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可避免与选择
饿欲将那个年轻的女人带到了地下室。 女人从房间里被拖出来后，就一直不停的在尖叫、哭诉、以及哀求。她恳求饿欲能将她放了，不要杀她，为此要她做什么都行。她还奢求着能有奇迹的发生，诸神、法师、诺德国王、以及她的领主，她呼喊着他们的名号，只希望有人能来救她。 他们都离你太远了，太远了，远到任凭你怎么哭喊，他们都不会听到分毫。饿欲拖着女人前行着。 哦，不，这么说并不确切，有一个人离你还是很近的。你的那位领主大人，他刚刚就在你身边，只是你没有认出他。这不能怪你，他确实变的和以前不大一样。因为他瘦了，瘦了很多，以至于不可能再痩下去哪怕一点点。为什么？因为他瘦的就剩一副骨头架子啦。 饿欲的灵魂之火再次翻腾，它为自己的幽默感到自豪。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吵了，比夜莺的声音还要难听，破坏了饿欲难得的好心情。饿欲没有心，但是它也会烦。它的主人不喜欢吵闹，所以每当它们经过一片区域之后，这片区域就会变的死一般安静。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称呼它的主人为‘寂静者因达尔’的原因所在。 “安、静！”饿欲用它的白骨手掌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让她所有的声音都憋在了喉咙里。它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让这个女人直视着自己颅内的灵魂之火，并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抵在了女人的嘴唇上。 “嘘……”它对她说道。 女人果然听话了很多，饿欲像提着一只待宰的母鸡一样，提着女人来到了地下室，并将她扔到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主人此时正在地下室内观察着一个木桶。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主人的语气有些兴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桶陈年的葡萄酒！这可是个大发现，不是么。如果这个橡木酒桶上的封条没有说谎的话，这桶酒的年份大概有70年之久。瞧瞧，这足以让一个还在襁褓中婴儿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也可以让一桶酒沉淀出它最美妙的滋味。” 饿欲知道它的主人喜欢饮酒，但是却从不多喝，哪怕是再美妙的佳酿，他也只是浅尝辄止。他总是对它说，美好的事物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够了，多了就会变的平淡，像水一样。 “你的那位领主比我想象的要有品位。”主人对地上的女人说道，“如果他当时不是挥舞着斧子非要把我劈成两半的话，也许我会饶他一命也说不定。嗯，看在这桶酒的份上，我会这么做的。” 女人没有反应，她蜷缩在地上，用两只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主人。 “哦，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因达尔，是一位法师。你身后的那家伙是我的仆从，它叫‘饿欲’。”主人说道，“那么，你的名字呢？女士？还是小姐？” “多、多琳。”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求你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个问题我们过会再聊，毕竟你我还不是太熟。”主人说到这，自顾自的笑了一下，“从地上起来吧，那太凉了，除了亡灵没有人会喜欢躺在那里。” 主人说完之后，转身又回到了酒桶旁边，“让我们来尝尝这桶酒的味道怎么样，只是你和我。”他指了指地上的女人，再次示意她起来，“不带这家伙。”他又指了指饿欲。 “等等，我们需要杯子，终归不能把头伸进去喝，那样可太失礼了。去帮我们拿两个杯子，记住，不要金属的。” “好的，主人。”饿欲回答道。它转身准备出地下室，又听到它的主人对女人说道：“你结婚了么？” “没，没有。” “那我应该称呼你为小姐。恕我冒昧，你这个年纪还没结婚可是有些晚了……” 饿欲将门关上，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它在厨房内找到了两个木杯子，没有玻璃杯子，但至少比金属杯子强上很多。它还在厨房内看到了一盘切好的奶酪、一大块风干的火腿、芜菁、以及几个蒸好却已经变凉的土豆。它拿了奶酪，因为主人曾经对它说过，喝酒时应该吃点什么东西，这样才更有感觉。 回到地下室，那个叫多琳的女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和主人坐在长方形桌台的两侧，似乎是在聊天。女人脸上的神情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她发现饿欲后，仍旧被吓的缩了一下。 “哦，我的好‘饿欲’，你居然还带了些食物回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奶酪！干的不错，非常好。”主人对它夸奖道，“把奶酪放在桌子上，让我们把酒杯斟满。” 他起身，走到了酒桶旁，从空间指环中拿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并用匕首对着酒桶的中下端扎了下去。匕首很轻松的被插了进去，就像用切刀切黄油一般，毫不费力。 “给我杯子。”他对饿欲说道。 主人将匕首拔出，又放回到了空间指环内。随后，暗红色的液体从酒桶的缺口内汩汩的流了出来，他拿杯子对着那流淌而出的红色液体接了起来。 两个杯子各接了半杯佳酿，之后，饿欲的主人端着杯子回到了桌前，任凭酒桶内的液体不断的向外流淌着。 他将其中一个杯子递了过去，待女人用双手接住后，他又用自己的杯子和女人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为了美好的未来。”他这样说道。 “嗯！我得说这味道一点都没让我失望。”主人感叹着：“既浓郁又饱满。尝尝吧，多琳小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人哆哆嗦嗦的很小口的品了一下，却没有说这酒味道的好坏，而是仍旧一脸哀求的说道：“放过我吧，求您了，伟大的法师阁下。” “这个问题我们过会再聊。”主人这么回答着，“你知道么，多琳小姐，其实我是在做一项实验。法师么，总是喜欢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具体的说多了你也不会太懂。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且，我所做的事情可能会需要到你的帮助。” “我能帮您什么？”女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主人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回答，而是这么说道：“我其实对你本人很是钦佩的，因为你很可能会救到上面那些人的命，上面还有多少人？”他对饿欲问道。 “26人。”它回答。 “26条生命，都会因你而得到救赎，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主人对多琳说道。 “我凭什么救他们！”多琳突然站了起来，有些发疯的大声说道。 随后她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太礼貌，又坐了下去，拿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她喝的有些猛，被呛了一下，狼狈的咳嗽着，“我凭什么救他们。他们，把我推了出来，把我推了出来……”她低声说道。 “哦，对于这点我感到抱歉。”主人摊开手，“你和他们都认识么，这个小村庄总共也没多少人，你们应该都认识的。知道具体是谁推的你么？” 女人没有说话，但是饿欲发现她握着杯子的手，骨节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有些发白，就像饿欲的手一样。 “无论怎样，我还是很敬佩你的。”主人继续说道：“他们辜负了你，却可能因为你而在这次不幸的事件中活下去，也许他们会怀念你的也说不定。” “怀念我？”女人笑了一下，这是饿欲第一次看到她笑，“我并不需要他们怀念。” “那你需要什么？我能提供给你的很多。”主人满意的抿了一口酒，“当然，不包括活命，这点我们过会再聊。” 主人的话让多琳沉默了下来，她低着头，脸色变成了死灰，继而愤恨，最后变成了狰狞。 时间过去了很久，主人在这期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自顾自的抿着酒，看着女人的脸色变来变去。 饿欲并不太清楚女人此时正在想什么，不过它认为主人肯定知道。 突然女人说话了。 “我不知道是谁推的我，但是我能猜到。”她低头说道：“梅根，这个老不死的，就因为我以前嘲讽过他皮肤上的大片白斑，他就对我一直怀恨在心，推我的人中肯定有他；还有乔西雅，她抢走了我的恋人，原本我都已经和曼德尔订婚了，但是她从中横插一脚，用卑劣的手段硬是让曼德尔抛弃了我。但是曼德尔爱的仍旧是我，所以这个贱女人无时无刻不想要我去死；还有奥特、雷蒙、威利……” 女人说到这，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还有谁会害他，“所有人都会害我，所有人。” “我想让他们死。”她轻轻的说道。 “我想让他们死!”她愤怒的咆哮。 “还真是美妙啊。”主人又抿了一口酒。他拿起一块奶酪，满含笑容的慢慢咀嚼着，“如果你想这样，那么他们注定都会死去，甚至你还可以亲自了结他们。” “只是，凡事都会有代价。”主人盯着多琳的眼睛说道。 女人的表情从愤怒再次变回了恐惧，她抱紧了臂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饿欲看到她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避免，那么不如选择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去接受它。”主人用一种很低沉，很缓慢的声音说道：“当你咬牙去接受的时候，结果往往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我会变的和它一样么。”女人看着饿欲。 “不，你会比它美丽的多。”主人笑着回答道。 “需要我做什么？”女人站起身来，面色平静，双眼失去了光彩。 主人将桌子上的奶酪和酒杯扔了下去，“你只需要躺在这里，将眼睛闭上。” 女人看着这张长方的桌台，一动不动。许久过后，她照做了。 “我想某个问题我们已经不必要去聊了，不是么。” 女人没有回答，她安静的躺在桌台上，“会不会疼？”她问道。 “不会。”主人回答：“会像复仇一样甜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