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榕林夜话
夜已深了，榕树林内的微风轻抚过两人的面庞，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只有卫道独自沉浸在梦乡，而韩毅身上则又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望？” 冥冥之中传来一声轻呼。 “是谁？” 突然听到声音的韩毅猛的警觉起来，但当他醒悟过来之时，却发现自己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他四周闪烁着淡淡的荧光，再往远处就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而在韩毅前方赫然正飘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简陋衣衫，长及腰间的头发就那么披散在身后，此时正紧紧的盯着韩毅看的入神。 “这，这就遇上女鬼了！”韩毅心中大惊，他左右环顾，只见卫大哥也不知在哪儿，当下更是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偏偏卫大哥也不在，这次可真要出事了。” 韩毅虽说被眼前的情况彻底难住，但此刻他也知道决不能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来，当即便强装镇定的直接对那女鬼开口道，“你，你是谁！快把我放回去，要不一会儿和我一同来的那位道长找过来，你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他大话已经说完，而至于能不能把那女鬼唬住，韩毅心里也真没什么底气，只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女鬼说话。 两方就这么僵持着，而韩毅心里早就紧张的不行，他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自己确是撑不住了，他早已是出了一身冷汗，恐怕再这么下去，韩毅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么久都没声音，该不是真吓跑了吧？”韩毅暗下决心，这才敢慢慢把头抬了起来，只是他抬起头后，却发现前面那女鬼依旧飘在那儿，只是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这……该不是个冤死鬼吧，莫非是把我拉到这儿诉苦来了？可也没见她说话啊。” 只是抬头的一瞬间，韩毅心里又闪过了不少念头，“喂，你要是真有什么冤屈就和我说说，要是能帮的我肯定帮。” 话刚说出口，韩毅便后悔了，“完了，说错话了，她万一要是就这么缠上我了怎么办啊。” “帮帮我，请帮帮我吧，我要找到他……找到东方望……”一直沉默着的女鬼终于开口说话了。 “啊？找人？不是吧，阴阳相隔，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找到也没用啊，再说你干吗要让我帮你呢对不对？我可没什么本事呀。”韩毅想都没想就开口敷衍了一大串话，但说完之后韩毅身子却猛然一阵，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自从他醒来至今，他也多少能确信之前所经历之事皆是梦境，他本名韩毅不假，但梦中被人称作“东方望”这名字却也属实，可即便如此，眼前这女鬼又为何知道？ 韩毅心中一阵茫然，可就当他重新打量起眼前这女鬼之时，犹如五雷轰顶的感觉却瞬间袭来。 虽说眼前这女鬼看起来约摸有二十来岁，但这眉眼却分明和梦里的小婵如出一辙，韩毅此刻内心的震撼早已无法言表，而就当两人再次对视的时候，看着小婵流下的泪水，韩毅不知怎么，眼角竟也忍不住有泪水滑落下来，这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就这么强烈的从他心底涌了上来，再怎么也压抑不住。 此刻这副画面，眼前小婵的模样，这一切都让韩毅确定了心中的感觉，眼前的女鬼必然是小婵，只不过为什么这在梦境中出现的人，如今却真实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你是小婵，对不对？”韩毅再也按耐不住开口问道，而小婵也渐渐止住泪水，慢慢答说，“我就知道，你身上有望的感觉，你认得我，你一定能帮我的。” 又听到原来那熟悉的话语，可韩毅此刻心中的各种疑问却油然而生，那曾完全被否定的生活，那段过去，真的如同卫道说的那般，只是单纯的一个十五年来从未醒过的梦吗？ “小婵，我知道，从我们对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过去不单单是个梦！究竟，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韩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就连自己的身体都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很久了，我……”不等小婵说完，韩毅已是追问道，“你不知道？可是你出现在了我的梦中！你口中的望就是梦里的我！东方望！对不对！” “什么？”小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你身上有跟东方很像的感觉……”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韩毅索性换了个问题问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村里的那些官兵做了什么，他们抓住了我，不，他们抓住了东方望，然后呢？” “这些你居然都知道？”小婵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道，“那些官兵打晕他之后什么线索也找不到，他们找不出玉蝉的下落，于是一气之下就把村里的男人都抓去充军了，望他自然也被带走了……” 小婵说完这些之后并没有继续，而是就那么看着韩毅，眼神中数不清有多少思念和委屈。 “那，小婵你又是？”韩毅忍不住继续追问，而这次，小婵却犹豫了好久才又缓缓开口说道，“之后，战事紧迫……好多年也没能再听到望的消息……” 说完这几句，小婵顿了好久才又重新开口，“村子内剩下的都是些女人……没人怪我们，我也再没敢去将那玉蝉挖出来，就这么过了好多年，那天清晨突然来了一伙强盗，村子也烧了，我当时跑到了这儿……再后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这期间小婵的话语断断续续，声音也带着哭呛，能听清的确实不多，但这些却足以让韩毅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今天，我也再没能见到望，你跟他虽然样子不同，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跟望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你一定能帮我找到他的！” 这一瞬间小婵看向韩毅的眼神突然充满了力量，那是勇气，也是希望，是一个曾失去了一切，但如今却又重新找回了希望的人。 这一次韩毅没有片刻迷茫，他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个有着相同的命运，不是为了能找明自己梦境的真相，韩毅在这一刻做的决定，只是为了能够帮助眼前着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许久之后，两人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而小婵对眼前的韩毅也同样有不少疑惑，于是她便又开口问道，“你说你叫韩毅，讲讲你的事情吧，我现在也很疑惑。” 只可惜面对这个问题，韩毅自己同样也疑惑着，于是他只能按照卫道所说的，一一重复讲给小婵，而小婵听过之后却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后对韩毅道，“韩毅，不瞒你说，我在这颗榕树这儿也不知待了多少年了，看过的事也不少，甚至还有好多人专门来到这儿祈求，现在倒也还真是见怪不怪了，我想这一切既然让你这么困惑，那你就应该去华霆求个明白，而且，我也会和你一起去的，不论望也好，韩毅也罢，现在我能依赖的只有你了。” 小婵那充满灵气的双眼就这么看着韩毅，这竟是让他心中有些悸动，当下点头道，“嗯，那是一定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不过小婵，这么近了一看，你还真的是好漂亮啊……” 说完之后，韩毅竟然害羞的把视线移了开来，相反小婵倒是乐呵呵的接受了。 “是吗？这夸人的本事你还真跟他是一个水准呢。” “可是话说回来，这儿是什么地方啊？”突然想到还有这个问题的韩毅开口问道，只是小婵也颇有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儿，我能看见外面，可没人能看见我，这次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很惊讶。” 小婵显然对这个问题也没办法解释，但这可难坏了韩毅。 “那这别说去华霆山了，我们根本都不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啊！”韩毅惊讶的说完之后，迎来的便是两人的沉默。 而之后打破这沉默的，则是小婵的推断，“其实我能看到韩毅你还是在‘外面’躺着的，只是现在你出现在这里，应该和那玉蝉也有关系。” “这又是什么意思？”韩毅听完之后一头雾水，当下又忍不住问道，“我还在外面？那这是哪儿？我人这不是在这儿呢？” 就在韩毅问完之后，小婵已是在空中看起来颇为诡异的飘动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身后同样浮在空中的玉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