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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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夜晚,风凉得厉害,火车站仍灯火通明,散发着雪亮的光线。 苏莱归手中未提任何行李,背影坚硬而挺拔,那抹凉意悄然而下,拢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世界仿佛早已沉睡,而他却清醒得厉害。 “莱归哥哥。”苏幕遮跟在他的身后,羽睫轻轻垂着,给白皙的肌肤投下一圈阴影。 他转头看她,只有她一个人前來相送,其余人都当他不存在了一般。 “幕meimei。”他的声音微哑,透着一股低沉,高挺的身影遮挡住了光线,让他整个身体融入了阴影之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她低垂着眸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却感到那修长有力的手指突然将她擒住,拉到了身边去。她如玉般洁白的手指恰好抵到了他的胸前,粉润的指尖抚上了他胸前的徽章,盈动的眸子让她看起來灵巧又俏皮。 “幕meimei,你给我一个机会,三年,你等我三年。”他低眸看着她,烟草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送入了她的呼吸,“我知道你的心并不属于我,若三年之后,你仍坚持,我仍不在,我便就放手了。” 他闭了闭眸子,像做了平生最大的决定一般,“若三年之后,你改变了心意,我也功成名就归來,你能不能嫁给我?” 她默默地看着他,只感到他那长了轻茧的指尖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而那双眼眸缠绕着寒寂与炙热两种情感,她抿了抿唇,“莱归哥哥,我是喜欢慕止然的,不管三年还是三十年,都不会有所改变。” “若是这样,那我就放手。”他的声音愈发低沉沙哑,薄薄的唇微微上扬,“幕meimei,既然你这么肯定,何不与我打个赌?” “什么赌?”她奇怪地看着他。 “我们就赌这三年的时光。”苏莱归的眸色愈发深邃,如夜幕般漆黑,“你既然这么笃定与他感情不变,又何必在乎与他永结连理的时间?若三年后你们依然如现在这般,我自然也不会做拆散你们的恶人。” 她心中微微一紧,他的目光愈发深不可测,周围的人群与他们擦肩而过,火车的汽笛声在耳边回响,头顶的月亮散发出皎洁的光,一层层地垂落下來,璀璨而炫目。 他仍静静地看她,收敛了情绪的眸子透着幽静的黑,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沉寂。她嫣然一笑,对上他的目光,“莱归哥哥,我打赌是从來都不会输的!” “总是有例外。”苏莱归的语气冷冷淡淡,眉梢却敛着明眼人一眼便能窥见的深情。 苏幕遮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到时你也要信守承诺。” “你放心,我可以对任何人说谎,可以背叛任何人。但是唯独对你,我不会。”他面色沉寂,眼眸深邃,如一樽雕像般,冰冷而精致。 苏幕遮怔了怔,无法瞬间接受他时而冰冷时而炙热的情感,他笑了笑,轻轻松开她來,转身踏入了包厢之内。她的眼神随着他的身影飘动,过往也一一浮现在眼前,他的沉默与隐忍,他的温柔与宠溺,全部一一闪过,在她心里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月光洒下一片清辉,那淡淡的银色拢在她洁白的容颜上,她望着他倒映在车窗上的影子,一瞬间却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心底里有个奇怪的声音。 “哥哥,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出事,就算豁上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带你出去!” 她怔了怔,头又开始疼了起來,脑海中那一抹鲜艳如血的颜色掠夺了她的记忆,让她喘不过气來。 身后响起汽车的滴滴声。 她转过头去,见周叔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三小姐,该回家了。” 车窗外的世界依旧平淡无奇,万物早已沉睡,只有那刺骨的秋风从微开的车窗中闯入,探问她的内心是否安在。她倚靠在一边,闭着眸子,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段扰人的记忆,太阳xue如针扎般疼痛着,似悲凉的叹息。 “周叔,你在我家多少年了?” “许久了,久到我自己都想不起來了。三小姐,您干嘛问这个?”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有些事情一时间想不起來了,所以想问问你。” 周叔透过后视镜,见她面色雪白,羽睫轻轻垂着,默了默,道:“小姐想要问什么?” “我小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但是我有些想不起來了,好像很可怕,关乎了性命,当时应该是莱归哥哥救了我……” 周叔微微一怔,忽而转过头來,看着她眉头紧蹙在一起,半晌,才道:“三小姐说笑了,可能只是三小姐做的噩梦而已,根本沒有的事情。” “是吗……”她兀自喃喃,若说是梦,未免也太过清晰。可若说是真实,却怎么也像幻境。 “三小姐,到了。” 她回过神來,点头笑了笑,眼见着周叔拉开车门,她这便踏了下去。 苏公馆内仍亮如白昼,她心下有些奇怪,这个时间点姨娘她们应该早就休息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快步走进去,果然听见舟姨娘的尖细声音传入耳畔。 “人呢?!赶紧给我找去!” 她蹙了蹙眉头,道:“出了什么事吗?” 舟姨娘见是她,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夕蔚和挽蕴一起不见了,幕儿你今日送莱归去车站的时候,可有看到她们?” 她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沒有看到,她们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这夕蔚一直心属莱归,我们都是知道的,她也不过是个丫头,丢了也就丢了,再买一个便就好了。可是这挽蕴,她怎么也连着一起不见了?” 苏幕遮心下一惊,“苏挽蕴好像是喜欢莱归哥哥的,但以她的性格应该做不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才对。” 舟姨娘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丹唇紧紧抿着,脸色也苍白了起來。她静静地看着舟姨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从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无法再与这家中的任何人亲近。 但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她默了默,转身就要上楼。 “幕儿!” 她转过头來,看着舟姨娘的面颊。舟姨娘凄凄一笑,道:“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她顿了顿,点了点头,蓦地,道:“莱归哥哥想谋杀爸爸,你与爸爸又想将他置于死地。” 舟姨娘沒想到她能回答得如此爽快,先怔了怔,这才缓缓开口,“幕儿,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莱归他背叛过苏家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出來外面混,‘义’字当头,你要晓得我与你父亲都是……” “够了。”苏幕遮冷冷地打断她,“你不过是为你即将要出世的孩子扫清障碍,爸爸也只不过是想除掉曾经背叛过他的人。什么义字当头?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 “幕儿,你……” “姨娘,我本以为你和别的人不一样。”苏幕遮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这么多年你在苏家恪守本分,从不争风吃醋,不论是对我还是对苏挽蕴,莱归哥哥,都是相当要好。你擅长交际,脑子灵活,能处理好人际关系,陪着爸爸去应酬的是你,不争名分的也是你。” 她抿了抿唇,继续道:“但我沒想到一个人可以隐藏得如此深沉,你的野心恐怕不止有这么一点。你之前对莱归哥哥好,那是因为你以为自己怀不了孕,所以需要倚仗他。而如今你有了孩子,不知是男是女,你就这么快地要铲除掉莱归哥哥,心思缜密又狠毒,这么多年我竟都沒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舟姨娘眯了眯眼睛,丹唇轻轻扬着,挑衅似的看着她,“是,你说得不错,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家境贫苦,从小被卖去风月场所,必须要识人脸色,做人下之人。好不容易遇见了南城,我自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幕儿,我见惯了悲欢离合,男欢女爱,感情不过是空言,承诺浪费的只是口水,不用负任何责任。你说我势力也好,说我现实也罢,无论如何,我就是要让自己过得好一些,这样有错吗?” “那是你的事情,随你的便,只是以后,我不会再如原來那般待你了。”苏幕遮冷冷瞧了她一眼,如是道。 舟姨娘笑了笑,“你要怎么待我,那是你的事情。但幕儿,我一直很喜欢你,不管是你的性格还是你处事的态度,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羡慕。所以有一句话,我是一定要奉劝你的。” “姨娘请说。”她淡淡地看着舟姨娘。 舟姨娘扬了扬丹唇,嫣红的指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莱归是个怎样的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今日定是与你许下了什么约定。” 苏幕遮蹙了蹙眉,瞧着她,她又笑了笑,“我只是猜测而已。你如今心属慕六少爷,那就尽快与慕六少爷订婚,千万不要信守和莱归的承诺,莱归与我,与你父亲都是一类人,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并且还是不择手段的。到时候生了变数,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她瞳孔轻颤,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