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暂住

    不知不觉，在牛小戈沉思间，佘福勇说道：“大官人，我们到了。”

    牛小戈抬头一看，果然前面就是一个偌大的庄园门口，伫立在街道的一边，独立的院墙，高门大户，一看就是富贵之家。

    “大官人，你跟我从后面的角门走。”佘福勇前面带路，就顺着巷子往庄园的后门去。

    这时，已然三更鼓响，是深夜了。

    找到一个角门后，佘福勇轻轻的敲敲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开门的是丫鬟翠儿，看来，这佘玉霜还是十分的谨慎，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兄弟之外，也没有让其他人知晓西门邦上门这事。

    两人闪身进门，翠儿前边带路，就在庄园内曲里拐弯的走起来。四周黑咕隆咚的，有昆虫的叫声，而且一会儿亭台、一会儿曲径、一阵花草香、一阵水腥气……这可能就是大户人家的后园子什么的。

    到了一处院落，里面有些微的灯光，翠儿领着两人就进了院子，敲开了门。

    屋里正是佘玉霜。只是此时的佘玉霜比牛小戈初见时，少了些在寺庙时的张惶和恐惧，多了几分娴静和妩媚。

    佘玉霜客气的让牛小戈进屋落座，叫翠儿看茶。

    两人第二次见面，也少了最初的尴尬，牛小戈先说道：“多谢夫人了，都快三更半夜的，还让老弟去把我接过来。要不然，我还差点误入金竹巷了。”

    佘玉霜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说道，“应该谢大官人才是，今日的事要不是大官人遮盖得好，我的心里也安生不了。到现在，我心里也还在乱跳，生怕那刘员外从土里爬出来了。”

    佘福勇：“这事家姐跟我一讲，我就觉得大官人如此仗义，我们怎能在大官人落难之时袖手旁观，所以去庙里问了和尚后，才追到了大官人。”

    牛小戈：“多谢了，这也是缘分……”说到缘分，牛小戈就觉得这话不对，西门邦跟盛家庄应该不是缘分的事，而是老朋友。他忙改口说道：“这是我们彼此新修的缘分……”觉得这话也怪啊，我跟你佘玉霜彼此新修了什么缘分啊？

    “应该说，是我们同病相怜的缘分……”这话勉强算是对了，不过感觉怪怪的。佘玉霜听了这话，脸上还一下子就红了。

    佘福勇一旁：“大官人最近不能回府上吧，具我所知，衙门正全力缉拿你，你还得避过这一时的风头后，可能再从长计议得了。”

    牛小戈心想，无所谓了。反正现在还留了一条命在，自己现在的日子也是一惊一乍的，三天两头就看见杀人的事，不是自己做的，就是别人做的。说不定没死在刑场上，还可能把命丢在这些市井地方了。

    “哎，我是过一天算一天，什么从长计议，都是哄鬼的话。我也不去计议什么，就想着能躲过一时是一时，能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就过一天而已。”

    佘福勇：“大官人是通透了，大彻大悟啊。”

    “哪个死囚牢出来的人，不通透啊？”牛小戈摆摆手，“西门邦早死了，我再不是以前的西门邦了，我以后准备改名字，叫……。”

    佘玉霜和佘福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佘玉霜：“大官人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也不知这是好还是歹？这两****就先住这个小院子里，这里一是清净，另外也没有外人来这里，下人们都不怎么注意。以后，翠儿给你端茶送饭来，你好生休息几日。”

    佘福勇也说道：“嗯，大官人放心的住下，衙门那边我也帮你打听打听消息，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再作打算。”

    牛小戈心里有些感激，“多谢夫人和老弟了，我正是走投无路之时，被你两姐弟如此收留，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另外，我想如果老弟方便的话，你到我家去传个信。”

    佘福勇：“传信给大奶奶吗？”

    “不，你找我家老二，叫她给我备些银两……哎，算了，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佘玉霜见他欲言又止，“大官人如是要银两，我府上虽然现下也不多，不过一两百两银子还是有的，到时，我给你备好就是。”

    牛小戈又称谢了一阵。

    三人说好后，都各自回房去歇息去了。

    第二日，翠儿一大早就过来了，给他备下了洗漱的水和用具，伺候牛小戈起床洗漱，然后又端来了早餐。

    牛小戈一看，这早餐还是不错，一大碗粥，外加熏鱼和小菜，还甚为可口。用完饭后，翠儿一走，牛小戈就无聊的在房里到处看看。这屋子也很简单，除了简单的家具陈设，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不一会，翠儿倒是抱了基本线装的书来。牛小戈接过一看，有一本《广弘明集》，还有薄薄的两本《古镜记》、《补江总白猿传》。可能也是晓得他无聊，所以找些闲书来给他消遣的。

    牛小戈随手翻看了《古镜记》，虽然自己的文言文水平一般，但小说的大意还是看得懂的，而且这志怪小说，平日没有怎么接触过，其实还特别有意思。这故事，在当时的唐代来讲，有这种想象力已经是不简单了。牛小戈看完《古镜记》，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五色玄天轮了。

    按说，牛小戈即使不刻意标榜，他也清楚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牛小戈始终认为，人世间的事，人其实了解的事是极其小的一部分，很多事情现在和未来都无法认识和了解。

    牛小戈有这个想法，是因为路达达老师曾经说过，人是在一种自我蒙蔽中前行。

    我们似乎觉得自己是最高级的动物，但是，我们根本连自身的很多密码都无法解析。所以，牛小戈一直有种对未知世界的敬畏感。但他不相信这跟神灵有关，他相信所有这一切，科学是可以探索出一小部分的，只是，我们的科学发展跟不上人们的想象而已。

    这穿越的发生，不是什么神灵的启示。五色玄天轮说起来也应该不是，它的神奇之处，应该不会是像古镜一样，照出邪魔妖怪，但它一定有不凡的地方。

    牛小戈无边无际的遐想了一阵，又睡了一会。翠儿拿东西给他盖上后，就出去了。

    等牛小戈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桌上摆了热腾腾的馒头，还有一盘牛rou、几个小菜。

    牛小戈吃喝毕了，就问翠儿，自己好久没来看那秋千架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就想着套翠儿的话，好去看一眼那秋千架是个什么样的。

    翠儿说，秋千架还好好的，只是自从老爷过世后，就没人再去动了。

    牛小戈又问，我想夜里去看看，不知道会不会不方便呢？下人们会不会注意到我呢？

    翠儿说，这院子靠秋千架最近，大官人要是去看的话，出门左转就是。这一路夜里应该没有下人。

    牛小戈心里一喜，就等着夜里好去看看那个秋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