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天一亮，村子里又闹腾起来了，大家对昨晚宣布的消息议论纷纷，有的商量着如何去搜查所谓的乘国余孽，自是为了那百两的赏金，里正则带着几个管事的人带头开始行动了，他们从村子里的各条道路开始排查，希望找到一些线索向上头邀功。 当这一消息传到阿碧耳里时，阿碧吓了一跳。“眼睛呈蓝色？我上次看到云哥哥的眼睛有点跟别人不一样，好像比别人的要蓝，他又没有爹，不会他就是‘乘国余孽’吧？”一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径直朝云风家走去，希望能问过明白。 彩莲此时已出去打探情况了，云风一个留在家里，听了一个晚上的“原委”，云风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突然一阵“突突突”的敲门声把他惊醒过来，云风吃了一惊，忙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只见一个俏生生的人立在门外，却不是阿碧是谁？方才松了口气，打开门让阿碧进来，问道：“阿碧，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云哥哥，你有没有听说过要抓蓝眼睛的乘国余孽？你的眼睛好像也有点蓝，他们会不会怀疑你？你不会是乘国的人吧？”阿碧心下紧张，直接问了一长串问题。 对于自己这位唯一的红颜知己，云风实在不忍心说谎，沉吟了半晌，对阿碧说道：“阿碧，是的，昨天我娘把我的身世跟我说了，我爹他就是乘国的人。” “啊，那现在怎么办”阿碧焦急地问道。 “我娘说我们可能得离开这里了！”云风无奈地回答道。 “离开这里！那以后还会回来吗？我们还能再见吗”阿碧吃了一惊，问道。 “我们还能再见吗？”这一问题仿佛如锤子一样敲击着云风的内心。如果说是彩莲给了他生命，那阿碧是让他的生命焕发出光彩的那个人，怎么能割舍得了呢？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早已从当初的感激涕零变成了现在的情根深种。那婀娜的身姿，如水的眼神，早已成为了记忆深处最深刻的映像啊。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莺声燕语，婉转悠扬，他早已深深地沉醉其中，没有这些，生命还能有什么精彩？可是，母亲所讲的家国使命，父亲的期待，一个国家的延续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啊，而且，留下来也会有性命之忧啊！他叹了口气，只能痛苦无奈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阿碧的心也沉了下去，分开，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问题！对于云风，她从最初的好奇、同情、关心，到如今早已是芳心暗许。他俊美的面庞、矫健的身手、渊博的知识以及不屈的性格，都是一个怀春少女、初涉情河最理想的人选啊。可是如今要分开了，那说好的长大了一起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呢？一起去看碧海蓝天、杏花江南呢？还算数吗？可是留下来呢？会杀头吧，一起走呢？能走得了吗？恐怕会成为他的一负担吧！ “不知道啊！”云风深深地叹着气，痛苦地回答道，这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对人生变故时最原始、最直接的反应吧！然而，他看见了阿碧那颓然的表情、看见了她那深深的无助、看见了她那希望破灭了的痛苦，他不能啊，自己心上的人儿啊，我能让她如此地痛苦吗？不能啊，他心里暗暗地道。突然，他感觉自己长大了，他霍地站起身来，对阿碧道：“阿碧，你等我，等我回来。我要去遍访名师，学会法术要诀，等我真正具有力量，就不怕被人追捕，就能保护你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阿碧笑了，她笑她自己确实没有看走眼，这才是她欣赏的人啊。她坚定地回答道：“放心，云哥哥，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那怕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白首同心，永不相负。”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手帕递与云风道：“这是我那次听完故事后绣的一手帕，我当时觉得非常感人，就绣上去了，没想到今天终于也用着了。”云风接过一看，是一鸳鸯戏水的手帕，平常女孩子们都喜欢绣的题材，只是上面赫然绣着几个大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白首同心，永不相负。 云风想起来了，以前给阿碧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对恋人，在新婚当夜，新郎被朝廷征兵抓走去了，被抓走时，新娘塞给新郎这样一个绣了这十六个字的手帕，以明心迹。新郎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最后脑袋受到重击，失去了记忆，知情的人也都战死了，他无法回来与新娘团聚。直到几十年以后，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又看到了这样一只手帕，方才想起以前的事。但是当他赶回去时，当时的新娘已经头发花白了。新娘一世孤苦，等了一生，终于在行将就木的时候等到了与心上人相聚的机会。当时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云风和阿碧两个人都感动得流下了泪，没想到如今却轮到他们了。 “阿碧，我不值得你如此啊？”云风哽咽道。 “不，云哥哥，值得的。我听说女娲娘娘给人留下三生石，定好缘定三生的承诺。云哥哥，如果我们今生无法相聚，你一定要找到三生石，把我们的承诺刻在上面，我们来世再聚啊。”阿碧说完，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云风也已是泣不成声，只能点头不已了。 过了良久，两个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云风对阿碧说：“阿碧，你先回去吧，免得又被你爹娘责怪，惹人怀疑，反倒不好。娘说等她回来再做打算，我走时一定会去跟你告别的。记住，千万别跟别人说起这个事啊，不然会有杀身之祸。”阿碧一想也对，于是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回家去了。 傍晚时分，彩莲终于回来了。云风看她那满脸紧张的神情，忙问怎么了？彩莲说官道上和一些偏僻的小路上都有人在搜寻，以前她知道的地方都没有一点乘国的人的痕迹了。云风把阿碧过来的担忧说了一下，彩莲点点头道：“一个小女孩都这么想了，别人肯定也会这么想的，不出三五日，那些好事之徒可能就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看来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那我们去哪里呢？”云风问道。 “我以前听你爹说，世上除了元国国教以外，还有飘渺门、天都峰和碧落宫三大有名的修真门派，我们去找寻找寻，看能不能让你拜入门下，好修习法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完成你爹的使命。”彩莲回答道，好像是早已想好一般，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喃喃地道：“阿碧不要说出去才好啊！” “娘，她不会的，我相信她！”云风连忙回答到。 “娘也知道你们情深意重，她不会害你的。我们赶紧打点一些行李，后天动身吧，希望还不会这么快查到我们头上。哥哥跟嫂子那里呢？还要去告别一下吗？去了恐怕只会另生枝节吧，唉，罢了。”彩莲叹了口气，像是在对云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赶紧忙着收拾去了，云风也不敢怠慢，跟着去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