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宋贡品
赛茶大会的第三天之后，一大早便听有人敲门。李潇开门，竟见崔正通县丞领着两个衙役站在门口。 李潇赶紧磕头，却被崔县丞扶住。现在李潇虽然是个童生，却没有参加过可靠，没有中了秀才，所以，见了官身是需要磕头的。 “李潇啊，你炒茶制壶的名头在整个义兴城中可是传遍了，就连朝廷派下来的潘小姐也都钦佩万分，说不定日后你要平步青云，身居高位呢？你这一跪我可担待不起。” 李潇赶紧回话道：“学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生，崔大人如此抬爱，可折煞学生了。” 崔县丞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放到李潇手中，笑呵呵的说道：“这是两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是徐大人专门让我送过来的。李潇，你家境困难，可不要骄奢yin逸，白白的把这些银子花掉啊。” 李潇赶紧点头称诺。这些银钱放在普通百姓之家属于巨资，放在富豪官商之家，无非是九牛之一毛。自己想要骄奢yin逸，也得看看自己的家底。 崔县丞叹口气说道：“如今唐国名存实亡，有了这些银钱，日后家人也有一丝生存之地。” 李潇说道：“多谢崔大人关心，至少有了这些钱，也是生活的依靠。” 崔县丞摇了摇头说道：“国主即位后，给北宋赵匡胤贡去了金器2000两、银器20000两、纱罗缯彩三万匹。据说，还一次性给赵普送去50000两白银。”崔县丞面露痛苦，愤愤说道：“唐国本是小国，这样折腾是会入不敷出的。今年国主下令，发行铁钱来救急国需，同时还要增加赋税，朝廷上面的官文上明着写明，连鹅生双蛋、柳条结絮都要抽税，这样下去，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后果不堪设想。” 李潇苦笑，可这是国家大事，自己担忧也是空担忧一场，当前自己需要放眼实际，这些国家大事让朝廷大臣么分忧去吧。 崔县丞稳了稳情绪笑道：“呵呵，性情所致，见笑了。光顾着说话了，竟然忘了徐县吩咐的一件大事。”崔县丞又掏出一个条子，递给李潇说道：“自从你炒制出了极品碧螺春，徐县令欣喜非常，那日便请陈世钊老先生专门给写了几句评判之语赠送与你。” 李潇恭敬的接了过来，展开纸张，仔细看来。陈老先生的书法精美绝伦，干瘦、挺拔，有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境，铮铮铁骨，震慑人心。 上面写道：碧螺春茶，自为一种，与常茶不同。其条迁细，其叶莹薄，林崖之间，偶然生之，虽非人力所可致。真正碧螺春，有者，不过四五家；生者，不过一二株。需制作精微，运度得宜，表里如余之在璞，无与绝伦也。义兴碧螺春开炒制先河，李潇为头名也。 崔县丞呵呵笑道：“这个陈世钊先生脾气古怪，一身傲骨，据说，连他的师兄陶渊亭也都让他三分。他的书法惊奇、通灵，虽不是一字千金，却也十分难求。也是他品了你的碧螺春有感而发，才写下这么多的评判之语。” 崔县丞一脸羡慕之情，看着李潇手中的纸张略有所思。“李潇，既然陈老先生对你关爱有加，你的前途定然会不可限量。若有一日飞黄腾达，你要牢记唐国的百姓，天下的安危。” 李潇懵懵懂懂，哪里明白崔县丞的意思。不过，既然陈先生厚爱，李潇心中也升腾起了一股钦佩之情。 放下纸张，李潇精心挑选了一把精致的紫砂壶，恭送到崔县丞手中说道：“李潇别去他物，只有这紫砂茶壶奉上。壶虽小却能表达学生的一片心意，还请县丞不吝笑纳。” 崔县丞哈哈大笑，接过紫砂茶壶细细地抚摸着，高兴的说道：“好个紫砂茶壶，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壶之精品。李潇，你虽不在官场行事，却能够悟出官场的门道，有见解也有胸襟。” 李潇暗笑，我哪里比得过县丞老爷的心思。 崔县丞的到来令李家蓬荜生辉。李彤生高兴的端茶倒水、打扫庭院。要不是李潇在赛茶大会上一鸣惊人，堂堂的崔县丞怎么也不会跑到李家来。 “李潇，你可读过书、学过礼仪？”崔县丞见李潇谈吐不俗，说话滴水不漏，心中疑惑。 “以前在卓远学堂读书，前些时日偶的风寒卧床在家，到现在还没有去学堂听课。”李潇如实回答。 “哦，你小小年纪，应该尽早取得功名才是。唐国诗词书画之风盛行，文风鼎盛，天下莫不以文人士子为荣。你年岁尚小，切莫要辜负了大好青春，我看还是尽早读书去吧。” “崔大人说的是，我还没有经过科场，没有功名在身，如此以往，定会虚度光阴。过几日，我就收拾文房四宝，到学堂之中学书、学礼，只等秋八月开了科考，参加童生考试。”李潇十分清楚现在的科举制度，不中秀才，无论如何都难以出人头地。 说了一会话，崔县丞离开李家办理公务去了。李潇送到门口，直到崔县丞的小轿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慢慢的关门。 不过，从胡同的另一个边却走过来一位身形娇巧，面容秀丽的小姑娘来。这个人见李潇关门，赶紧跑过来问道：“请问这是李公子家么？” 李潇怔了怔，问道：“这里哪有什么公子，姑娘找错人了吧？” 小姑娘叮铃铃的笑了起来，好像小铃铛一样。 “哦，我要找的是李潇公子，请问他家住在哪里？” 李潇十分疑惑，笑着问道：“你找李潇做什么，你认识他吗？” 小姑娘说话干脆，如同断了线子的珠子一般。“我不认识他，可是我家小姐认识他。他在赛茶大会上一举夺魁，整个义兴城都传遍了呢！” 李潇摇头苦笑，想不到，唐国还如此盛行名人效应。 “春兰，找到李公子家了吗？”两个人说话之际，迎面走过了一位小姐，这个人身材婀娜，犹如出水芙蓉、寒梅沁雪。 “潘小姐？”站在李潇面前的，正是潘晓莹小姐，那日赛茶大会的监督。 潘晓莹脸色一红，轻微微地说道：“李公子不欢迎我们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让进家呢？” 李潇呵呵一笑，赶紧把潘晓莹引进屋来。贫寒之家，哪里有什么客厅、书房，堂屋只有一掌八仙桌，潘晓莹只好将就着坐了。 倒是春兰，好像第一次来到这种贫寒之家，家里的物件看的新奇，站在潘小姐身后四处观看。 刚刚送走了一位崔县丞，又来了一位宛若天仙的美丽小姐，可把李彤生夫妇惊讶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两个人有人泡茶、端水，忙的不亦乐乎。潘小姐给李彤生夫妇施个万福，轻轻地说道：“伯父、伯母好。” “好，好。”两个人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子进了自己的家门，都不知道双手放到哪里了。两个人对了个眼神，出了堂屋。显然，这位潘小姐是来找李潇的，两个人站在哪里不合适。用李彤生文绉绉的话来说，就是有碍观瞻。 落座之后，李潇让茶。这位金陵来的潘小姐，怎么会到自己家里来呢？潘小姐没有说，李潇也不好询问。 潘晓莹倒不嫌弃李家的茶水，品了一口。 “李公子炒茶工艺独特，这被茶水虽然比不得那日赛茶大会之上的极品，却也是上等了。”潘晓莹轻声说道。 李潇笑了笑。“小姐高见，茶道功夫深厚，这是剩下的上等的碧螺春，口味自然略逊一筹。” “这品茶之道正是人生之道。初品生涩，回味甘甜，知道水清香淡，才算是显现出人生的淡薄。”潘晓莹柔声说道。“李公子，你可知道你所炒制的极品碧螺春的用途是什么？” 李潇见潘晓莹说了一番深刻的道理，正沉思此中，却不想她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问起了茶叶的去向，不由怔了一怔说道：“不是被徐县令选为贡品，进贡到宫中去了吗？” 潘晓莹苦笑道：“若是真的成为贡品，成为皇宫所需，成为国主之好，却也是义兴的幸事。真正的目的，是国主选用之后，进贡到大宋，博取他人之好。” 李潇只知道选为贡品，却不知道是国主李煜选用给大宋赵匡胤进贡，惊讶的说道：“这却是李潇所不知的，再说，国主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知道。” “你烧制的茶壶，虽然没有列在进贡之列，却也扬名四方。你的那把竹节紫砂壶，已经被徐县令八百里加急，连同极品碧螺春送到金陵皇宫去了。”潘晓莹无奈的说道。 茶叶不宜久存，时间久了就会失去原有的光华，味道也会散失，所以才会马不停蹄的送往金陵。唐国定都于金陵，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这些是国家大事，李潇怎能干涉。茶叶、茶壶都被徐县令买了，他喝了也好，送到朝廷也好，朝廷再进贡给大宋也罢，却与我无干了。”出了这些事情，李潇也无能为力，又岂能干涉呢？ 潘晓莹看了看李潇，婉转的说道：“所以，小女子今天到来，求李公子做一件事情，还请公子务要推辞！” 潘晓莹一脸诚恳，目光纯真，面色无邪，竟然凝聚出一股淡淡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