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来自地狱的人
张汉告诉我他们在和李伟志交谈期间发现了一个非常矛盾的地方,李伟志明明不吸烟却随身带着一个打火机,重点是这个打火机的底部刻着汪名字的英文缩写,而当他讯问的时候李伟志却撒谎说是她妻子送给他的礼物。 “明明就不吸烟的,他爱人怎么会送打火机?!”张汉说,“我看出问题就兜着圈给他下套,这老小子为了圆一个谎就编出无数个谎话,明明就是汪明哲的打火机非要说是他媳妇送的,这货明显是心虚了。” “不能光凭英文字母就确定是汪的吧?”为了谨慎起见,我不得不打消他的积极性。 “是不是汪的问问就知道了。”张汉拍了拍坐在正驾驶的于涛,“开车,我知道汪明哲女朋友家的地址,如果真的是汪的火机,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于涛为了“戴罪立功”就加快了驾驶速度,很快我们就到了殡仪馆不远处的一个很富饶的村子,在一栋不错的农村大瓦房里见到了汪的女朋友。虽然男朋友死了她很悲痛,但表现出更多的是惊慌和害怕。 “警察同志,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就是过来和你了解一下情况,你别有压力。”张汉回答的同时安抚着她。 “哦。”她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随后张汉开门见山问她,“汪明哲是不是有一个古铜色的打火机,下面还刻着WMZ三个英文字母。” 听到张汉这句话她更加慌张,稍微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回答,“上面还刻了一个玫瑰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打火机是我送给他的。” “你送给她的?能确定吗?!”我大声问。 她紧张点头,非常戒备地望着我们,“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杀死……他的吧?!” “我们不是针对你,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就不在继续打扰你了。”我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就回头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关于汪明哲你如果还能想起什么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她把我们是送到门口,目视我们离开。 简单讯问以后我们又回到警车上,返回派出所。回来以后我们商议决定,暂时撤出在殡仪馆的调查工作,以隐蔽方式对老雷、汪明哲和李伟志三者间的关系展开系统调查,包括工作层面、家庭环境、社会关系等,并且24小时密切监视李伟志的日常行踪,尤其是要调查李伟志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直觉告诉我这和老雷和汪明哲的死有直接联系。 “告诉兄弟们一定要做好隐蔽工作,要让李伟志以为咱们遇到了难处,做足准备放弃调查的假象,只有李伟志放松警惕咱们才有隙可乘。” 说完这句我陷入沉思。 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一个人甘冒如此大的风险?! 直觉告诉我这和殡仪馆一定有直接联系,三个人不管是死者还是凶徒都是殡仪馆员工,从概率学角度来看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在殡仪馆内部,而从殡仪馆的服务方式出发再结合老雷驾驶的灵车我想答案应该在那些死尸身上。 翌日开始调查,一眨眼就是三天时间,却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 老雷的社会关系单一,均属于工作层面,家庭环境与案情构不成联系,遗物中也没有任何有力证据。汪明哲社会关系倒是复杂一点,但自从在殡仪馆工作以后不怎么与外界接触,和老雷一样,联系最多的也都是殡仪馆的同事,至于李伟志更是一清二白,没有任何的违纪记录,不管是在家庭还是在工作中口碑一直不错,而监视工作中也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李伟志白天的时候一直在殡仪馆,晚上的时候就照常下班回家,一直对李伟志进行监视的民警同志说,他在家里面还是一个模范丈夫,舍不得自己老婆干一点重活儿。 案子一时又陷入了困境。 于涛开始怀疑自身,就问我,会不会是我们判断错误,李伟志不是凶手。汪明哲的打火机之所以在他身上,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或许是他捡到的也说不定。 “案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除非有足够证据证明李伟志不是凶手,不然的话我不同意放弃调查。”我向于涛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咱们所现在人力紧张,为了这个案子几乎全军出动,投入太大了,如果李伟志不是凶手咱们不是在浪费时间吗,现在镇子里面小偷小摸的案子都放任不管,书记那边都已经知道了,让咱们能破案就破案,不能破案就赶紧结束。” 于涛这一番话突然让我觉得他这个人很不可靠,虽然处理案件中表现出精明的一面,但是他也太东倒西歪了,一会为了破案绞尽脑汁,一会又劝我们放弃这个案子,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大大降低。 “什么叫能破案就破案,不能破案就赶紧结束?!”张汉也不大乐意。 “不是,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于涛解释,“李伟志已经告到书记那里,说咱们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生活,如果再继续天天跟踪他,他就到市法院去起诉咱们。” “他怎么知道的?我看还是你们办事不利。” “张哥你这话我不乐意听了,什么叫你们,我知道你们是市里面来的,从来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就好像我们不想破案似的,但人家书记那边都给孙局下通牒了,你说你们让我怎么办?!” “书记是啥意思?”我问他。 “能啥意思,办案不利,必须终止,以当前形势和社会治安为重。” “放他妈的屁。”张汉怒了,破口大骂,“放着案子不管就是以社会治安为重了?!我看他他妈的想的就是他自己。” “你别冲我来啊,有本事你去找书记去。”于涛也反击了一句。 “你以为我不敢啊,我现在就找这孙子去。” 所谓臭味相投,张汉这幅脾气没比我强到哪儿,他只要发怒了甭管是书记,就是天王老子也照骂不误。我和他一样也是一副倔脾气,但自从丁欣给了我当头一棒之后,我才明白我和张汉只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 做事凭的绝不是一腔热血和所谓的正义感,想要和坏人斗你要比他更沉着冷静才行。 “回来。”我冷声把张汉叫了回来。 “叔可忍婶不可忍。”他很大声。 我把已经走到门口的他拉了回来,“你先坐下。” 张汉坐下以后于涛就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语误,“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刚才说错了。” “用你废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博大精深?” 被张汉顶得于涛再没说一句话。 “这个月结束咱们就能回市里了,能忍则忍。”我低声说了句,不料,张汉很大声抨击我,“我说老徐你啥时候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这还忍啥啊,他是科长,我他妈也是科长,在这和我俩装什么大爷,还办案不利,必须终止,这种人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 我也很大声,“你能不能消停点了?!” 张汉咽下这口怒气,鸦雀无声。 “如果李伟志真是那只恶魔,他逃不掉的。”我说完就拉着张汉回了宿舍,然后两个人拎着酒瓶子,借酒消愁。 我们正喝着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入我的手机。 接起电话我听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便问她是谁?! “我叫小雪,我汪明哲女朋友。” “哦,想起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隔着电话问她。 “你之前给我留了电话号码,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嗯……”电话里她很不自信地犹豫了起来,很久才接着往下说,“我想起了一件事是关于副院长的,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关于李伟志的?! 我郑重地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瓶子,缓缓挺直了腰板同时打了一个酒嗝。 “方便在电话里说吗?!”我问她。 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在电话里讲不清楚,要求和我见面谈,而且只许我自己过去。 我斜眼看了一下张汉,就问她,我带一个人过去行不行? “不行。” 她没有犹豫,很斩钉截铁地回答我。 如此谨慎,这让我很好奇,她会告诉我一件什么事? “好,在哪见?” 随后,她在电话里给我了一个地址。放下电话以后张汉就问我谁,怎么听上去神神秘秘的。我把情况和张汉说了以后,他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板,然后也打了一个酒嗝,“关于李伟志的?会不会和案子有关?” “还不知道呢,但愿吧。” “你没跟他说咱俩啥关系吗,怎么我去也不行?” “人家谨慎肯定有人家的道理,你喝了酒不宜开车,我还是自己过去吧。”我不是不想带张汉,是因为谨慎起见。 “看你说的好像我没有腿似的,这样,一会到了我在外面等你就是。”张汉坚持着要和我一起去。 我觉得还是不妥,没答应。 “我必须去。”张汉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充分的借口,“我得帮小梅看着你点,大半夜的万一这女的扑向你怎么办?” “你那脑子一天装的都是什么啊,污秽。”我白了他一眼。 “总比你闷sao强。”他也开始鄙视我。 “别废话练习了,要去就赶紧的。” “遵命。” 我们两个去了镇上一间小酒吧,张汉等在酒吧门口,我自己独自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就看到那个叫小雪的女孩,坐在酒吧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看到我来她稍显有些拘禁,从沙发椅上坐起来紧张地望着我。 我礼貌和她问候,她也会问了一句好。 坐下以后我好奇问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约我到这见面吗?” “这酒吧是我舅舅开的,我已经不在殡仪馆工作了,在家里没事干就过来帮忙。” “哦。”我笑着点了点头,“也好,放松放松。” “喝什么吗?”她问。 “不必客气。”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感觉,于是单刀直入,“到底是什么事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她犹豫了很长时间,似乎不太敢说。 于是她取了一瓶啤酒,倒在杯子里一口喝了下去,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又过了约有两三分钟时间,她说,“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但的确是汪明哲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副馆长……” “什么?!”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下文。 “对……死人动过手脚……”说完这句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再一次一口喝光。 “你指的动过手脚是什么?” 她眼神开始游离,似乎难以启齿,过了片刻她缓慢回答,“扒死人衣服。” “卖钱吗?”我眯着眼睛问。 不过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就问她,李伟志为什么要扒死人衣服?! 听到我这么问她非常为难,最后,很艰难地回答说,不是男人。 也就是说,李伟志扒的是女死者的衣服?! 一下恍然大悟,也顿时背脊一凉。 难到是辱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