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南城咆哮
其实从一开始敌人在城下列阵,张左耀就知道,战是必战的,关键在于如何才能既不折损人马,又不会跌落士气。显然,城下那个叫嚣得厉害的骑将辛寂,似乎也和张左耀有一样的想法,设法挫己方之锐气,只是张左耀没预料到人家会军前叫阵,不得不说,这对张左耀算一记绝杀! “长坂坡头杀气生,横枪立马眼圆睁。一声好似轰雷震,独退曹家百万兵”这话说的是张飞,无论何人,闭着眼稍稍遐想,都会感慨那是何等的豪兴,何等的威武!然而,千百年来又有几人能及。 “好!本将亲自领军出城为你助阵!”此刻张左耀在武中身上看不到了张飞的光芒,但是,放眼雄武军,他也再找不出第二个适合这项任务的人了。 “谢将军!”武中松了松眉毛,而后起身颠了颠他近七尺长的狼牙,显得格外彪悍,而后转身离去。 “白波,在此集结三百弓手,以待城下!”张左耀晚一步武中,自然是要交代好防备:“传令,陌刀营,长枪营,随我出城列阵!” “咚咚咚!” 战鼓赫赫,嘎吱嘎吱的吊桥被放了下去。而后,雄武军一涌而出,迈着齐步踩桥是不行的,但过了桥,一阵轻声的喧嚣传来,这是军官在整队,前后不过数息,之间陌刀两阵已然集结完毕,两旁各一营长枪方阵侧靠陌刀阵,长枪林立。渐渐的场面变得极度寂静,而后没有一个人动,没有一个人出声!! 陌刀营主官李汉此刻已经列到了张左耀身旁,而张左耀的旁边还站着长枪营的秦义,后将军楚夜等人,唯独不见武中,李汉可不管这个,他只负责自己的部分,勒马前行,从左至右瞟一军阵,他高举自己手里的陌刀,高喝一声:“雄武军,杀!” “杀!杀!杀!” 突然,雄武军儿郎同举陌刀,而后重重顿地,伴着每次落地的闷响,三声极为震耳的喊杀冲入云霄,五百陌刀手以及数百长枪兵站的密集,比之对面高头大马的灵武骑兵阵,看起来小了很大一圈,不过,就是这一静一动之间,精诚团结之气,奋勇团结之心表露无疑!这样的军威,这样的气势,显然半点不亚于刚才骑军萧杀的军容。 “吁!!!”轻轻拍打自家战马,张左耀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骑将辛寂脸色有些更变。再望望自家的陌刀营,他欣慰极了:“还好老子在南浦就开始着手练胆,泰山崩于前他们都未必会跑,会退步!” 其实张左耀只是开心过头了。若是对面的骑军真冲过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但他也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傻的,一会输了底气,而来城头的长弓也绝对会让他们留下大半的:“驾!” 有了底气,张左耀轻轻扬手,而后,身边几个将军纷纷跟上他脚步,只留出半个马头,紧接着,与他们骑将的悠闲截然不同的是,咚咚的,中军陌刀营晃动身上金灿灿的铠甲,踏出的铿锵的步伐向着骑军靠近,一步一步,仿佛要用脚踏碎了对面的骑军一般! 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辛寂的牙缝,张左耀这才抬手,身后大军如有臂使,赫然而立,长枪唰的放平,陌刀前排赫然高举,形成两排枪林一面刀墙。正当这时,一匹陇中良种快马带着巨大的烟尘奔出了南城门,双眼瞪圆的武中来了! 而说起武中的马,一直以来,他高大的身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马儿来驼,每每看他出战,都格外可怜,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张左耀日夜赶路回千阳,逗留在千源城时,任福送了他一匹好吗,马头高过人,鬓色纯黑,上等的陇西大马,任福说是在攻取大震关时缴获,当时张左耀还想着,这么好的马,只用来赶路怕是可惜了,不想,尽然这么快就用上了。当然,也正是因为派人赶回老宅取马,武中也才出来晚了。 说时迟,那是快,一眨眼,武中奔过了陌刀两阵阵中间的缝隙,又一阵风般掠过张左耀等一干将领,直扑辛寂而去。辛寂也不敢怠慢,一个一勒马缰,战马高高抬头,一落地,也急速奔跑起来;这头,武中高举狼牙:“嘿,那贼将,看某家嗜血狼牙!” 第一招:角力; “铛!!!”没有花销,没有多余的动作,狼牙马槊均是横扫,在半空不期而遇,硬生生碰在一起,又闪电般错开! “我靠!”张左耀光是看着,都能感觉自己的手臂发麻,他更明白其中的危险,若是谁力量不敌丢手,定然是个坠马而亡的结局。 力不分上下,掉转马头就是第二招:只见武中双手提杆,狼牙举过头顶旋转起来;辛寂呢,马槊夹于腋下,身子偏出马身伏低! “铛” 又是金属铿鸣,错身而过只机,辛寂想要袭马,武中本来意图砸人,一个转向砸向了辛寂的马槊,未让他得手。 这时,马的速度依然没有第一击时那么快,双方拨转马头的时间更短了,转身再战。而这一次,又是一番角力,战马依然错不开身,只得偏向同侧!奔跑起来 辛寂持马槊忽左忽右的刺杀,武中抡狼牙上下翻舞,顿时,两人绞杀在了一起。咋见辛寂一手拉马鞍,一手挽马槊低出上锉,一个金枪突刺之技。武中狼牙置前翻滚,一个以力破巧荡开了马槊,而后抡动,自下而上呼啸而去,直面辛寂正欲收回的的头颅。耳畔起风,辛寂反应那叫灵敏,马槊槊触地一个借力,身如轻鸟般又翻会了马背。 “可惜!”张左耀心都跳到了嗓子,他从来不知将战会让人如此血脉喷张,让人灵魂激荡。 再回到战场,左闪右避,辛寂翻飞如燕,较武中更具灵活,格挡突杀之际,凭着优良的马技,他还偶尔暗处奇路,让武中不时手忙脚乱。不过,辛寂手持马槊却略长于狼牙,近身贴战不见得占便宜。武中虽然打得中规中矩,但显然体格好过辛寂,耐力上也好过辛寂,劈、砍、扫、钝一招一式力从心生,每每对碰,他都应对自如。若然不是时时小心辛寂的偷袭,或许,他还可以算是占据优势,不过,若想取胜,怕是短时间也不可能。 张左耀伸长了脖子一言不发,但心里却开始担忧:“不好,武中性子终究急些,久战怕是要吃亏!” 想归想,张左耀却不敢呼喊让武中分心,他只能等,等待老天抉择谁是王者。 阳光刺眼,酷热蒸腾,千阳城外除了两骑奔马的马蹄声,除了二将拼杀的呼哈声,除了马槊狼牙的撞击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了,足足将近半个时辰了。武中辛寂仍然么有分出胜负。 “铛!” 又是一记硬拼,辛寂的体力明显下降太多,马槊被高高荡起,几乎就要脱手而去。然而武中也好不到哪里去,狼牙顺势扑向了地面,咚的一声咋出一个大坑,却一下子没有拔出来。而此刻,他们的马已然没有奔跑的意愿,只随着主人的cao控细步战场! “呀啊!!!!!”武中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张嘴恶狠狠地嚎叫起来,突然单臂一沉使劲后拽,总算拖出了坑中的狼牙!而后,借着一丝爆发力,武中将狼牙劈向了辛寂。 “啊!!!”辛寂也不甘落后,跟着大喝,手臂一扬,让荡飞的马槊顺势背到了背上,左手放开缰绳拖住槊尾,身子前倾,一个过肩摔得把式将自己的马槊甩想了武中头顶。 “咚!”“呜呜呜呜!” 马槊总算脱手了,从辛寂的手里翻飞着飞向了空中。 “杀!” “好!” 沉寂半秒,张左耀身后传出了震天的喝彩,显然,武中赢了。而灵武骑军一边则是死一般的沉寂,辛寂没有脑浆迸裂,武器脱手以后,他偏头侧身,狼牙头顶的尖刺挂伤了他的手臂,不过,却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杀了他!杀了他!” 城头城下,士兵都在嘶喊着,叫嚣着,显然军阵不输气势,单挑不输战力,雄武军从上到下都认找回了自信。士兵可以疯狂,张左耀却不能,他只紧紧地盯着武中紧握狼牙的右手。 “哈哈哈哈!!”武中张狂的大笑起来。笑声过后,他一指扶住受伤手臂的辛寂,这才开口:“嘿,你这厮也算了得,快去取了兵器来,与某家再战三百合!” “左手!”张左耀看出了不对,若是正常,武中定然会用他的狼牙而不是手指去指着辛寂,急忙催马上前两步,他大喝:“武中,放了他吧!回阵!” “得令!”武中也高声回应,不过,他却没有立刻回到本阵,而是十分挑衅的掠过辛寂,策马于灵武骑军阵前跑了一小圈,这才回来,直到张作耀面前他才停住! 没等武中开口,张作耀伸手扶了扶武中的右臂,发现其臂膀如同火烧般guntang,且有些微微抽搐抖动,尤其是手掌颜色有些犯青,户口则隐隐可见鲜血:“干得漂亮,好生回营休息一下!” “是!”武中很郑重,因为他看到了张左耀眼中的关切,看到了张左耀不只关心敌将是否败亡,更关心他武中是否有恙。 “小子,真行!” “厉害!” 武中夹马走向张左耀身后的将军,自然传来一片喝彩和恭贺之声。张左耀看着这些打趣的人,笑了笑,没有约束,而后,他转头看向了依旧立在战场正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辛寂,此刻,他喘着粗气,脸色有些苍白,早已没了刚才拼杀时的气魄:“辛将军请回吧,不必再来试探张某,你要战,某便战!雄武军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张左耀的话,换来陌刀营齐声的助阵,声势更加浓烈了:“此话也劳你带回给你家侯爷,呵呵,再告诉他一句:蜀王乃是圣明贤君,蜀中长治久安,我军此次携常胜之师,以雷霆之势取凤翔,不存在某要不要降他的疑问!吾军必然取胜;还有,你再问问他,中原此刻,唐王昏庸暴戾,使吾百姓无笑颜,河东又蠢蠢欲动,欲引契丹外贼,窃我山河,使我汉家陷水火……,而是他身为汉家七尺男儿,何不提三尺剑,助蜀王平乱世,救黎民!待到王朝复兴日,吾等一起杀胡儿,畅饮胡虏血,岂不快哉!难道,他当年三千敢死士,悍勇灭贼藩,是假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