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掌柜
心中正胡乱想着心事，却听到秀儿那娇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少爷，该吃饭了。” 楚元抬头一看，却见秀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站在她面前。他不由得呵呵一笑，接过碗筷来挑起一筷，忽的转声问道：“秀儿，我……可否问你一件事？” 秀儿见楚元面容正经，似有什么正事要对她讲，赶紧点头说道：“少爷请讲，秀儿听着便是。” 楚元叹了口气，说道：“秀儿，虽然我记不清我病前是什么样子，不过这几月来也听过了不少传闻，我这个少爷不过是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废物罢了。” “少爷你千万别这么说。”秀儿听到此处，心想楚元怕是想到了从前的事情，匆忙摆手说道，“少爷饱读诗书，文采飞扬，在这大同府中，你的学识无人能敌的。就连城西那位张秀才都说起过，少爷你是状元之才。所以请少爷放心，秀儿一定陪着少爷习文，待到明天科举之日，少爷会试之后，一定会连中三元。” 楚元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心想自己只不过是占了这楚秀才的身体，这小子的记忆思想自己是一点都没继承下来，那学富五车的学问，自己是绝对比不了的。 但他也不好将真相讲给秀儿听，若是讲出来，秀儿怕是又要以为他这失心疯的症状还没好，只得叹声说道：“秀儿，这几月来，你也是看得到的，我对以前这记忆是一点都没有，以前那许多的学问，现在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如今少爷我别说是考状元，就连考个秀才，恐怕都是难上加难。” 说起这秀才，楚元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秀才也是才呀，自己这点古文水平，就连那些繁体字都不会写，在这个时代，根本就算是个半文盲。 哪曾见过文盲考中过秀才。 秀儿见到楚元神情异样，还道他是为自己的失忆而伤感，心头一荡，急声说道：“不打紧不打紧，纵然少爷您没了那些学问也不打紧，夫人去世之前，就曾向老爷为你谋了个掌柜的差事，就算是不去考状元，凭少爷的才干，去咱们广昌元随便哪个商号里，都不会饿着的。” 楚元头中一跳，奶奶的，原来自己这位没见过面的老妈还为自己找了个好差事，哈哈。。。。我替你儿子谢你了。 做生意，那是自己的强项，凭着自己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十年，就算是混不成商界巨子，起码混个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一念到这里，楚元已是掩饰不住面上喜色，将那碗放到一边便站了起来。问道：“那你可知是哪家商号的掌柜。” 虽然自己不受人待见，但他这几日也对本家族的产业大概了解了一下。 广昌元，乃是大同府，甚至是整个山西数一数二的世富，商号之中，米行、布庄、银号遍布大同府及整个山西，甚至远在京师，都有广昌元的分号。林林总总算下来，广昌元的总号分号也有三四十家，也不知那位老爹会将哪家商号赏给他。 秀儿却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禁不住楚元一再追问，只好老实说道：“听人说，好像是城北的福盛米行。” 楚元一听便来了精神，笑声说道：“秀儿呀秀儿，你若是是早些说出来，何必少爷我这几日来愁眉苦脸，走走走……咱们这就去瞅瞅少爷我的店去。” 秀儿脸色有些紧张，四下张望了一眼，才低声说道：“少爷，这话万万不可对别人说起，不然，被人抓了把柄，老爷那里怕是又要找你的晦气了。” 见楚元一脸茫然，秀儿也只好解释说道：“你只是米行的掌柜，不是东家，若是被别人听到，只怕是要误会你想将米行给夺了去。” 楚元脑子还算好使，转念一想，却明白秀儿这话中之意。 眼下自己的身份，若是以他那个时代的说法，就是一家公司下设的分公司经理，公司由他管理，可这家公司，却不归他所有。说穿了，这个掌柜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而已。 楚元吃笑一声说道：“秀儿你放心，少爷我会有分寸的，不过说夺多难听，日后这广昌元，迟早都是少爷我的。” 秀儿大惊失色，急得差一些去堵楚元的嘴，惊声说道：“少爷，你可别再胡说了，如果被大少爷听了去，会出大事的。” 楚元虽然胸有大志，但此时也不好让秀儿担心，只得收起自己的野心，呵呵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匆匆吃了面，秀儿又翻出那件准备过节才穿的新长袄给楚元穿上，又替楚元将头发梳理整齐。 楚元急着去瞧自己的店铺，却被秀儿当木偶一般摆弄来摆弄去，着实有些着急，却又不好发火，耐着性子等着秀儿将自己打扮的像是一个新郎倌似的才作罢。 当秀儿退了两步，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忽的目光之中似闪出一丝异样的神情，白皙玉容上却是微微泛起一片红云。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楚元瞧着秀儿神情异样，不由得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崭新的长袄让秀儿抹得看不出褶皱，再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油光铮亮，简直和那大少爷楚介村有得一拚。 “没有没有……”秀儿慌忙将头扭到了一边，不敢去瞧楚元的眼睛，说道：“少爷，你等一下，我再帮你找双鞋子。” “用得着这么隆重吗？”楚元低头瞧瞧自己鞋子，却见那双布底棉鞋已是千疮百孔，配上那新袄子，确实是有些不伦不类。 “少爷第一次去米行，自然不能让手下人笑话的。”秀儿郑重说着，又折回自己房中，不多时，便拿着一双靴子进了来。 “少爷，你先坐下，让秀儿给你换上鞋。”秀儿低声说着，心中却不知在想何心事，还是不敢去看楚元的眼睛，低头走到楚元面前，待到楚元坐下，这才蹲了下来换了鞋子。 刚刚踩在地上，楚元顿觉脚下一片柔软，绕着屋子走了数步，哈哈笑道：“秀儿，你这是为哪位心怡的公子哥做的鞋子，少爷我这么乘人之美，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呀。” 秀儿听到这话，芳心一跳，慌乱说道：“秀儿……没有什么心怡的公子哥，这鞋子……本就是给少爷您做的。” “哦，是吗？”楚元呵呵傻笑一声，说道，“这个……那就多谢秀儿了。” 秀儿羞得哪还敢再多话，神情慌乱的提着那旧鞋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