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清穿剧]matche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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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边黑心的乌云 是产生霜雹的根本 非僧非俗的僧侣 是圣教佛法的敌人 ——罗桑仁钦·仓央嘉措 公元1705年,即藏历第十二饶迥木鸡年,康熙帝派遣的“天使”抵达**,敕封拉桑汗为“翊法恭顺汗”,赐金印一枚,但是对于拉桑汗所奏请的“废黜假活佛”一事并未给予明示。 天使赫寿等人暗中带了一位高明的相面师赴藏,意欲瞻仰一下这位六世活佛的尊容,以证真身。当日,相面师随同赫大人入布达拉宫朝见活佛,仓央嘉措亲自接见了他们。事后,面相师与赫大人称,“此乃圣者之相也”,其意不言自喻。然而据恭顺汗提供的机密情报——仓央嘉措有一个两岁大的私生子,现正藏于布达拉宫中抚养。赫大人闻言颇为震惊,此事与民间传扬的倜傥形骸互相印证完全吻合,之前三大寺院的上师们为仓央嘉措辩护所执“游戏三昧、未破戒体”之辞,一时不攻自破。不久,天使一行人就回京复命去了。 天使走后的拉萨,被翊法恭顺汗逐渐变为一个恐怖的巨笼,布达拉宫中更是遍布了他的耳目,僧众们穿着红黄色的袍服,外表看起来都一样,内心里谁也不知道谁是哪一边的,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涌动,一言一行都如履薄冰。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时期正是仓央嘉措人生中最畅怀最美满的时光。 当他把决心赴死的达娃卓玛从墙垛上抱下来的那一刻,他已深深领悟了这个女人内心的苦厄,爱情的滋润固然是每个女人都渴望的,但她此刻更需要佛性的慈悲。 他对她说:不论是自杀或是企图摔掉身孕都是不对的,更深一层的罪恶会使她堕入更深一层的因果循环。作为一个女人,可以借给予新生来救赎自己的罪孽,这是业报的轮回,是必然,不是巧合,是福,不是祸,因为她诚心诚意地皈依,菩萨才指引枉死在她枪下的冤魂来投胎,做她的孩子,来向她讨债,给她一次在今生今世就能还债的机会,这怎么会是魔鬼的安排呢? 达娃卓玛恍然大悟,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懊悔一股脑地哭了出来。之后,他抱着她回到葛当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轻轻地哄她入睡。红发倒竖的吉祥天母在静谧的夜空中化作了寂灭相。 几个月后,达娃卓玛在欢乐祥和的盛夏季节里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儿,取名旺堆,旺堆在藏语里主要是性灵美的意思。仓央嘉措将这个像极了母亲的小旺堆视如珍宝,在襁褓里就迫不及待地收做弟子。小旺堆在宫中茁壮成长,慢慢地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舌头流星的时候就会叫仓央嘉措“阿古顿巴”——叔叔上师。 每当小旺堆要求去西日光殿的小荷塘旁边嬉戏,达娃卓玛都严厉地教诫他不许大声哭闹,可是刚会走路的孩子一看到窗子里挥墨狂书的阿古顿巴,就忍不住要去抓烂他的大作,逼着他出来同阿妈一起陪着自己玩儿,也许在他小小的心灵里,阿古顿巴和阿爸没什么两样。 河水慢慢地流淌 可让鱼儿心胸放宽 鱼儿放宽了心胸 身心都能得舒畅 心中热恋的人儿 若能如此偕老 犹如在大海里 采来奇珍异宝 爱情渗入了心底 可愿与我结成伴侣 伊人轻轻地答道 除非死别绝不分离 兰心蕙性的达娃卓玛从地上捡起被孩子抓皱的一叠诗稿,再看看远处他那大男孩儿一般的身影,甜蜜的微笑逐渐在唇边荡漾开来。 他一定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他的情智圆满如无边的海水,他的诗境寄托着一个世俗男子所有的理智和激情,却绝不比那狭窄,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是他的智慧无法理解无法解决的,虽然他也会经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苦,她却发自内心地敬他,因为他首先是她的菩萨,然后才是她的爱人,所以说“敬”比“爱”更美满。 上天赐予仓央嘉措的厚礼不仅仅是诗与恋爱,还有在佛法上更深邃的悟境,没有了有,有了没有,没有了有了没有,有了没有了有,满怀着慈悲喜舍和清净平等觉性,在佛法中默默地养心,养到了满月一般地圆实,才恍然大悟地发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他流着泪对众生感恩,雪山也似微微点头。 在他的一滴眼泪中,一切敌人化为了佛。 如临深渊的脚步,闭着眼就能走出一条平坦通途,再无任何阻碍和凶险。 拉桑汗企图废黜六世活佛的计划一天也没有停滞过,仓央嘉措出生在一个贫寒的牧民家庭,纵然有过人的天资却在政坛上毫无根基,只要把他的形象从人民心目中毁掉,再从清廷皇帝那里得到一纸圣谕,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达成目的。 在凡夫眼中,这是一盘死棋,必输无疑;在圣者眼中,这是一个游戏,输赢何妨。 凡圣之间的差别只有一念,然而一念差,念念差,境界则全然不同。 拉穆寺的吹忠智木坚赞风尘仆仆地来到布达拉宫,只为与年轻的法王莲座下一盘围棋。他们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智木坚赞的棋艺超绝,年轻的法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仓央嘉措被智木坚赞逼到了绝境,整个棋盘上几乎都被智木坚赞的黑子占据,而他的白子只在几个小边角上略占优势,可也无法挽回注定失败的大局。 智木坚赞是想借此暗示当下的局势已经危急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他拿起一颗黑子,敲了敲棋盘,啪——地一声截围了两颗白子的棋路,是在提醒对面这位宁神静气的法王,大祸临头,为何还不赶快采取行动! 仓央嘉措只是抬头看了看他,会意一笑,然后把自己的白子摆到了棋盘外面,密密实实很随意地摆了一圈,有的甚至还摞在了一起。 智木坚赞大为不解,忍不住发问:“莲座的白子怎么都摆到棋盘外面去了?” 仓央嘉措笑答:“棋盘太小,没地方摆了,只好摆到外面。” 智木坚赞神色凝重地看着他,心里大抵在想,他到底会不会下棋? 智木坚赞揣度半晌,才道:“莲座,下棋的规矩不能由挑战双方任何一个人定立,莲座若不按规矩下,不用比试,就算输了。”
“本座怎么会不知道,神人,请看。”仓央嘉措指着山下那一片硕果累累的桃树:“这片茂盛的桃林已有上百年了,有历代法王亲自看管它,花开花谢,果实熟透落地、腐烂成泥,从来没有人敢擅自攀折一花一果,神人可明白其中的表法之意么?” 智木坚赞心想,这么简单的事情问小孩子也能答得出来啊,他说:“众生的福田之上,都是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佛菩萨也无能为力呀。” 仓央嘉措笑着点点头:“神人反过来想一想,桃林自有佛菩萨看护,那些小蜂、小蝶、小鸟、小虫在桃林中偷贪取舍,于大道有何妨碍?佛菩萨何必要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寝食不安。” 智木坚赞恍然发现,仓央嘉措的心胸宽阔到无有边界,正是包含尽虚空遍法界的“大雄”之胸怀,心里对这位年轻的法王顿然升起无限敬意。 既然法王莲座对时势了如指掌并且具有出世间的高度智慧,那么智木坚赞就无需在此过多驻留,临走前,仓央嘉措反倒赐了他不少箴言。当时智木坚赞并没有料到,这些话竟是最后的遗训: 在未来世中,当众生迷惑颠倒、醉生梦死,神人务必以五戒十善教化众生,使众生积功累德,远离贪嗔痴慢。若遇习气深重、刚强难化之众生,切莫急于求成、不必勉强为之,随顺众生根器大小,授之以十地、三乘。果能令众生尊奉五戒十善、享受人天福报、不堕恶道,也算功德一件,但切莫止于此地,机缘成熟之时仍应成全众生精进成道,神人其功无量。 宫门口,一个六旬老人跪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面前恭敬辞别:“小神谨尊莲座大士教诲。” 夕阳雾霭沉到天边,智木坚赞的车马渐渐远去。 仓央嘉措很久没有走出这座宫殿了,如今,恭顺汗的耳目已经变成明刀真枪,将他半软禁于宫中,似乎只等一纸圣谕。 而他已经再无怨言,他只是觉得对不住那些忠诚的信众和那些被奴役的藏民,作为一个活佛,他所能为众生做的少之又少,只能将此心愿寄托给各大寺院的上师、喇嘛、堪布和吹忠们。 回想起过去,母亲的面容在记忆中依稀尚在,他也不是生来就如此的,如果不是什么吉瑞的天雷正好在他降世的时候劈倒了他家的老神柏,他现在应该是在享受自由自在的放牧生活吧。 对五世法王生前用过的那些毛笔和玉如意,他居然能从一堆杂物中轻易地挑选出来,对深邃精微的大乘佛法,他也能毫无障碍地背诵出来,这究竟是前世的记忆还是藏王的苦心安排,当时年弱稚齿的他已记不真切了。 可是他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参修佛法是人生的最高享受,这种殊胜的缘分并非人人都能得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能够与达娃卓玛相恋,她给予他的是全世界最美满最甜蜜的爱情。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他的心里真的只有感恩。 可是,素日辅佐在法王身边的老上师们看见仓央嘉措只能在宫门口一射之地内徘徊走动,各个不堪伤感而皆潸然泣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