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帝都缭乱 迷茫
“阿尔？” 菲挣扎着起身，望向那个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的少女呼喊着。然而对于伙伴的担忧，阿尔所展现出来的却是毫无妥协的严酷。 “跪下！凡人！” “唔呃！” 完全没有抵抗之力，菲再一次倒了下去，不过这一次并非是因为熊先生的猛击，而是完全自虚空中而来的巨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个似乎过分宽大，却又给人压抑感觉的实验室当中，依旧能够在这样的威压之下站立之人，也只有克洛泽以及拉里加纳二人了。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存在是他们所缔造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曾经的那个灵魂对于拉里加纳还有着一份不忍之心，比起其他身在这个屋子里的人，他们得到了意外地宽恕。 没错，只是宽恕。比起已经完全无法起身的三人，拉里加纳与克洛泽也仅仅只是保持了站立而已，从熊先生那黑如锅盖的脸色来看，即使眼前这个存在没有让他们十分的丢人，但是想要像刚刚一样大显神威，勇斗三人的话，却也是完全不可能了。 “阿尔到底是怎么了！” 菲冲着凯文嘶吼着。 “不知道……我很想不知道！”凯文的嘴角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几乎要被咬个粉碎，“但是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眼前这个家伙，应该就是……” “这就是让炎之福音追寻了无数个世纪的真神，能够让凡人以微弱之身窥探神意的造物，”克洛泽一脸狂热地说道，“在伟大的虚神的手里，就算是建立一个完美的人间天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区区复活一个人类，更是不在话下！” “没有人可以扭转生和死的界限，即使是空之女神也不能！”凯文怒吼道，“克洛泽，这个伪物不可能复活……” “闭嘴，蠢货！”克洛泽一脚踏在凯文的脸上，“匍匐于那个伪神脚下，祈求一点残羹剩饭的你怎能明白虚神的伟大之处！的确，生与死的界限即使是那个伪神都无法做到，但是虚神是掌管世间一切因果与时间的神明，如果只是想要找回逝去的存在的话，只需要否定那一段因果就可以做到了！” “你要连大姐最后的意志都否定掉吗！” “最后的意志？可笑，只要能换回大人，那种无趣的觉悟要来何用！”克洛泽张开双臂，“猎兵？怀斯曼？结社？那些不过是命运之手所掌控的棋子，他们是杀死了那位大人的凶手，但是却又只是一群被cao控的可怜虫！当我克洛泽以虚神的力量构建一个新的理想国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将再也不存在这样的可怜虫，也不会再有凯文你幼年时所遭遇的惨剧，更不会有让那位大人这样高贵的人物无谓牺牲的命运！” “这样美好的未来，难道凯文你也要去阻止么？” “……” 脸上的压力消失，凯文抬起头来，望向台阶上的那个少女。 经过了这段时间，少女泛棕色的长发根部已经出现了不属于人类的粉色，显然，一种无法逆转的变化正在缓慢而又坚定地发生着。凭借着圣痕的感应，凯文可以断定，对方的确是向着接近于“神”的方向前进着。即使并非真的会成为如空之女神那样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会有着凡人所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 在那样的力量下，克洛泽所说的理想国也并非是不可能，所以，或许…… ☆ “看样子，有人触动了那个开关啊。” 就在帝都陷入战火的同时，远在帝国东方的不知名遗迹当中，那个让阿尔等人不明所以的透明容器前，有两个不速之客到访了。 “早在当初达成那个协议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事情。”说话的人是一个女性，只可惜在周围青白色的光芒照耀下，这位女性的身姿被绣着星杯骑士团徽记的斗篷所遮盖，除了一缕长发之外，看不到半点痕迹，“不如说，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反而印证了我当时的一些猜想。” “我很抱歉，”向着前者道歉的人则是一名中年男性，与遮遮掩掩的女性不同，这名男性并没有掩盖自己容貌的意思，任谁来到这里，都会一眼认出眼前的这名男性就是大陆上仅有的四个S级游击士之一，曾经的利贝尔王国上将，卡西乌斯·布莱特，“当日没能祝您一臂之力，实在是我的错。” “何必这么低声下气呢，剑圣大人，”女性的星杯骑士呵呵一笑，“这件事情本身也是阴差阳错，在空之女神的注视下，也许今日之果早已经布下昔日之因，我等所为，也可能只是顺应了这因果循环的大势罢了。” “这样的发言可不像您呢，”卡西乌斯亦笑，然后收敛了笑容道，“不过，即使到如今，我也认为，当初如果我能够再坚持一下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变得这样无可转圜，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 “至少你让她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女性的星杯骑士叹道，“说实话，教会的相关组织，可未必是什么好的生长环境。” “或许吧……” “真是失礼的反应啊，卡西乌斯先生，”女性星杯骑士见状提高了音调道，“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在反省啊，为什么你却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因为作为教会的高层之一居然会这样评价自己身处的组织，”卡西乌斯苦笑道，“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股幻灭感吧。” “不过我确实没有任何妄言的意思。” 作为对卡西乌斯的回应，身着星杯骑士袍服的女性仰起头，看着如今已经空无一物的“神之釜”，轻声叹息道。 “因为，如果是在教会长大的话，也许那个孩子，会变得完全无法挽回也说不定。” “……比起这个，”卡西乌斯皱了皱眉，“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孩子会不会……” “如果你说的是凯文的话，我只能说，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以迥异于刚刚的冷酷，女性断然道，“作为身背着罪孽的人，如果连这点妄轨都无法看破的话，那么也只能证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承担这份责任的能力。” “真是让人惊讶的残酷啊……”卡西乌斯先是睁大了双眼，而后苦笑道，“这份残酷，倒是和我的某位好友很像。倒不如说，如果我有你们二位一半的狠心，可能现在就要省去不小力气了。” “或许吧，”女性星杯骑士模仿着刚刚卡西乌斯的语气回应道，“不过，拥有着‘审判者’与‘剑鬼’所没有的仁慈容忍之心，并将之坚持到底的决意，不正是你，‘剑圣’卡西乌斯踏入理之道的根本所在么？” “我现在只希望，这不要成为抹杀那个孩子的屠刀就好了……” ☆ “凯文·格拉汉姆！” 就在凯文的眼中出现了犹豫的同时，因为奋力挣扎而青筋迸露的菲忽然转过头来，怒喝道： “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了吗！” “我的职责？星杯……圣痕……啊！” 感受到身上的圣痕所传来的那份灼痛，凯文一瞬间从刚刚的迷茫中挣脱。 比起记忆中那虚幻的身影与记忆，无疑眼前这镌刻在自己灵魂上的诅咒更加的真实。而也正因为是眼前这真实的诅咒，才让凯文更加确信记忆中那些画面的珍贵，以及那个人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传递下来的信念。 “……虽然我很讨厌这个强加在我身上的锁链，不过有些时候，还真的要感谢这个讨厌的东西呢……” 尽管圣痕的光芒依旧被压制，不过比起刚刚趴在地上的窘状，此刻挣扎着逐渐站起身来的凯文显然要好上太多。 同时，也让克洛泽陷入了惊讶当中。 “因为它提醒了我啊……大姐的死，可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回避的罪孽呢……”凯文道，“如果真的只是让大姐复活的话，我是什么意见都没有啦……但是如果只是逆转因果，因为什么劳什子的虚神的力量直接免去了这份罪孽的话……又让如今站在这里的凯文·格拉汉姆我情何以堪呢？” “无谓的坚持！”在初时的惊讶之后，克洛泽冷笑道，“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坚持，我才会选择离开教会，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因为只知道遵从的你们，根本就看不到正确地，走向未来的方向！” “或许你说的对吧……”此时此刻，凯文已经完全站起身来，“说实话，虽然并不赞同你的行为，不过我对于你一心一意想要复活大姐的意志，还是颇为佩服的呢。” “彼此彼此，”克洛泽道，“对于你承担罪孽的勇气，虽然我很不屑，却也不得不说声好。应该说，正是这样的愚蠢，才让你成为了那位大人所选定的人吧。” “既然我们互相之间如此相近，”凯文的嘴角泛起了笑意，“那么，想来我下句话是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当然，因为那也是我的下一句话……”克洛泽举起了法剑，“凯文，你的下一句话是……” “开始第二回合吧！克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