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晨风沫雪
那白衣少女蹙着双眉，清澈的眼神中充满着委屈，虽然在大祭司凌厉的眼神下显得有些惧怕，但她依然坚决地分辨道：“沫雪见此人虽是外族人，但他的模样并不像坏人，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才将他救至山谷中。因为他处于濒死的边缘，所以才在没请示大祭司的情况下，私自做了决定，请大祭司责罚。 “你！”那黑袍祭司仿佛没有料到这少女如此倔强，一时为之气结，良久，方叹了口气道：“你就是心太软了。你得记住，你是我族圣女，要为我族的生存大计着想。这个山谷中蕴藏着关系我族命脉的五彩灵石，如果被外族人窥探到，就会危及到我族的生死存亡。其中的关键你应该很明白。” 听如此一说，那少女似乎明白过来，沉默了一下，有点后怕地道：“大祭司责怪得是，沫雪确实有些鲁莽。但这人伤得太重，一时半会恐怕行动不便，等他伤势有所好转，我就立即派人送他出去。” “你明白就好，得尽快送他出去。”黑袍祭司哼了一声，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如此修为，连在一旁观望的云风都有点意外。 少女见他消失，却并未感到诧异，她向半空凝视一会，转身离去。云风也跟在她后面，走出了大殿。 她走向了那个小屋。 小屋中的人见她进来，忙站起身来迎接。她望着躺在床上的那少年，皱了皱眉，问道：“这人好些了吗？” “回圣姑，已经给他敷上了我族的疗伤神药，应该已脱离危险了。”一医师模样的人站出来回话道，见她依旧有些疑虑，忙又解释道：“他正在恢复中，所以依旧昏迷不醒。属下这就运功让他醒来。”说着，就欲扶起床上那少年。 那少女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乘他没醒，赶紧送他出谷吧。” “外面冰天雪地，如果送出去，恐怕他还是有性命之忧啊。”那医师面露难色。 “在山谷东面十里处，有排草房，以前是我族人出入山谷的临时落脚处。如今已经废弃，就把他安置在那里吧。”少女想了想，吩咐道。 “诺。”一领头模样的人站出来回答道，然后着几人架起少年正欲往外走去，那少女又叫住了他们：“等等。” 她走上前，凝视着那少年，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人年纪这么小，却受了这么多严重的伤，看来也是苦命之人。再派两个人暗中照顾一下吧，顺便也可监视一下他的行动，看他是否会对我族不利。” “诺。”那头领答应着，然后带着几人架着那少年匆匆离去。 云风有些讶然，就这么送出去了，“他”以后和少女之间是怎么发展的呢？ 他寻思一下，觉得应该跟着那少年，看千年前的“自己”到底会如何行动？ 顺着蜿蜒曲折的隐秘山路出了山谷，那几人在山谷的东面寻觅良久后，云风终于看到了一排将近倒塌的茅草屋。那几人走进其中一间，略做打扫后，就把那少年安置在里面，然后马上离开了。云风也跟着走了进去，留在房中，静静地等着少年苏醒。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少年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还活着？”他差点惊叫过来，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或许觉得一切都很陌生，又自言自语起来：“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云风看到“自己”苏醒，心里很是激动，可是他知道“他”看不见他，他也不能去干扰“他”的生活，于是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如何行事。 那少年拍了拍脑袋，仔细回想了一阵，又自言自语地道：“我记得是一个白衣姑娘救了我性命。难道这里就是她的家？” 他激动起来，忙从床上跃下四处查看，想去寻找一下记忆中的少女，希望找到她，当面致谢。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这只是一排废弃的茅草屋，草屋东倒西歪，里面简陋的陈设布满了灰尘、泥土和蛛网，明显是早已无人在这里居住。只有他醒来的那间屋内有着一些被人稍稍打扫过的迹象，看来是为了安置他临时处理了一下。 “她们把我救到这里，但人可能早已走了。”那少年四处查找了一遍，终于死心了。 “她就像个仙女一样，再见到她时我一定能认出来，等以后再慢慢寻访吧。”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然后又解开衣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发现都已痊愈，又运了运气，一切也都正常。 终于他长吁了一口气，好像放下心来，与此同时，他眼神中也开始出现了一种凌厉的光：“置于死地而后生，这已经是第九次了，我终于明白了这逆天绝学的奥秘。” 他突然朝着东方跪了下来，大喊道：“父亲，我们忍辱偷生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在我手中一雪前耻了。” “辛褚，你们暗中谋害我们这么多年，我晨风先拿你试剑，我要先夺回我们晨家在族中的一切。” 短短一句话，他喊得非常吃力，甚至有点声嘶力竭，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看来这些年来所受的屈辱非比寻常。 云风在旁看了，鼻子也是酸酸的，如果不是他已经修炼到御天境，心智早已如成佛般的坚定，见此情形，他也一定会大哭一场。 喊完之后，那少年跪在地上定了定神，沉默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推开虚掩的草门，向北方走去。 漫天的雪花飘下，可是似乎飘不到他的身上，远远地就改变了飘落的轨迹，那雪白松软的雪地，似乎也不忍留下他的脚印，他走在这世间，似乎是一片虚无，跟云风的元神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云风跟在他的后面，对他的这份修为，也感到十分的惊讶。 他也知道，这少年这一去，与那穹舞族的圣女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云风很是好奇，这千年来第一世的“自己”，到底如何与这一世的恋人沫雪展开这一段旷世情缘的呢？尽管他知道结局有些悲惨，但他很想知道那些刻骨铭心的片断，到底是如何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