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第526章

    “利益呢？”克里斯汀娜道：“帮你对抗夏洛特，我们诺德王国能得到什么好处？”

    谢枫苦笑道：“能别什么事都先想利益好不？打自认识你开始你就这样了。”

    克里斯汀娜道：“如果你是我，你也不得不为整个国家的利益着想。”

    谢枫挠了挠头，道：“虽然说对抗夏洛特具体能得到什么利益现在还不明朗，但如果说因为不对抗夏洛特而产生的弊害，我现在至少能说出十个。”

    克里斯汀娜妩媚一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谢枫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你身为诺德王国的公主，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态度都不得不为整个国家考虑，这点无可厚非，所以我也只好用你的思维方式去说服你。诺德王国与新维吉亚的交情以及我和你之间的交情都不可能说服你，那么我只好用最简单的利害关系说服你了。首先，最简单的一个避害就是，假如大陆上的其他国家都结盟了，拧成一股绳，谁受到斯瓦迪亚的攻击了大家都会帮助它……而某一个国家却没有参与这次的结盟。假如斯瓦迪亚想扩张国土的话，你猜它会攻打谁？举个最近的实例——原本斯瓦迪亚是在和萨兰德开战的，结果萨兰德和罗多克结盟了，斯瓦迪亚就不得不先转移战场，转头朝库吉特开刀攻占了乌鲁兹达克堡——估计宣战哈尔玛也岌岌可危了吧。”

    “那么。”克里斯汀娜饶有兴趣问道：“为什么库吉特不马上参与结盟呢？这样一来不就是能立即解除威胁了吗？”

    谢枫又点难为道：“因为库吉特跟那两国向来不太什么友好……所以……不过维吉亚已经答应结盟了。现在对抗斯瓦迪亚的联盟势力又强大了一分。”

    克里斯汀娜问道：“那你有没想过为什么维吉亚愿意参与结盟呢？是维吉亚真心愿意对抗斯瓦迪亚的，还是因为威尔森国王想帮你报仇？”

    “这个……”谢枫道：“应该是后者居多吧……”

    克里斯汀娜笑道：“那么问题就出来了……维吉亚是为了帮你报仇，而萨兰德是为了自保，而罗多克估计是为了避免自己被逼在山林之中最后被斯瓦迪亚步步蚕食……如果我们诺德也加入这个联盟的话，估计是为了避免你刚才所说的某些因为不加盟而引起的弊害……结盟的各个国家，他们的利益和目的都是不同的，你如何让这个如同一盘散沙的联盟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和作用呢？”

    谢枫没有回答。

    克里斯汀娜继续道：“另外，就算你促使全大陆各国都一起结盟了，那么联盟中的上下关系如何定位？是大家都平等的呢，还是有一个盟主国？如果说大家都平等的话，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听谁的？罗多克说从西部进攻，库吉特说从南部偷袭，怎么办？听某一方的？抱歉，那么另一方很可能翻脸。让他们各行其事？那么结盟也就没有意义；如果有一个盟主国的话，那么那个盟主国必然要能服众。维吉亚是一个很好、也是唯一的选择——事实上维吉亚做盟主国对你也有利。但是，既然作为盟主国，那么就应该起带头作用，为整个联盟贡献些什么吧？如果各国向维吉亚所要一些你们引以为傲的战争机械，甚至直接要火药的秘方呢？给还是不给？给的话，你们甘心么？不给的话，他们甘心么？”

    见谢枫没说话，克里斯汀娜叹了口气，道：“也许你觉得我一直把‘利益’两个字挂在嘴边看似很没人情味很市侩，但其实‘利益’恰好是所有人做所有事的动机，没有利益就没有理由。当然，这个‘利益’有事也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每个人对利益的标准划分都不同，甚至同一个人对不同的目标，所追求的利益也不同。好比一个人请客吃饭，如果请的是不太熟或者说友好度并不高的一个人，可能是追求某种关系人脉的利益。而即使是请他最好的朋友吃饭，也许并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利益在其中，但满足了他自己对朋友那种热情、慷慨的心理要求，能请朋友吃饭，朋友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这种也是‘利益’的一种。所以，自己想做某些事情，或者想借助某些人的力量帮助自己做某些事情，一定要再三考虑‘利益’这个因素。‘利益’可以让你知道某些事情值不值得做，‘利益’也可以让你知道想让别人原因帮你的忙应该从哪下手去打交道、交关系。”

    谢枫抬头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其实我已经考虑到了。”

    “哦？”克里斯汀娜显然有点意外。

    谢枫道：“所以，接下来，我的目标和打算，并不是让各国结盟，而是各国与我结盟。”

    克里斯汀娜皱眉道：“继续。”

    谢枫道：“由我本人宣布对斯瓦迪亚复仇，并拉拢各国与我本人结盟。所有行动由我本人统一指挥。这样，就解决了联盟的关系定位了。”

    克里斯汀娜道：“那么，利益呢？你用什么利益来说服他们跟你结盟？”

    谢枫笑道：“回避日后可能的灾难，也是一种利益——夏洛特迟早要让斯瓦迪亚的铁骑踏遍卡拉迪亚的每一寸土地。如果不趁现在大家还有战力而反抗的话，以后必然是任人鱼rou坐以待毙。”

    克里斯汀娜点头道：“这个利益虽然能说得过去，但利益的质量还是不够……反正是反抗，为什么要选择跟你联盟呢？于政治上，你并不能给予他们什么……”

    谢枫笑道：“但是，于军事上呢？我可以很自信地说一句，在整个卡拉迪亚上，除了夏洛特之外，又有哪个人在战场上创造的奇迹能与我‘逆天骑士’谢枫并驾齐驱呢？无论是以前的‘平安夜之战’、‘间天谷血战’，还是最近我用‘风邪’这个名字在黑穆尔大草原只身生擒达斯塔姆可汗，每一段都可以成为游吟诗人口中的一段经典的故事——并且，它并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史实！”

    听完谢枫的话，克里斯汀娜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由你统兵的话，估计打败夏洛特也许会简单一些。虽然你所举的利益足够充分，但还不够充足。除非你有办法让各国的国王相信联盟对抗斯瓦迪亚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否则我不认为他们现在会贸然选择跟你合作——又除非你能提供更多的利益给他们，让他们认为跟你结盟是值得的。”

    谢枫想了想，然后道：“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多的利益分出去……怎么办呢？”

    克里斯汀娜道：“其实，如果不能增加额外的利益的话，把现有的利益重要化，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现有利益重要化？”谢枫问道：“怎讲？”

    克里斯汀娜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除非你有办法让各国的国王相信联盟对抗斯瓦迪亚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谢枫道：“这个我一直也有留意和努力……”

    克里斯汀娜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的这个想法，应该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谢枫闻言一愣，笑道：“怎么说？”

    克里斯汀娜道：“我印象中的谢枫，能在战场上此战风云呼风唤雨，但对这些智谋方针什么的，似乎还不是太擅长——当然，我也承认您有时候有些特别好使的鬼点子。”

    谢枫笑道：“难道人就不能变吗？”

    克里斯汀娜道：“变，也有个度。好比一张纸，它可以变成价值连城的书，可以变成令人感到震惊的公告，可以变成影响整个大陆局势的绝密信函，也可以变成一张肮脏的废纸。但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变成杀人的武器、果腹的美食，或者飞腾的骏马。以我对你的认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种可以想出这种计谋的人。于谋略，你充其量是可以针对某个具体问题想出一些别具匠心的解决办法，而不是能创造出一个扭转局势、趋吉避祸的大方针。”

    这句话说得谢枫心中微微一动，使得谢枫不禁自言自语道：“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有点伤心呢……”这让谢枫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在训练场毕业时毕业证上的评语：谢枫将会是一名好战士，但未必会是一个好领导。

    有些事情果然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无法改变的么？

    克里斯汀娜笑道：“你也别灰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长处，一个聪明的人应该懂得扬长避短，而不是一味固执地想把自己变成样样全能的没有短处天才。好比假如说我们两个是敌人的话，如果我们每人分别带领一支一百人的军队在战场上对战，你估计会被我打得很狼狈，但如果你像在黑穆尔大草原生擒达斯塔姆可汗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话，那么我也只有认输的份了。所以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创造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机会，而不是去想怎样才能用那一百人的士兵在正面战场赢过我。”

    谢枫挠了挠头，道：“但我刚才也说了，要让各国看到我在军事上给他们带来的利益，统和各国兵力由我指挥……但既然我战术能力真的这么差的话……”

    克里斯汀娜笑道：“能帮你想出用你自己的名义倡议各国加盟的建议的那个同伴，不正是你最好的战术倚仗么？上位者并不是什么事都能自己完成的，能够充分发现、利用每一个同伴的力量的人，才是一个优秀的上位者。”

    谢枫闻言也释然。

    随后谢枫笑道：“那么……说了这么久，你到底能不能跟我结盟呢？”

    克里斯汀娜正色道：“我只是公主，并不能代表诺德王国宣布与你结盟，但我会尽量说服我父王……不过……”

    “不过？”谢枫皱眉，以他的经验，凡是“不过”后面的铁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克里斯汀娜道：“实话说，我们诺德王国现在没有外敌，但也有军事羁绊，使得我们不敢贸然派出大军随同你讨伐夏洛特。”

    谢枫问道：“是海寇？”

    克里斯汀娜点头道：“是的。现在诺德王国内，最大的海寇集团叫‘锈斧营’，他们胆大妄为到敢把主意打到了领主的头上了，不少百姓、商队，甚至是军队都被‘锈斧营’的队伍偷袭过。那些海寇装备精良，又血腥野蛮，可以随时为战斗而拼命，毫无顾忌。所以，我们诺德王国好几次出动重兵围剿，但‘锈斧营’依然没有大伤元气。如果你能有办法除掉‘锈斧营’这个祸害的话，我想，这将是你给我们诺德王国带来的最好的利益。”

    “‘锈斧营’么……”谢枫想了想，忽然心头一动，问道：“他们的头目叫什么名字？”

    克里斯汀娜道：“瑟沃勒。”

    谢枫的嘴角忽然扬起了得意的笑……

    ……

    向克里斯汀娜打听完有关“锈斧营”的一切情报后，谢枫离开了城堡。

    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打算先找家酒馆休息，第二天再去忙“锈斧营”的事情。

    在找酒馆的路上，谢枫不断在回想有关瑟沃勒的事情。

    瑟沃勒，是谢枫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中遇见的那个海寇黄胡子，后来又在杰耶克村附近发现要逃离同伴的瑟沃勒。当时谢枫本可以一剑杀了他，但当谢枫知道他就是瑟沃勒之后，还是选择放了他。毕竟是一名自定义战斗里面的人物，也没准以后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一些利益呢，倒不如放他一马，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不过，谢枫记得当初游戏里提到瑟沃勒之后是成为了一名雇佣兵团的首领才对，怎么会变成了诺德王国最大的海寇团伙的首领呢？会不会是因为假如这个世界自由发展的话，世界的发展就会如描述中的那样，但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被谢枫、夏洛特以及李巫的各种参与搅合，引发了蝴蝶效应因而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和细节呢？也许是这样的吧。

    正想着，谢枫已经来到了一家酒馆的面前。

    谢枫推开门，对门里头喊道：“老板，先给我上一壶最好的麦酒……”话音刚落，谢枫才发现不会有人理他。

    因为酒馆的中央有一名醉汉拉住了一名酒馆的服务员，可怜兮兮的喊道：“酒……给我酒……拜托了……给我酒……”

    而那服务员则是一脸鄙夷地要把那醉汉踢走，道：“要酒就拿出钱来买，别想着白喝酒了！”

    谢枫默默地看着爬在地上的那名醉汉，忽然神色大变，喊道：“哈……哈……哈……哈……哈……哈……”

    谢枫并不是在笑，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陌生人——哈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