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 对垒

    两座城楼之间的诺大平原上，虽然两方将近十万的人马站在中央，但仍不显眼。

    这双方各自近五万人的阵营上方，各自有两个踏着飞剑的人，想来这四人便是张、赵两个皇族的子弟。

    两方各自的将军，一人一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其他人都是步行。

    双方距上半里各自停下，将军上前，自然便是一阵叫嚣，辱骂。

    不过不管如何叫嚣辱骂，两个看似队伍里职位最高的人都不敢带上对方所依凭的皇族。

    两人大概叫骂了半刻钟，青鸾主意飞在他们上方的四人都有了些许不耐，一脸不爽的样子。

    也恰在此时，两个将军回到各自阵营当中，各自挥动双方手中武器，大喝一声‘杀’，他身边的这些人便开始蜂拥而上，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功。

    高大海走在青鸾身前，没回头对他说道：“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跟丢了！”就这一声嘱咐，便朝这敌方杀过去。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哪里能体会到战场的残酷，和脚底下殷红土地的悲歌，新上战场的人没有经过生死大战，大都的经历就是点到为止，也应此双方的交战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只是后来混杂在队伍中的那些经历过生死轮回，见惯了死亡的老兵痛下杀手的时候，这些新兵蛋~子在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看着昨天晚上还在和自己喝酒吃饭，畅谈理想人生的同伴被人削了脑袋，斩了手臂，刚刚建立起来的友情，在敌人的武器下消失，友人的鲜血溅到自己和敌人身上。

    他们想哭，却又不敢哭，心里害怕，手上的锋刃也就变得更用力，他们用大叫来掩饰心中的恐惧，出手也变得更加卖力，生怕下一刻变成死人的就是自己。

    高大海砍倒一个敌人，却发现身后的青鸾不见了踪迹，虽说他从某种程度上看不起青鸾，若是不是这场战斗，他也永远不会感激青鸾，只会一直讨厌青鸾。

    但今天这场战争让他对青鸾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观，他有些紧张的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中寻找青鸾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四个皇族青年高高浮在空中，他们四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手上掐动法诀，准备对垒。

    地上那些老兵可不是像这些心来的新兵那样只知道一味猛冲，看到四个皇族青年准备动手，那些老兵也不管什么冲锋的鼓声和撤退的鸣金，率先朝着各自的队伍后方撤退。

    而在这种混乱的战场，新兵们往往观察力都不如老兵，老兵的不断后撤让他们更有用武之地，他们甚至突然感觉自己厉害了很多，开始忘我冲杀，为死去的那些还算不上朋友的朋友报仇。

    青鸾在源界经过无数次的生死拼杀，战场上的变化他一目了然，看到老兵撤退他就已经警觉起来，随着老兵慢慢撤退。

    当他们退到一个位置之后，天上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四个皇族子弟终于开战了。

    他们之间的战斗犹如神仙打架，不时伴随着有一些青鸾他们不知道的武技活着其他技能从天空掉落，落到底下征战的新兵当中，炸裂。完全不分敌我，尽数诛灭。

    底下哀嚎声响成一片，新兵们再也顾不得互相冲杀，各自向回逃跑。

    青鸾此刻终于明白老~胡说得那些话，这四个皇族子弟打架似乎并不是要对方死活，反倒是他们更乐意屠杀下面这些在他们看来弱不经风的武者。

    一道飞剑从天上落下，直插向高大海，以他现在的功力，完全抵挡不住这道飞剑，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听老~胡的话，没有随着那些老兵一起撤退。

    他绝望，有些心伤，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全身发抖，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建功立业，没有完成心中的愿望，怎么能就这么去死呢。虽然他是这么想，但飞剑上带着的巨大能量让他觉得苍白无力。

    青鸾也一眼看到高大海，身形一闪，出现在高大海身边，拉着高大海再是一个纵跃，跃会老兵堆里。

    他看过两方皇族的子弟出手，似乎都没有要取对方性命的意思，双方战斗虽然激烈，但出手十数次，却没有让对方挂彩，反倒是让双方的兵士死伤无数，他觉得这两方似乎是有预谋的动作。

    随着他进入老兵团队，皇族子弟的动作几乎更让让起疑，他所属的赵家一方的一名男子轻咦了一声，用微不可查的手势让对方对那团老兵出手，虽说动作极为隐蔽，但怎么能逃得过历经生死的青鸾的眼睛，他拉着高大海悄悄的退向另外一遍。

    不出所料，张家那边的皇族子弟心领神会，召唤出空中雷霆，朝赵家的皇族子弟劈来。携带的声势让所有人都惊叹，果然有神仙之姿。

    雷霆即将落下，赵家皇族子弟取出一面镜子，极有默契的挡住雷霆，雷霆折射，刚好击中青鸾刚才所在的队伍，所有人都化作劫灰。

    高大海看着刚才自己还站着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不是青鸾拉着他离开，恐怕自己也和那群人一样，灰飞烟灭了，背心不由渗出一阵冷汗。

    这一击毁掉那么多人，站在下方看热闹的人已经察觉这里其实并不安全，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个道理他们太懂了。

    他们全都向后撤退一里，彻底脱离战圈，看着天上的四人斗法，忍不住为己方的人加油喝彩，倒有些像看江湖杂耍捧场的意味。

    天上四人又打了一阵，虽说看似天昏地暗，但最终却无法伤到对方地面的人，便觉得索然无味，双方后撤一段距离，大骂了一阵，便转身御剑离去。

    领头人离开，这场战争自然也就结束了，双方各自领兵的将军领着军队返回，也没留下人打扫战场，因为这里还生活着一群只会晚上才出现的狼，而这些狼会将这些尸体清理得干干净净。

    回到城楼后面，两名皇族子弟已经不知去了哪里，青鸾和高大海也都回到自己的营房。

    营房冷冷清清，昨天的喧闹已经不再，昨天还在一起诉说理想的人大都没有回来。

    整个营房四十多人，这一战下来，回来的只有寥寥十数人，鲜血染满衣衫的人来不及清洗，堂堂男儿竟有人放声大哭。

    若是放在刚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会骂那人懦弱像娘们，但现在他们不，他们虽然都没出声，但大多都在默默的摸着眼泪。

    这一点，青鸾就比较好，他已经见过太多生死，杀过太多人，这些事情对他便是小菜一碟。

    高大海默默擦掉眼泪，他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青鸾有些吃惊，高开始以为是个胆小的人却救了自己两次，他小声说道：“谢谢你。”

    “哪用那么客气。”青鸾转头笑着说道，看不出一点悲伤。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高大海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救过自己两次的人的名字，这一路上他都看不起这个人，现在想来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青鸾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自然不会告诉高大海自己的姓名，他想了一阵，淡然说道：“你以后叫我青面客就是。”

    既然青鸾不想说，高大海也就不会追问，他默默点头，在营房里沉默了好久时间。

    直到那个放声大哭的青年停下来，他们才起身结伴朝营房外面走去，他们相互对视，没有嘲笑，只有相互之间的鼓励。

    伤心过后，浑身是血自然很不舒服，他和那些同营房的人准备出去找点水洗一下。

    青鸾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他独自坐在营房在脑中过滤今天发生的事情。

    两方皇族的人明显是认识的，而且他们之间斗法虽说激烈，但大都是针对他们这些人，他有种感觉，这个所谓的边关战事似乎有一种阴谋的意味。

    来这个边关的人在玄武星上大多是天赋惊人的人，就算不是很惊人，那也是一方土地上比较出名的人物，就拿高大海和高大宽来说，虽说天赋和修为都比不上那些大城市的子弟，但是他们却是他们那个镇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再说他自己，若是不是当年的双阳事件，大体他已经在这边关上阵亡了。

    他猜测大概是所谓的皇族接着战争的事情来削弱玄武星武者的力量，他曾听江流儿说过，这所谓的皇族似乎并不是玄武星的人，那么他们杀玄武星的人也就能解释得通。

    只是要将这么多人的情报收集清楚，并且不出现太大偏差，估摸着在三大皇族后面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负责收集情报，只是这个组织是什么，凭他现在的力量似乎根本就没办法知道。

    既然皇族都肆意杀戮玄武星的人，那接下来的战场上，就对他们以牙还牙好了，青鸾想着，笑得有些阴骛。

    其实若是没有在源界一行，青鸾也会如同高大海这些人一样，对皇族有种盲目的崇拜，自然不会产生这些想法，但源界之行对他改变实在太多，皇族，只要敢动他，他一样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