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跑路的开端
“小叶子……”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在柳叶飞耳边轻轻地响起，叫着他那很多年没用过的小名。好熟悉的声音，就像一个天天见面的照顾了自己一辈子的长辈那样。而且，是德鲁伊隐语，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语言，好象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学会的语言。 柳叶飞站了起来，四周望了一下，可森林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除了身边的这棵大树，就是远处十来米开外无数树的轮廓，就是没有人的影子。 “柞树之魂，是您吗柞魂爷爷？”一个名字出现在柳叶飞的记忆里，他大声地喊出来，同样用的德鲁伊隐语。“您在哪儿？”虽然还没见面，可小柳已经确信这个人才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仿佛抓了了最后的希望，小柳的心情急切了起来。 “本来以为你要走，所以我就去休眠了，没想到你居然留了下来，我来不及赶过来看看你，只好这样凑合着见一面喽……”随着这个笑眯眯的声音，小柳身边的树微微颤动了起来。 树上的一大块树皮渐渐地发生了变化，一块凸了出来，形成一个大鼻子，周围的纹路也逐渐旋转重组，慢慢地变成了一张完整人脸的形象。“好久不见，我的孩子。”那张满是树皮纹路的大胡子脸给了小柳一个微笑，然后又转为疑惑的表情。“你怎么好象换了个人似的？你不但完全失去了神力，连灵魂都改变了好多啊……最近过的有点麻烦是吧。” 柳叶飞站在大树旁边，呆呆地看着这位在远处用树木化身跟自己通话的德鲁伊。看着这张干枯苍老的脸，一时间脑子里乱作一团，很多画面疯狂地被回想起来，却来不及整理，把正常的思考都堵住了。小柳晃了晃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理清楚一点，却徒劳地发现弄地自己更头痛了，只好先不去管自己的记忆，专心去听面前这位老人在说什么。 “……你很迷茫，想想你以前，不管有什么麻烦，有多强的敌人，你自己一把剑就去解决掉了。如今你这么草率地放弃了力量…………当然，我们也不是在责怪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证明了自己是对的，我们也习惯什么都不做，只要相信你就是了。说起来还是我们错了，我们一直习惯了利用你的力量，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所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很抱歉，我们做不了什么。我们只能按老习惯说，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我们相信你永远是对的。对不起，我的孩子……”那张树皮脸一脸愧疚地说着。 柳叶飞越听越是郁闷，本来还想搞点建议的，结果面前这个家伙比自己还拿不定主意。要不是看那张脸看起来实在够老，真想一脚踹上去！想是这样想，恭敬还是少不了的。“我好象忘记了很多东西，他们那些人我应该信任谁？” “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一直是没错的，你迷茫的时候，只需要自己判断并决定自己的路。唉，我很久以前就放下大德鲁伊的位子，安心去做长老了。这些年来，你那个绿色的小徒弟干的确实不错，他和他那群地精……恩，虽然吵了点，可比外面那些贪婪的人类好多了。我们相信，尤达将来不论是作为地精的领袖还是作为锐齿的大德鲁伊，都会很合格的。至于那些女人和她们背后的那三个东边的国家，牵扯到十多年前那场战争，那时候，无论是我们的盟友莱瑟曼和阿格拉隆，还是我们那时候的敌人拖雷，都对你的力量和智慧感到敬畏。当时的停战协议也基本是由你来提议的，虽然最后的补充条款一直瞒着你，恩……看他们的动静，看来是要对你下手了。虽然前几年，红袍他们限于势力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估计现在他们也应该把战争里损失的力量补充回来了，可能又要…………” 柳叶飞越听越糊涂，这个老家伙怎么也不说句确切明白的话？正等我自己想起来肯定晚了吧。 “…………他们一直都在觊觎你那些被神看做禁忌的力量，虽然你把自己的神力放弃了，可这样那些凡人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当然，你一定有自己的计划是不是？虽然你很少听我们的建议，可为了你的安全，长老们都认为你还是接受选民的身份比较好。还有，近来会有很多势力要打你的主意，他们建议你暂时先出去闯荡一番，震慑一下那些无知的邪恶之徒…………” 柳叶飞无奈地发现并承认了这个事实，自己果然陷入大麻烦了，没有了力量不说，貌似真的有很多敌人在蠢蠢欲动呢，更悲哀的是，就连自己这边可以依靠的盟友也准备跟自己划清界限免得被殃及池鱼了。 “…………虽然你一直都习惯于一个人战斗，可不要忘记，森林永远是你的家，危难之时，就算不能帮助你打败敌人，至少还可以提供一个庇护之地。那么，再见了，我的孩子。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随着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树上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也渐渐沉没了下去，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树皮样子。 又是我一个人了，小柳呐呐地自言自语。暂时没有近忧，只有很多远虑，这种情况下依小柳的正常脾气就该找个地方蒙起头来睡觉去。可是就算要学鸵鸟，最好还要有鸵鸟那般跑路的本事，小柳就长了两条腿，一不会传送二不会飞，连个坐骑都没有，想必麻烦到了的时候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所以只好提前跑路了。虽说地精和精灵都扬言要保护自己，可一来小柳对他们没多少回忆，二来连那些老得半截入土的德鲁伊长老们都在退缩了，那俩看起来不怎么大的毛孩子能顶个什么用。 记得那个精灵把自己从半空扔下来的时候，顺便还扔了好多别的东西下来。柳叶飞四处转悠一圈，还真找全了一套东西，第一天就跟着自己的那包衣服，西凡那斯之杖和独角兽之角都在，还有那把断成三截的中国式长剑，虽说是不开刃的，可有个铁家伙总比赤手空拳打人要好的多，至少碰到个有岩石皮肤的不会把手都弄伤了。另外，居然还有女巫奈维斯的那份帐篷行李和红头发女战士的那套黑色全身甲和黑刃长剑，凑一套作战和旅行行头都足够了。 回想了一下女巫的冷漠嘲讽和红袍他们的凶恶，柳叶飞打消了把东西还回去的念头。反正又不是自己原来那个安定社会，在这里杀人都是正常行为吧，拿点东西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小柳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找到的一切都挂在自己身上。还好那铠甲虽然看起来明晃晃的，却是皮制品，否则换一套正宗的钢铁盔甲就算不带别的东西也把自己压趴了。 “想不到我们花那么大功夫把你带回来，还不到半天，你又要走了……”虽然漆黑一片的森林里看不见人，可从那种特殊的说话方式和纯正的精灵语来看，来的不是那个精灵就是那个叫尤达的地精。柳叶飞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女巫和红袍那些人。 随着两个柔和的光团慢慢地飘了过来，柳叶飞看清楚了光团后面那个像棵柔弱的小树般亭亭玉立的绿色身影。月黑风高之也，静静的森林里，昏暗的灯光下，一男一女默默地对视着，本来应该是个很完美的言情剧镜头，可为什么精灵后面偏偏跟了个灰袍子小地精呢？这也太破坏和谐了。 “我留在这里会连累到森林的平静。出去了，至少他们要找我也没那么容易了。”柳叶飞把早准备好的理由说出来。 “那些懦弱的长老团，师傅您时候也开始听他们的话了？以前您独自去对付森林的敌人的时候，他们可是什么都没说过。恩，就算没有他们帮助，在森林里，我的力量也是无敌的……”地精抬头看了看精灵，又加上一句：“当然，夜风jiejie也是很厉害的……” “哼，等他们把你的森林烧光了，看你还是不是好意思这样说。”精灵抬了抬腰间的剑柄，细剑的鞘在地精头上敲了一下。“红袍那种多少讲点道理的对手还好说，真要是风暴之神和谎言王子手下那些只懂破坏的疯子来了，几千年才能长成的森林，一天之内就会全部成为灰烬的。”精灵一脸忧虑的说。“那样，你和你的森林都保护不住他了。” “恩，你们和他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柳叶飞企图转移一下话题。毕竟面前这俩人自己还都不怎么熟悉，这样说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就没共同语言了，穿帮有什么后果小柳也说不准。 “红袍和女巫她们？现在或许在毒蛇森林的游侠营地里喝蛇rou汤吧。传送好象出了点差错。要知道，就算是我这样的大德鲁伊也不一定能清楚地记起每一棵树的位置的。”地精一脸遗憾的表情里还带着得意的神色。“女巫跟森林的关系还算友好，希望那些玩毒箭的游侠不要把两个落魄的红袍当敌人就好了。其实只要识相点把自己装扮成弱者，那些游侠还是很乐意帮助她们的。” 中午传送的地点，好象在锐齿森林南边50来哩，那里距离毒蛇森林的边缘至少有300哩。柳叶飞回忆了一下昨天走过的路和附近的地理状况，得到这么个结论：那些人步行的话来这里至少得走上三天，当然要是用上那种变态的加速法术就难说了。 “叶飞，我决定，如果你真要离开的话，我会一直跟着在外面保护你的。”精灵一脸坚毅的神色。 “恩……”地精犹豫了半天，才很不情愿地说：“那样的话，反正森林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不过得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我先把剩下的事情处理一下。” 地精尤达对小柳鞠了个躬，转身消失在了森林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