶飞很失望，看来能跟自己说上话的人是没有了。 “我们的剑放在这里修理，听说你们有人看上了？”查林问道。温和的口气不带一点责备的意思。 艾伦汉有点尴尬地笑着说：“抱歉，这几个年轻人没什么眼力，以为那还是刚制作出来的。既然那是您的，我们就买点别的好了。” 达尼克小声地说：“开了锋又附了魔的剑，以为是刚出炉的……还真是没什么眼力……” 查林回过头来对着俩人露出一个恶作剧一样的笑脸，旋即换成严肃的表情回过头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在荒野里遇见大家，遇见这些很有希望的新人，我很高兴。我那把圣剑已经跟了我十多年，而且您看我这个样子也快过去可以战斗的年龄了，所以，我想给他找个年轻有前途的新主人。” 查林用威严地目光来回扫视着几个年轻人，直到看得连最傲慢的那个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才继续说道：“这里有很多剑，依据命运的安排，谁能从里面选中那把剑，谁就是他的新伙伴。祝你们好运，希望你们能获得一件专属于圣武士的武器，和一个老圣武士的祝福。” 达尼克插嘴说：“萨伦阁下的剑可以轻松腰斩最强壮的巨魔，也能够无视所有的保护性法术！” 柳叶飞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查林的意思，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也说道：“我的剑也在这里，如果你们要买，照价给钱就是了。” 其实这里也没几把剑，除去几把剑刃残缺需要修理的，除去几个刚铸出来还没开锋的，完整无缺能够随时使用的剑只有三把，两把重剑分别是自己和查林的，另外一个是普通的长剑。 他们有四个年轻人，这不是已经等于把剑送给他们了？一人选一次，也就最后没机会选的那个人不可能拿到了。 三个贵族开始互相交换目光，只有有点自卑的女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人对小柳说：“可以看一下您身上的剑吗？” 这样都拿不定主意啊…… 柳叶飞听话地把小半截剑拔出来给他们看看，看着他们几个忍不住要笑出来的样子，柳叶飞解释说：“我另一把已经修理完了，这个只是还没修而已。”说完也跟着自嘲般的笑了笑。 看样子查林那把破烂已经被他们排除掉了。 那个年轻的女贵族似乎还不放心——毕竟传说中很多圣剑都是朴实无华的——拿起两把剑仔细对比了一下，咬了咬牙，终于放下了那把重剑。 查林笑着说：“看来您已经做出选择了，很遗憾地告诉……” “您不能动那把剑！”一个铁匠打断了查林的话。他大声说道：“那是我们团长的！他才不会卖自己的武器。” 那个女孩顿时憋红了脸，狠狠地放下剑，转身回到同伴们那里去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简单的二选一了，不过看他们那样子，似乎谁都对真正属于查林的那把剑不感兴趣——眼力再差的人，也能看清楚剑刃的锋利程度的。 一个年轻男子走了上去，拿起了小柳那把重剑——果然不出所料。 “很高兴您选择了我的剑。”柳叶飞学着查林的语调开始装b。“不知道现在您是否有能力支付三百个金币呢？” 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女孩这时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走到桌子边上，伸手拿起最后那把剑，对查林说道：“长者，您的承诺依然有效是吗？” “当然，我是圣武士！”查林真诚地笑着走了过去，对着那个女孩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住她，低头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祝福您，我的孩子。” 另外那三个人一个个脸色仿佛被打了耳光一样难看。那个胸甲破烂的女孩有些愤怒地问道：“萨伦阁下，我对您的行为提出质疑！您违背了圣武士的原则！” “哦？”查林转过脸看着她，平和地说道：“您提出了非常严重的指控。您有什么证据说明呢？我是在说谎还是在诈骗？您看到了，我实现了我的承诺，就这样简单。” “你说那是一把圣剑！”一个男的叫道。这次连尊称都免了。 “我是圣武士，我手中的剑自然就是圣剑——当然，如果您不认可的话，我可以用他来斩断这里的任何武器来证明，虽然我并没有这个义务。”说完查林便不再搭理他们，接过女孩手中的剑，双手捧在面前，庄重地说道： “这把剑名为‘斩杀者’，铸成于谷地历1359年，由战神的祭司给予祝福，科米尔的亚戎国王亲手赐予我。我曾用他杀死过超过五十名图坎人，包括能召唤风暴的萨满巫师；在银月联邦，他饮过荒野里所有邪恶生物的血；1370年，我用他打败了一名巫妖，并劈碎了他的命匣。他陪伴了我十三年，是我最亲密的亲人和战友。现在，我，查林·萨伦，将我的伙伴放在你的手中，并致以祝福：你将从此不会遭受任何邪恶法术的伤害，火焰将在你面前熄灭，冰霜将在你面前融化，荆棘和岩石的障碍将在你面前化为通途，你也将不再承受任何诅咒带来的痛苦，而你将有能力战胜你所遇到的一切敌人！在此，请以自己的名字、信仰和荣誉立誓，坚持你的信念，守护你的正义，并将他当作自己的朋友，而不仅仅是件武器。” 女孩呆呆地站着仿佛被吓住了，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查林祝福完了很久，才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把剑接过去，随即发现这个动作不怎么礼貌，顿时羞地脸都红了。然而片刻之后，女孩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似乎膨胀起来一般变的高大了。 她偷偷擦了擦眼角，咬了咬嘴唇，终于能够说出话来：“我，圣武士安普尔·卡玛，以正义之神提尔之名在此立誓，我将无愧与圣武士的信仰和荣誉，我将维护法律的公正，尽我所能打击邪恶，直到牺牲生命！我将……” 武器交接仪式很庄重，女孩的誓言也很虔诚，柳叶飞看得暗自羡慕，很是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发挥出这等装b的水平，不料查林突然把女孩的誓言打断了。 “好了，年轻人，不要轻易去想什么牺牲。我把朋友交给你不是给你做陪葬品的。”查林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伸手从她怀里把剑拿了回来。“最近我还有个战斗，用完了再给你吧。用不了几天的。” 这是不是在耍弄人玩啊？ 不得不说查林真是很有魅力，似乎被糊弄了的圣武士安普尔依然满脸尊敬地望着他。柳叶飞不禁开始揣测，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大叔控？ “您的战斗……需要我们帮忙吗？”安普尔又变回原来那种有点畏缩的样子了。 查林挨个看了看四个年轻人，摇了摇头，说：“你们的未来还长着呢，这次轮不到你们。”然后回头对艾伦汉说：“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一起去讨伐一个亡灵法师呢？一个拜龙教的亡灵法师，着紫者！还有可能是巫妖！” 看着中年人那原本庄严肃穆的脸上突然爆发出来的狂热表情，柳叶飞腹诽道：“大家都是圣武士，拉个人入伙不就一句话的功夫吗，洒那么多狗血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