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伤在离别
…… 一夜辗转反侧的宿醒。 第二天，阎夕怜找到了乐天。 “乐天，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夕怜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乐天故作生气，心想夕怜不会是来重修于好的吧。 她一定更加在意十年的情意。 然而，事情并非所想。 夕怜开口说道“乐天，我这次来，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这里了。” 乐天怔怔看着阎夕怜，感觉自己和夕怜的命运线即将分割。 “你要离开？去哪里？”乐天情急问道。 夕怜娇滴滴答道：“在父亲的执意撮合下，承蒙森泽大人看得起，我被森泽大人收入侧室，将和他一起返回推进城。乐天，以后我就是森泽大人的人了……往后的日子我将为他端茶送水，研墨暖床。” 说到这儿，夕怜的脸又红了，一如既往的害羞。 乐天揪住自己的头发问道：“夕怜，你不是说好和我在一起的吗，我靠我自己可以养活你的！” 夕怜一把抱住乐天，哭喊道：“乐天，你成熟一点好不好！你现实一点好不好！这世界很残酷的！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你怎么能够养得活我啊！” 久久的拥抱以后，夕怜慢慢从乐天的怀抱里抽离身子，然后淡淡说道：“森泽大人的家族是推进城最强大的门阀，他的父亲是推进城的城主，家有资产巨万，我能受他垂幸，是我的幸运，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乐天，这也许是我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了……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够光耀门庭，我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的。” 乐天摇摇头，依然不肯相信夕怜的决定，只能一个劲问道：“可是，夕怜，你喜欢他吗？你真的问过自己喜欢他吗？” 夕怜淡淡笑道：“乐天哥哥，你不要这么天真了好不好，爱情真的很重要吗？在强大的物质基础面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乐天失魂落魄，却无言以对。 夕怜整了整衣衫，凑到乐天耳边悄声说道：“乐天哥哥，就此告别了，希望你能爱护好自己。” 言罢，夕怜从贴身的秀囊里取出一枚香包交到乐天手中，然后牵起乐天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最后留个念想吧，乐天哥哥，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幸福。” 说完告别的话，阎夕怜转身离开了猎人酒肆，款款莲步沿着微光城曲折的街道，朝着归家的路而去，期间，连头也不曾回过一次。 十年青梅竹马，换不来一次回眸。 乐天忍住没有落泪。 正如旁人所言，值得自己流泪的人，是万万不会让你为她流泪的。 …… 被招募的龙骑扈从接受了短暂的培训之后便随着铁甲龙驹离开微光城踏上了去往推进城的归途。阎父和阎夕怜也随铁甲机车而去，一同远去的，还有乐天的青春、梦想还有爱恋。 微光城头顶的岩层重新堆砌伪装，当铁甲机车离开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岩层顶部安装的能源灯，安静散发出昏昏沉沉的光辉，将微光小城沐浴其中，一切如此恬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日子，就这样在点点滴滴里悄悄流逝。念念不忘的人与事，总会在念念不忘里悄悄淡忘。 …… 今天且有暂别 他朝也定能聚首 纵使不能会面 始终也是朋友 说有万里山 隔阻两地遥 不需见面 心中也知晓…… 破旧的胡桃木嵇琴拉开，瞎子叔嘶哑的声腔唱响，朴实的旋律随之阑珊而起。端的是好嗓门，端的是好琴艺，不少人酒客放下各自话题，随着旋律打节踏歌。 砰！ 一只肌rou虬结到爆炸的手臂狠狠拍在桌子上，桌子四条腿都不禁打颤，紧接着狗熊咆哮般的声音吼开了：“瞎炳，唱的什么鬼，哭丧啊！给老子换一首高兴点儿的，老子要听十八MO(摸)！” 说着，男子扬手，叮当脆响，一枚铜板儿带着疾风落在瞎炳脚下的琴盒里。 瞎子叔坐在猎人酒肆的吧台前，虽然眼睛瞎了，但耳朵却极为好用，听到了铜板的脆响，瞎子声音一变，咿咿呀呀唱到：“摸摸你嘅头呀！好温柔啊！摸摸你嘅腰呀！好风sao啊！摸摸你嘅手呀！跟我走啊！摸摸你嘅背呀！跟我瞓啊……” 顷刻，小酒馆响起了酒客们肆意的咸湿大笑。 乐天搭着抹布靠在墙角，听着瞎子叔唱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心想老家伙果然是一个人才，想必眼睛没瞎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睡过很多女人，不然怎会有这么多花样换着玩儿？ 一曲唱罢，瞎子叔收起琴弦，用手拍了拍吧台的桌子。 声音不大，却似有魔力，渐渐令酒吧内的喧哗声静默。 乐天正在为客人们斟酒，却发现酒肆内气氛变得严肃起来，不禁抬头看向吧台。 “静一静，我有话要说。” 吧台上，瞎子叔摸索着从琴盒里提出一个钱囊扔在硬木桌子上，钱袋落桌发出一声悦耳脆响。 放下钱袋以后，瞎子叔又从琴盒里捻起刚才酒客赏下的钢镚儿，一并放到了桌上。 众酒客们不解了，纷纷问道：“瞎炳，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瞎子叔一挥手，慢慢说道：“钱就这么多了，想给乐天找个师傅，教授三拳两脚，谁要是觉得可以胜任，便上来拿吧。” 话音一落，乐天一惊，双眼不禁热乎，感动得不行。 酒肆里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强烈的哄堂大笑。 “别逗了！” “瞎炳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酒客们大笑过后纷纷推辞道：“乐天没法修炼元力，这神仙来了都教不好，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搞不定啊，这个钱烫手，不敢拿。” 乐天闻言，希翼的内心又沉入了深渊。 瞎子叔拍了拍桌子，压下了众人笑声，慢慢说道：“乐天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他虽然不能修炼元力，但练练筋骨强身健体总是好的。” 有酒客奇道：“瞎炳，你不是一直反对乐天练武吗，怕他练不出个名堂，反而误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