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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 御驾亲征(修正版)

    不久后,左军阵中又奔出了几十骑,向东城而来,距城许里之外下得马来。这个距离不用担心火枪、弓箭和散弹的轰击。已经相对安全了。

    左良玉对着城头的朱大典遥遥一拱手,道:“朱公,好久不见!”

    十几个左部亲兵走到距城一箭之地的城下,举着藤牌,将一个大嗓门亲兵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遮掩好后,大嗓门亲兵这才把左良玉的话复述了一遍。有两个亲兵骑士专门负责在两头联络传话。

    “宁南侯,别来无恙!”

    朱大典也对着左良玉遥遥一拱手,乐得和他耗时间。

    “朱公可知南来太子之事?”

    “此事本督略知一二,怎么?”

    左良玉道:“太子一案,众人喧传蓟国公(吴三桂)送太子于史阁部,阁部又转送兴善寺。皇上遣韩、卢二老公前往识认,见即叩头,而马士英往视独以为伪。又有人说旧东宫讲僚方拱干出叹息声,便得罪下狱……”言罢抹了抹干涩的眼角。

    朱大典闻言驳斥道:“宁南侯所言,实无其事,休信道听途说!马阁老系偕诸臣往视,而非独视。至于方拱干系自行召认,亦未尝闻以叹息得罪!”

    “传闻今上薄待太子,致使太子被囚遭斧钺加身,不堪忍受,遂有密诏下来,欲诏良玉入京护驾,清君侧,除jian臣,良玉不忍先帝遗孤遭难,这才不得已起兵,欲奉太子清君侧!”

    朱大典正色道:“传言有误,必是小人从中挑拨!今上并不曾薄待太子,已命有司以亲王尊位奉养大内。先帝旧德不可忘,今上新恩亦不可负。所谓密谕不过是小人捏造,哗众取宠之作,宁南侯现在以檄文行之,这是以国为仇啊!”

    左良玉反驳道:“南都jian臣辈出,尤善栽赃陷害,屈打成招,密诏未必是假。

    良玉顺天应人,入京清君侧,除jian臣,救太子,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朱公以一城抗数十万义师,却是螳臂当车了,如果弃械开城,一定转祸为福,与良玉一道建非常之功业岂不美哉!

    如果执迷不悟,空以身血膏原野,天下人谁复知之!”

    朱大典见左良玉终于卸去了伪装,轻蔑一笑:“宁南侯深受国恩,却不能尽忠本朝,恬然为小人鹰犬,以清君侧之名行造反之实,人所蔑之,现在怎么还能以俊杰时务之辞欺我等堂堂丈夫,本督羞于你这等忘恩负义之徒为伍?”

    说到这里,朱大典已经不打算再和左良玉纠缠下去了。

    他挥手召来了参将阎应元,笑说道:“城下有几个跳梁小丑,将军且为本督逐之!”

    阎应元领命,用眼观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后,吩咐亲兵取来一把一石五斗的铁胎反曲弓,拉满弓弦,搭上羽箭,‘嗖’得朝城下传话的左部亲兵们飞射而去。

    羽箭射出,如光似电,携着千钧力道,‘砰!’得一下射到了为首左兵的藤牌上,左兵顶不住力道,连连倒退,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盾阵立时被破,将里面那个大嗓门左兵暴露了出来。

    不等身侧的藤牌兵补上空隙,阎应元快如闪电的第二箭到了,‘唰’得一声,将大嗓门左兵穿喉而过,左兵惨叫一声,便倒地而亡。其他几个左部亲兵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三箭又到了。‘唰’得一声,其中一个左兵的腿被射穿了,发出了惊天嚎叫,剩下的几个左部亲兵见状不由惊恐万分,再也不敢逗留原地,转身上了马,扭头就往回跑。

    城头上的明军齐声大笑。

    朱大典大声赞道:“将军真是神射,此三箭大涨我军士气!”

    阎应元收回了铁胎弓,叹息一声:“可惜那左贼太过jian猾,仅派了几个喽啰到城下传话,不然标下定一箭灭此朝食!”

    看着几个狼狈逃回的亲兵,左良玉脸色阴沉,虽然很佩服朱大典的气节,但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心下仍旧颇为恼怒,见劝降无望,于是拔出腰刀,砍杀了逃兵后,悍然下令攻城……

    应天府南京。

    经过一番紧急调兵遣将后,亲征大军所需的粮草,兵器,铠甲等等都已准备齐全。

    出征前特意在南京大校场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只见朱由桦身穿戎装,骑着战马,在御营亲军的护卫下检阅大军,禁军们见到天子亲自督战,顿时士气大振,“万岁”之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朝气足而暮气少,士气可用,士气可用啊!”马士英站在皇帝身后,频频抚须,心中的担忧顿时少了几分。

    大明崇祯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九江之战爆发之时,朱由桦亦在南京誓师,御驾亲征。并发布了讨伐左良玉的檄文昭告天下。

    这次出征,共带了拱圣营、忠武镇甲营和长江水师,共计两万嫡系亲军,上千艘舰船,数百门火炮,另有靖南侯黄得功部两万步骑在安庆侯旨听勘,剩下的两万御营陆师和京营兵马一个未带,作为稳定南都的力量,随时弹压可能出现的sao乱。

    阅兵仪式结束后,两万大军如猛虎下山,在震耳的鼓声中开到了采石矶码头。

    万里晴空,耀眼的阳光照射在长江上,反射着炫目的光芒,朱由桦顶盔贯甲,一身戎装,在张堂功,韩诚等大将的陪护下,站在御船的甲板上,与云集在码头上的百官挥手道别。

    随着一声令下,停泊在采石矶码头的大大小小上千艘船只收起缆绳铁锚,张开风帆,在大风吹送下缓缓离开了泊地。

    朱由桦乘坐的御船是一条朱红彩漆装饰的八百料舰船,长约十七八丈,尾楼有三重,船首方井上方绘了一面虎头,将台上安了一门八磅红夷大炮,船舷两侧各有四门红夷大炮,船行迅速平稳,不惧风浪。起航后,朱由桦兴致不减,振衣登上了船楼,眺望身后的船队和船上的两万甲胄齐全的大军。

    阵阵东风吹得桅杆上高悬的‘明’字方样牙旗猎猎作响,船帆满张,上千艘大小江船,有序的排成几排,遮江蔽日,场面蔚为大观。

    在采石矶送别皇帝后,不少留守官员卸去了伪装的笑脸,心中五味杂陈,今上到底还是年轻,真是太冲动了!

    一个是初出茅庐,毫无战场经验的年轻天子,一个是与李闯,鞑子打了数十年硬仗的沙场宿将。

    怎么看都是皇帝的输面大!

    两万新军,守城尚且还不一定守得住,还想出城野战,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对于亲征大军能否打败左良玉的叛军,此刻的南京留守官员们几乎不抱多少希望。

    这一去恐怕不久后就要改朝换代了。

    眼看着土木堡之变就要再现。

    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