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恐怖
真正的恐怖来源于未知。 有一阵风吹过，将这片幽暗森林中的血腥气带走了些许，却并未给这群要前往前线的新兵们的心中带来些许快慰，因为这阵风之后，血腥气将会越来越浓厚。 “教官到底做什么去了？”有人嘀咕道。 “瞎想什么啊…教官就算是被干掉了也不至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吧？” “我哪说教官被…”话语戛然而止。 新兵们心中其实有了一定的推断，因为恐惧和推卸责任，所以大家都毫无作为，而锐雯此刻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了。 不安不仅仅来源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还有空气中无比的安静，刚才还能听见的虫鸣和鸟叫，现在也已经消失了。 锐雯想起，此刻的异常并不仅仅来源于教官的消失，还有那个仍未跟上队伍的王狗蛋。 所以她没有再想什么，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走到了早已熄灭的篝火旁，迅速掏出火石将它重新点燃了。 伴着光的传播，锐雯迅速抬起头来，向着四周望去。 寂静。 除了有风拂过而哗哗作响的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嗨！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有人说道：“锐雯你快回来吧，我们肯定不把你说出去，就说篝火没有灭过就好了！” “对对！”接着就有人跟着说道：“锐雯快回来站好吧，别像那群弱智一样的，还什么血腥味儿，真是蠢的不行。” “靠！”最开始那个说空气中有血腥味儿的士兵不忿的骂了一句，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这名士兵什么都不说，并不是因为他怂，也不是因为考虑到战友关系，而是他心中也同样希望刚才曾经闻到的血腥味儿是他自己吓唬自己而产生的幻觉。而那个讽刺他的人，也未必没有闻到血腥味儿。 这段对话虽然只有这三个人说了出来，但是其他人的心理活动与这三个人大同小异。闻到血腥味儿的人被说之后并不认为真的有血腥的味道，而那些嘲讽别人的人却也未必没有闻到血腥味，只是一个心理上的慰藉罢了，而士兵们偏偏很吃这一套，十分确定，他们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 他们的眼睛都盯着站在旺盛燃烧的篝火旁的锐雯的身上。 并不是因为站在篝火前的锐雯身段太诱人，而是因为此刻从队列中走出来的人只有锐雯自己，而他们心中的恐惧并未像之前那番对话一般完全消除，因为毕竟教官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选择性的遗忘了教官已经消失了三四个小时这一事实，但是潜意识中仍然想要看锐雯给他们一个结果。 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锐雯你怎么不说话啊？在那取暖呢吗？”又有人说话了：“女孩子还是不要去前线了，有时候还是不方便啊！” 因为期待，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哈哈哈...”士兵们因为这个蹩脚的sao话都笑了起来，但是眼睛仍然若有若无的看着锐雯那个背影。 篝火将锐雯的背影映在了地面上，盘起的黑色头发配着白皙的脖颈更显得她美丽异常。 此刻锐雯突然将右手五指张开摆在了身后。 笑声伴随着这个手势戛然而止！ 这个手势是在学院里曾经学过的“停顿”的意思。 士兵们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所以看着锐雯的背影也不敢稍作动弹，就好像刚才的玩笑没有发生过一样。 锐雯又做了两个手势，将右手的五指收拢，然后前后摆动了几次；这之后又将左臂上下摆动了两次。 士兵们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安静又迅速的向篝火那里走了过去。锐雯这次的手语的意思是：“快来！” 新兵们的脚步声都十分轻巧，好像不想让锐雯知道他们正在过来一样，但他们心里清楚，这次不是什么恶作剧，更不是不想让锐雯知道他们正在过来。 而是不想知道锐雯那略微有些颤抖的摆动的手臂之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追赶部队而累趴下的狗蛋，还是满身鲜血倒在自己血泊之中的教官？ 不想知道终究还是要知道，其实结果已经注定，在场的人不论想不想知道，最终都是要了解的，就像不论你想不想降生在这个世界，你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这件事并不是你想要或者不想要才发生，而是已经发生了，你才有权利选择想不想去做。 所以新兵们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锐雯今年十七岁。她只是一个普通铁匠家的女儿，虽然生的白嫩，却并不比任何黑壮的男人实力稍差，只是便是坚强如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锐雯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背对着她的那只从未见过的不明生物，她好像石化了一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更没有在意她身后的那些好像匍匐前进的士兵们，略微颤抖的手臂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士兵们距离锐雯的距离越近，行进速度就越是慢了下来，没有人敢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去看那第一眼，好像去看第一眼的人就会横尸当场一般，走在前边的人走的越来越慢，走在后边的人也乐得晚点过去去印证心里的那一丝恐惧。 然而就算在不愿意面对，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能选择的。 他们终于到了锐雯的身后，然而看着锐雯眯缝着的眼睛，又看了看在篝火旁边的那只不曾见过的怪物，不知做何感想。 从那怪兽的背影看去，两只支棱起来的毛茸茸的耳朵，双脚站立，两只前臂抱在面前，明显是在啃食着什么东西。 然而士兵们并不曾想过，这怪物正在啃的东西会是他们的教官… 因为这只怪物实在是太小了。 “切...”不知道是谁，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视的声音。 那只怪物听闻到这一声，突然回过头来。 它那双黑多白少的大眼睛，看着火光照映在这群突然出现的人的脸上，或许是紧张，或许是愤怒，它开口吼叫了出来。 ”纳尔！！“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