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 穆夫人

    此次风波，很快传遍了贵县。

    有人说，县衙是偷鸡不做蚀把米。柳叶巷的人凭空出现在金竹巷，这种奇事更是不胫而走。

    一时间贵县人心惶惶。

    牛小戈把这一讯息，也按县衙正式的文告传给了巡检司，并函告铁军大营。

    而铁军大营很快回信，让他联络巡检司的兵马，确保贵县的稳定。

    牛小戈看着铁军大营的回信，心里叫苦不迭。巡检司的杨宗保似乎也明知包公不在贵县，并不待见牛小戈，信函传出过去了三日，都没有任何消息。

    牛小戈终日都在县衙里团团乱转，不知该办才好。他心里有些懊悔，当初不该把杨宗保得罪了。毕竟人家握有相当的兵力在贵县，要是不借助巡检司的人马，贵县的安危真的成了问题。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向铁军告急，或是，自己登门去向杨宗保请罪。

    就在牛小戈犹豫不决之际，巡检司有兵士来报，说杨将军有请。

    牛小戈顿时心花怒放，没想到正是愁苦间，一下子就峰回路转。他心里还暗自赞叹，老天爷终于开了眼了！自己还是错看了杨宗保，这人还是有肚量的。

    牛小戈赶忙快马赶往巡检司，早有巡检司的一个校尉在大门等候，并接引牛小戈往后堂而去。

    到了后堂才发现。远远的就看见迎候他的是一位美妇人。

    此人身量比一般女子略高，腰肢挺拔，容貌惊艳，即使是身着紫衣绿裙，云鬓高髻，仍难掩一股英武之气。

    牛小戈暗忖，此人莫不是杨宗保的夫人，传说中的巾帼英雄穆桂英？只是未见杨宗保在厅堂出现。

    校尉对牛小戈说道：“大官人，今日有请的是我们夫人，请见过夫人。”

    牛小戈一惊，心想自己还不至于隔空就能识人心思吧？自己居然还瞎蒙对了。他走到台阶前一礼，心里一慌乱，口齿不清的说道：“啊……夫人……小的这厢有礼了……”

    等他一抬头，见台阶上的穆桂英俨然高高在上，只是冷眼打量着他，并无什么表情。

    牛小戈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小鼓乱敲，毕竟这个传说中的女中豪杰，现在就活生生了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如此的高贵和美艳动人。

    要说，小说里对一个人物的描写，看来用最好的词汇，有时都只能说其万一，根本无法写出你面对一个真正的佳人时，那种虚脱感。

    片刻后，穆桂英才开口说道：“你就是贵县人人叫一声的西门大官人？”声音十分动听，听上去不光悦耳，而且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度，你很想老老实实、俯首帖耳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牛小戈忙道：“夫人说的正是在下，小的在本地有些虚名。”

    又过了片刻，穆桂英好像是自语了一句，“没想到。”然后就自顾转身进了厅堂。

    牛小戈忙紧跟着入内。

    他见穆夫人落座后，在她目光示意下，自己就在下首位置落座。

    一个丫鬟端了茶盏进来看茶。牛小戈端起茶盏，掩饰着自己的慌乱，也不知为什么杨宗保不见自己，而他夫人究竟召见我是什么意思呢？

    以自己对杨家的了解，穆桂英应该还是属于家庭妇女，没有在朝廷任职。不过，她好像曾经受过圣上册封，是有品位的官太太。

    穆桂英放下茶盏，终于开口道：“依入乡随俗的规矩，我也尊称你一声大官人。”

    “夫人太抬举小的了，小的不敢不敢。”

    “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今日把你请过来，皆因为一件家门丑事，想请教于你。”

    牛小戈一听，心里再一嘀咕，明白穆夫人可能说的是杨宗保那点花花草草的事。只不过对一个男人来讲，这在大宋朝应该是稀疏平常的事。就算是家眷有什么不满，那还不得顺着夫纲，夫唱妇随。只是杨家可是名门，这种事说不定就是家丑。

    “夫人言重了，说请教是抬爱。如此看得起小的，小的一定为夫人和将军鞍前马后的听命。”

    穆桂英叹口气道：“我来此前就有耳闻，我夫君在此地盘桓期间，与那城外尼姑庵的女弟子厮混。我虽说是心内惆怅，不过想到我夫君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人，要是甘愿讨个小的，或是要人左右伺候，也断不会作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来。到此后，我才知道贵县已接连发生数起命案，听说是与什么腊梅雪水有关，所以，我就请大官人来此，听听你的说法。”

    牛小戈心想，穆桂英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杨宗保这事，是不是与腊梅雪水有关？

    他于是说道：“这腊梅雪水的确牵连了几个命案，都是因为，有人刻意的在腊梅雪水里，放了可以迷乱人心性的药物，结果有不少中毒较深者，因此与人做出不伦之事……哦，至于杨将军是不是因此被迷乱了心性，这个……可就要看他是否也饮用了腊梅雪水。”

    穆桂英听的很认真，也觉得这事很怪异，点点头自语道：“哦……原来如此……”

    牛小戈心想，这事既然人家如此信任你，自己也该帮着给杨宗保或是杨家一个台阶下。

    “我想，杨将军这事……要真有这种事，应该也是跟腊梅雪水有关。毕竟这放药之人，就是专门针对贵县而来的，为的是搞乱贵姓的秩序，制造事端。所以夫人不必着急，此事并非将军本意。”

    穆桂英神情依旧还是凝重，并未因此劝解而和缓，她说道：“嗯，多谢大官人的指教。夫君此事如果是如此简单最好。”牛小戈听她这意思，这事她自己会解决。

    “另外，这几日夫君荒废军情较多，我请你来，还有一事。”

    “夫人请讲。”

    “贵县出现沙陀人，这事可是真的？”

    “这事的确是当务之急，我三日前就知会了巡检司和铁军，铁军大营来令，要县衙与巡检司一道查究此事，安稳百姓。”

    穆桂英一扫刚才的阴郁，眉宇间豪气顿生。

    “这事，的确不能再拖了。这沙陀人可不是普通人，杨家以前在北汉时，没少和西域人打交道，沙陀人的名声也是最清楚的。如果在中原地带出现沙陀人，且已经久居此地一阵了，那可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牛小戈听她如此一说，心里更是对沙陀人之事，心急火燎起来。

    “夫人的意思是？”

    “此事事不宜迟，县衙和巡检司着急布防，全城戒严……”

    “此事，县衙已经做了。”

    “另外以现在巡检司的兵马，对城内沙陀人进行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