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会试

    在这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唐琪的跟班加保镖唐大有也上路了。

    唐大有要与两名下人一同赶往扬州，这自然是去需找那个“唐半街”唐家大少爷。唐大少爷已经玩跑了，唐大有明明知道他在扬州绝对是找到这个胆大妄为的唐家大少爷的，可有什么办法？唐大有知道唐琪去了京师，去考什么武状元，可他却提也不敢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暂时与两名同伴去扬州白白的浪费时间。

    在唐大有三人磨磨蹭蹭赶往扬州的同时，唐琪也已再次上路，他乘船穿过太湖水域，顺着运河进入了苏州府留宿。第二天一大早，不敢有丝毫停留的唐琪再次上路，乘船过无锡到达常州，在镇江留宿后，唐琪跨过了长江进入扬州地界，但扬州显然也不能停留，唐琪一路直奔淮安。

    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就这样，唐琪第一次进入了北都，此时，已经是崇祯七年的二月二十七。

    按照通关文书的地址，唐琪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武举考试的地方。

    参加文科的士子无论是参加乡试、府试、道试都有专门的考场与试院，参加会试更是有贡院。但这武举考试显然远远不及文科取士那么受到重视，这只是一个处在京师北郊的普通演武场，地方很大，但它平平无奇，虽然说不上破败，却丝毫也没有唐琪想象中的那种气势。

    在就近的一家客栈投宿后，唐琪开始做准备，因为是偷跑出来，马匹与各种武器装备什么都没有，而且，除了在三山卫那名小吏那里听说的考试规矩，唐琪可以说对武举考试一无所知。既然不知道具体的考试规则，为了以备不测，唐琪开始提前购置马匹与武器装备，好在有这个通关文书在手，购买武器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做好了这些准备，唐琪骑着自己刚刚买的马回到了客栈中。

    在这家客栈中，新近来了几名住客，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武人，几人显然也是来参加武举考试。几人互相打了声招呼就算是认识了，因为比较孤单，唐琪很快与一名来自湖广，名叫黄胃的人熟络起来。

    既然是来参加武举，两人的话题自然就离不开武举考试，唐琪通过与黄胃的谈话，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在杭州时没有几个人愿意来参加武举。因为，参加武举除了弓马娴熟之外，还需要非常雄厚的财力支持，所有的武器装备，路途与考试期间的费用几乎都是自己承担，官府出的那点钱还不够吃饭，这显然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普通人很难承受。

    在黄胃的口中，唐琪还了解到，这个武举的前途——其实并不美好。

    除了进入三甲，普通中举的举子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获得一个见任官职，而且武官与文官有着巨大的地位差异，一旦中举还要征战承担生命的风险，这些原因加在一起，没有多少人来参见武举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请问黄兄，如此的耗费时间金钱，又得不到什么利益，黄兄为什么要大老远的来参加这次武举呢？”既然是没有什么好处，肯定有原因，唐琪对于黄胃来参加武举同样很好奇。

    对于唐琪的疑问，黄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家是世袭军户，老父是一名世袭千户，按照朝廷规矩，世袭军户是三代一降，现在我家正好是三代了，如果父亲和我没有战功，我在袭职时会被降级，也就是被降到百户。湖广这几年如此太平，哪有什么获得战功的机会！老父又没有什么靠山，现在，也只能靠我自己了！如果通过了这次武举考试，按朝廷规制，有了这个武举身份，我在袭职的时候就不会被降级了，运气好的话还会升职。所以，这个武举对我很重要，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参加！”

    唐明白了，这些来参加武举考试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军户子弟，他们的身份无法改变。这就是为了谋个更好的出身，除了他这样的“傻子”，哪里会有几个平民百姓来考什么武举，有这样的财力，生活会很优越，除了脑子不够用的人，谁来参加什么武举。

    顺着话题，两人很谈得来，很快就成为了不错的朋友，但唐琪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采取了回避的方式。一个秀才来参加武举考试，这好像有些违背常理，唐琪并不想过早的露出锋芒，他要等待一个时机，而时机还需要他灵活掌握。

    客栈不远就是一个演武场，这就是武举考试的考场，那些负责管理演武场的官吏还算不错，因为那个演武场对参加武举考试的人可以开放。于是，在这十来天的时间，唐琪与黄胃两人开始天天泡在这个开放的演武场中。除了纵马飞奔，两个人就是在箭靶前练习开弓射箭，在唐琪眼中，这个比他大了几岁的黄胃表现的还是很不错，黄胃除了马术很精湛，他的箭术基本看得过眼。

    唐琪的坐骑是一匹枣红色的健马，秉承习惯，这匹马很是花了唐大少爷一笔银子，马的表现唐大少爷很满意，几天时间，这匹马与他之间已经有了默契感。

    崇祯七年三月初十，崇祯甲戌科的武举会试终于要开始了。

    一大清早，天刚刚亮起来，参加这次武举会试的人开始向这个演武场汇聚，这些人来自大明的不同省份，现在，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让这个本来看着很宽敞的演武场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与在地方考试不同的是，这种武举会试看来是不允许百姓来围观的，在考试开始之前，演武场外围开始戒严，可以看到，在演武场外，一队队穿着制式军服的士兵开始来回巡逻。

    在演武场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负责监考的官员终于开始一板一眼的入场。远远地在人群中看去，这些主考者大部分都穿着官服，至于是文官还是武官，距离太远，唐琪看不清。

    所有进入考场的应试者已在进入前做好了记录，随着这些考官的就坐，一名身穿吏员服饰的人站了出来：“安静~~大家安静！”

    随着这名小吏的呼喝，乱哄哄的演武场慢慢开始静了下来。

    在一名主考官员示意后，这名身穿吏员服饰的人首先高声的念了一遍关于武举考试的各种规则，随后，他开始叮嘱了一些参加考核的注意事项。

    第一项考试就要开始了。

    依照前例，这次武举考试首先要考兵事策略。

    不久，另一名负责的小吏站出来，随之开始点名，被点到名字的应试者被人指引着去了演武场南侧的一个营房，显然，那里就是兵事策论的考场。

    一直与唐琪相伴的黄胃很快被点到了名字。

    “没有问题，黄兄加油！”

    唐琪拍了拍黄胃的肩膀以示鼓励，黄胃有些忐忑的离开人群，随后，在一名小吏的指引下进入了演武场的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