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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初见 第四章 是敌是友?

    一听这话我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这人是齐云梁在省城念书时的老师,不过好像是什么见习之类的,反正是个老师,听说还留过洋。

    齐云梁有一年暑假还带着他在聚贤楼住过一阵,当时在沈北城四处游玩,我跟着他俩当个小跟班,两人那时经常谈一些民族大义、革命理想之类听不懂的玩意儿,关系是亦徒亦友,后来齐云梁休学回来继承了聚贤楼,就再也没听过他的事。

    这人好像叫曾孝儒,他怎么当了兵了?看样子官还不小,一听他问齐云梁,我这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流,:“齐掌柜的死啦”。

    听完我这句话,曾孝儒先是一愣,随后眼眉低垂:“来,没吃饭呢吧?走”,说了句走,马上有个大兵跑出人群,不一会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我们旁边,我跟着他上了汽车。

    左拐右转的进了一处院子,院子中间有个池子,造型很别致,院子里有一栋小楼,车子直接停在了小楼的门口,曾孝儒领着我下了车,进了小楼里的一间餐厅,随后让人准备饭菜。

    一盏茶的时间,我却觉的仿佛几年那么长,饭菜很简单,就是卤rou面和几样小菜,但我仿佛看见了顺天阁主厨的御膳一般,风卷残云一小盆面如同戏法般瞬间就消失了。

    看我吃完了,曾孝儒挥了挥手,几个下人自动离开,整个房间只剩我俩:“齐云梁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管他信不信,一五一十把李铁嘴告诉我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他听。

    他一会皱眉,一会摇头叹气,等我说完了,他问我:“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说:“沈北城是回不去了,也没什么打算,只想找个饭口,管吃住就行”。

    曾孝儒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这里正好缺个下人,你若是不嫌弃就在我这住下,平时管你吃住,每月还有十个大子的工钱,怎么样?”。

    其实曾孝儒刚说管吃住我就已经开始点头了,没想到还有工钱,我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点头如同鸡喯米,:“好了,天色不早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早点休息,明天我让常妈带着你熟悉一下环境,你今后就跟着常妈,她怎么说你怎么做”,说完转身上了楼。

    一连几日,我都跟在常妈的身后出出进进,洗菜、烧水、打扫基本上也都是聚贤楼的活,只不过要轻松些,毕竟伺候几个人吃饭比起在饭庄跑堂还是轻松的多。

    日子一长我发现这个曾孝儒挺奇怪,独身一人,没有妻室,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几天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而且只要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下人们送饭只能送到书房门口,放在地上,敲门三声后自行离开,一个小时后,再去门口收空盘。

    我问过常妈为什么不直接送进去,常妈说书房是除曾团长外其他人严禁进入的地方,常妈后来又说其实我们这些下人进去也没用,我一时奇怪怎么会这么说。

    后来才明白,整个曾家,连同侍卫十几个人,只有曾孝儒识字,他当时没想过齐云梁当了掌柜后教过我识字才把我留下的,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曾孝儒已经改了名字叫曾卫国。

    转眼过了年,春暖花开,天气热了起来,这天常妈让我把院里的喷水池清理一下,再去市集买几条金鱼放养其中,这喷水池也是许久没人清理过了,淤泥堵住了吸水孔,我拿着铁锹,一点点的开始清理苔藓和淤泥。

    一直干到中午,我汗流浃背,干脆脱个光膀,反正也得洗澡,能洗澡就不洗衣服,少干一样是一样,正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卫国站在了我身后,一回头吓了我一跳,随即咧嘴冲他笑了笑,叫了声曾团长。

    可曾卫国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我以为他是嫌我怠工,马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一会再回头,曾卫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离开了。

    这天夜里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刚刚睡着,就被门外的汽车喇叭给吵醒了,紧接着听到有人敲门,我披上衣服跑出来开门,曾卫国和我几乎同时到达门厅,此时门厅里站着一个军官,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我知道这是曾卫国的通讯员。

    通讯员看见曾卫国顾不上敬礼就将信封递给曾卫国,低声说:“重庆方面加急送到”,随后扭头就走,我看见这个信封虽然不大,但是很厚,上面盖了一个大红章写着“绝密”二字。

    曾卫国拿着信封上了楼,我也回屋准备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似睡非睡之时,突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然是曾卫国,他端个炖盅问我:“怎么样?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我点头:“习惯,习惯,常妈待我不错,大家都挺和善,活也不重,还吃的好,嘿嘿”。

    :“那就好,来,这是常妈给我炖的一盅参鸡汤,最近火气大,不适合喝这么补的东西,你喝了吧”。

    一听是参鸡汤我这不争气的哈喇子就流出来了,端起来二话没说,咕咚咕咚一个底掉,都没尝出个甜咸。

    喝完把炖盅随手放在桌上笑着说:“我一会刷干净”,曾卫国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却觉得他的笑在不停的变化,后来整张脸都变了,慢慢也变成了齐云梁的绿色,最后天旋地转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使劲睁开眼睛,被强光刺了一下,又闭上眼摇了摇头,这时听到旁边有人说:“醒了”,紧跟着胳膊刺痛了一下,随即马上睁开眼,发现一个装束很奇怪的人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针筒,我躺在一张床上,周围都是白色的墙和天花板,床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说这个人奇怪是因为他穿着白大褂的同时还带着一顶带有青天白日徽的军帽,医生不像医生,军人不像军人,带着大大的白色口罩,看不清楚长相。

    我挣扎着想起来,可刚刚欠起上半身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倒下了,可恨的是那穿白大褂的,也不帮我,也不说话,抱着膀子看着我笑。

    我问:“这是什么地方?”,他摇摇头没说话,反而拉开门朝外面喊了声:“醒了”,马上进来两个军官,穿白大褂的说:“刚打了针,以这小子的体质,五分钟应该可以”,我恐惧的看着这两个军官,恐惧他俩那种像看待宰动物一样看我的眼神和腰里的枪。

    大概五分钟后,这俩家伙二话没说就把我架起来往外走,穿白大褂的跟在后面,经过几个房间,拐弯抹角的到了一个浴室,他俩把我往里一扔,说了句:“快点洗,团长一会要见你”。

    我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浴室里,手足无措,团长?难道是曾卫国?我想起昨晚曾卫国给我的参鸡汤,嗯,应该是曾卫国,这是什么地方?我被抓了壮丁?

    嗯,应该是,想到这我反而不怕了,反正只要不是要我命,当兵就当兵呗,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想起聚贤楼里那些吃白食还动不动甩人巴掌的兵大爷,心里反而还有点小激动,立马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穿衣服的时候,衣服已经没了,椅子上放着一套干净的军装。

    果然,让我猜对了,穿上军装,出了浴室,我捡起聚贤楼跑堂的本事,对外面这两位爷点头哈腰:“老总,嘿嘿,咱这是哪啊?我可是给曾团长家干活的”。

    这俩人也没理我,一左一右夹着我在这房子里转来转去,不一会来到一间屋子的门前,左边那军官把门一开,站在门口朝里面一敬礼:“人已带到”,说完一回头抓住我胳膊,把我往里一拉,我前脚进屋,后脚“咣”的一声门就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