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归路
锦绣大宴早已过去了数十日，然而关于当日所发生的种种奇事仍然在江湖各处流传着。刘松龄此时正在看着一份消息。 “赵海崖亲自上了，有意思。”他摸着自己短小的胡子，显得甚为满意，因为此时正有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子在他腿边不停的按着，另外有一名正在乖巧的喂他吃着水果。 老钱坐在另外一边，闭目养神，他两日前刚到，将事情交接后便一直让刘松龄来发号司令了。至于青阳郡主，这时早已上楼上歇息去了。 刘松龄都快忘记这几日遭受的非人折磨了，吐了口中的桃核，呻吟了一声，问道：“老钱，你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和郡主一个天一个地，以后我一直跟着你行吗？” 老钱仍然没睁眼，慢慢道：“你不仅是王府中的谋士，更是我所见过最聪明的谋士了，这次还多亏了你把郡主带出来。不过你要一直跟着我？那不妨先将你旁边的三位美人杀了，我先看看你的能耐。” 那三名女子听见，却不害怕，吃吃笑着，反而用引诱人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男人。 刘松龄睁开眼睛，挨个摸了一把，接了个葡萄，道：“杀了她们太暴殄天物，不如让我吃了她们吧。”接着问道：“对了，那日锦绣和赵海崖比武，谁胜了？” 老钱道：“没有胜负，他们这种人，不到百招之外是分不出输赢了。两人拼了不到一刻钟，锦绣便喊停了，说自己太老，身子受不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还能再打几个时辰。” 刘松龄丝毫不懂这些江湖事，只当听了个故事，又问道：“锦绣真的走了吗？还有那两枚令牌有没有查出来什么？” “令牌除了他和富贵院，没人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当时他与赵海崖比拼完，当众销毁了令牌。大宴后第三日他便走了，还带上了最小的孙女。听说他们先跟着李公公在江南转一圈，然后再去中原，前往京城。他们选了条远离富贵院的路，只是路途遥远些，走走玩玩可能需要过年才能刚刚赶到。” 刘松龄目光发直，不知道想着什么，许久，问道：“你说他去京城，到底是何意，我一直想不明白。” 老钱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里好似闪动着什么，道：“我也正想问你，难道你也不知道？” “或许是累了，或许躲着什么人吧。” “不，他肯定是在躲避什么。他将位置卸给儿子级可以了，自然可以在山庄颐养天年，却非要找个借口去京城，难道不担心自己和孙女的安全？不担心山庄的安危？” “管他呢，反正想了也想不明白，不如去考虑下其他的，比如，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不干什么，既然这次任务失败，不如就回去吧。” 刘松龄一跃而起，大声道：“任务失败，任务失败，我们辛苦找到的古家双胞胎竟然是别人给假扮的，我们还傻乎乎的以为都在掌握之中。你难道不想查查是谁吗？”这件事让他非常郁闷，如果他派出的人眼神好点，如果他派出的人再精明点，......，可惜没有如果。最终的后果就是他们沾沾自喜的陷阱早就是别人挖好放那的。 老钱又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道：“不想。一点也不想！” “哼，胸无大志。”刘松龄斜了老头一眼，继续躺着吃他的水果了。 绣河上碧波荡漾，一个小女孩兴奋的在船头看着自己的倒影。这女孩正是锦如云，她已随着爷爷出来了十余日。 李公公此次来江南，也算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各地官员孝敬自然不少，他所带的礼物器件也更加多。随从加货物，足足拉了十三船，还不算主人和客人的三艘座船。锦绣和孙女便是在其中一艘之上。听水手说道，今日晚间就可抵达集江南气运于一身的金陵城了。 小女孩自然欣喜异常，这么大，还没到过大城市去看过呢，锦绣在船舱里，听着外面的笑声，也开心的笑了。这么多天以来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这种安乐还能持续多久。 “爷爷，你看岸边好多渔船，越往金陵越不一样呢。爷爷出来玩啊。”门帘突然被掀开，露出那张鬼灵精的脸。 “外面风大，爷爷身子差了，就在屋里呆着吧。”锦绣不禁咳嗽了两声。 锦如云也不好意思出去了，赶紧进屋给爷爷拍拍背，口中埋怨道：“爷爷那天你为何要与那坏人打架，你这么大年纪了，这下可好，从那天起您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她那日早就出去玩耍了，只是后来才听说爷爷和别人打了一架。 锦绣慈爱的看着孙女，摸摸她的头，道：“爷爷很好，没有受伤，没有人能打得过你爷爷，那位大伯也不行。”他心知自己确实没受伤，而是这些年来一直心力交瘁，在寿宴当日一下子爆发出来而已。 锦如云坚定的说道：“爷爷，你把功夫教我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练武，长大打跑那些坏人。” “好好，爷爷把功夫都教你。不过昨日不是才教你了马步吗？练的怎么样？”锦绣打趣道。 锦如云马上满脸通红，道：“爷爷，有没有简单点的，那个太累了，我蹲了一刻钟就坚持不了了。” 锦绣满脸笑容：“那就是最简单的了，你要连那个都蹲不了，不如去给爷爷做些好吃的吧。” 锦如云愁道：“那我还是练马步去好了。这船上什么都没有，再好的东西也做不出味道，等到了金陵，找个地方，云儿给爷爷做许多许多好吃的吧。” 锦绣笑道：“好，都听你的，快去吧。”看着孙女走了出去，心中极疼。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他只想着让最舍不得的孙女陪着自己度过晚年，可是未曾考虑他们所走的这条路，可是不归路啊。 正当锦绣老人要进金陵城的时候，富贵院里安安静静，特别是那议事堂，连蚂蚁都不敢出来，害怕自己走路声音太大影响别人。 谭望正和赵海崖面对面站着，老四元常，老六程君安，老七李若荷，老九朝海生，老十赵学，十一杨方术，十二姚鱼儿，七人两排分坐，看着两人。 赵海崖抱拳道：“让三哥担心了，海崖在这里赔个不是。只是那日受伤之后，本来以为必死，幸而得高人搭救，捡回一名，后来偶然碰到一人正在图谋富贵院，我便暗中追查，查遍了蜀中和楚地，幸不辱命，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谭望似乎没听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道：“老五辛苦，你孤身上锦绣山庄，为富贵院开脱，难道不怕他们围攻吗？” 赵海崖微笑道：“既然查到了那里，就刚好做些该做的，如今院子需要的，正是时间。蜀中唐家，岭南泰家，正是下一步要查的目标，锦绣山庄的幕后人物定然与他们有着很大的联系。” 谭望点点头，看看众人，忽的抽出一把短刀，在两肋之下“嚓嚓嚓嚓”各刺两刀，顿时脸色铁青，身子微弯，丢下沾满鲜血的刀子，拱手道：“老五，三哥给你赔罪，天幸没有酿成大祸，咱们还能见面。” 在座各位已是震惊不已，连那七老爷和十二老爷也是惊讶中带着羞愧。赵海崖更是面色痛苦，口中喃喃道：“三哥，何苦如此，我们兄弟，何必这样。” “唰唰唰”只听堂中各人齐刷刷半跪下，向着谭望拱手拜礼，一时大堂震动，声传九霄。 “守我清明，富贵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