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两情茫茫
琴箫妙音愈发靠近,众人觅声望去,远处八名白衫女子脚步如飘,不沾尘不触地,南侧四女拨琴,北侧四女奏箫,八女年岁均不过二十,她们衣衫飘飘,黑发垂腰,身姿曼妙婀娜,容貌清新俏丽,只可惜是各自抚琴奏乐,神色冰冷。 中央男子则踏步而行,他年有四十锐目深邃,长辫白衣英气袭人,右手摆动火红羽扇,风流倜傥,神采飞扬。 风怀古忆起王城守卫之言,心道:“莫非这便是守卫所言贵客?”他念力探入,却丝毫未感,心中茫然,若是不通内力之人,尚可探得气息强弱,而前方这人,非但感应不到内力,便是连气息都无法探明,莫非他不需喘息? 风怀古不解之时,一行人已穿过人群,月下桀面带喜色,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月下桀参见教主!教主神威盖天,鸿福万世。” 来人正是尊天教主乾马,他笑面相迎:“唉,大巫祝无需这般客气,快请起身罢。” 望见月下桀举动,在场众人无不惊骇万分,纷纷捏把冷汗,不知这乾马有何神通,竟可使月下桀行此大礼,风怀古再看月下彤,只见她摇头不语,如此看来,便是月下彤都未曾一见,再想这乾马既能降服武极与月下桀,万万不容小嘘。 落日过半,彩霞渐起,眼前形势愈发不利,风怀古正值思虑,忽觉一阵晕眩,过后他左右一扫,自己竟站于八名白衫女子当中,而那乾马,却形如鬼魅般与自己交换了位置。 乾马探头长吸,月下彤大惊之下,上身微微后仰,乾马红扇摆动,笑道:“好香,美人儿如酒自带醇香,妙哉妙哉。” 说完红扇一折,但听“叮叮”几声,再是“哗哗”乱响,月下彤四肢锁链陡然落地,乾马继续说道:“如此尤物,是谁竟舍得她受此屈辱?”说完又展眉“恩”了一声。 月下彤见他容貌不俗,且语气甜蜜,心中倒不算厌恶,双颊微红,低声说道:“还不是你那狗奴才做的好事。” “哦”乾马转头望向月下桀,问道:“这小美人儿便是月下彤了?” 月下桀答道:“正是。” 乾马闻言,上下扫过月下彤,折扇一开,翩然作道:“君子离弦,佳人姗姗,天公悄然作祟。倾世姿容今方见,却又不知何处醉?枫叶漫山,小荷尖尖,奔星云摇欲坠,只恨生来未逢时,十八年前君何愧!哈哈哈哈...” 作罢,他昂首大笑,声若洪钟,气贯长虹。直震的地抖墙颤,鸟落人撼,滔滔气浪连绵不绝,如江河翻腾,如火山爆裂。神威所至,在场众人惧色骤显,风怀古等人斗志如盆火遇暴雨,陡然消退。心想若此人动手,怕是在场众人全然相斗亦难抵挡。顿感自身渺小极其,天地之中竟有如此可骇之人,难怪另那武极月下桀臣服膝下。 月下桀叹惋,心道:“哎...教主出诗必亡人,可怜了这初成美色...小侄女啊小侄女,你若是早日从我,怎会再落下如此下场...” 便在众人慌乱之际,乾马笑声忽止,气浪渐褪,他低头望向月下彤,唉声摇头,说道:“可惜了,本座心怀天下,正所谓美人易得天下难收,既然大巫祝效力于本座,那咱们便是敌非友了,除非...” “除非你大爷!” 众人一颤,齐目望来,只见骁挺步走来,大骂道:“什么龟蛋教主?你骁爷今日便是死!也要将你这杂种拉了同去!亏得你一身功力,却丧尽天良为祸众生,你这猪狗不如的杂种!” 风怀古蓦然心惊:“此彼实力差之云潭,难以想象,骁竟无发觉?”骁怎会不知?他早已感受这般泰山压顶之力。而乾马所言立场划明,他们哪里能有丝毫胜算?骁亦是话已言明,他是抱了必死之心,势必与乾马同归于尽,好为众人脱身创造时机。 两人相距咫尺,骁泪面回头:“风大哥!快带仙子jiejie、夜寒大叔离开!” 说完“啊”的一声大吼,双臂紧握乾马喝道:“钢岩壁牢,山河爆!” 骁意念急聚,鼓沸全身真气,‘盾灵’破身而出,周身化作盾房将乾马禁锢其中,通体似岩似浆。红光闪烁间,盾房如心跳般“砰砰”震动,急速向内回缩,身旁众人急忙撤步后退。 风怀古神色惨白,双唇颤动伸手摇头,连道:“不...不行...不...不可以!骁!” 话音刚落,蹬足疾奔,“咚”的一声爆响,二十余丈方圆墙塌地陷,未逃出范围之人瞬时间肢体具碎,寸骨不留,巨大冲击迅速扩散,波及范围足有五十余丈,众人被这巨大冲击横扫直撞,场景惨烈不已。 风怀古未及核心,便被这冲击猛然顶飞,若非及时御气抵抗,定然是根骨迸裂,事发突然,风怀古始料未及,他屈膝撑臂,六神无主,伴随嚎啕痛呼,双耳一阵蜂鸣。 从初识到结义,从并肩作战到携手修炼,从荒林到王城,所经所历登时涌入脑海,吃、睡、笑、闹,狩猎、鼓励、切磋、同仇敌气,等等等等,一幕幕交织如团,一幕幕清晰可见,满脑尽是骁的容貌,尽是骁的愤怒与笑脸,如今他所亏欠骁的,又岂止是一条命这么简单? “什么谷涯的我不知道!” “你是笑话我长得老么!” “你也讲讲你的经历罢!” “怀古大哥,世上真有仙子么?” “你也是我的亲人!” “你这长毛怪太是气人!” “悄悄告诉你罢,我有些...有些喜欢柳姑娘了...” “......” 双耳轰鸣不止,脑中犹如穿针引线,风怀古剧痛难耐,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竭力摇头嘶吼。直到远处传来那磁性笑声,“哈哈哈...本座孤陋寡闻了,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般愚蠢招数,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养德,却学人家拼命。三千大罗世界当真是无奇不有,哈哈哈...”随风入耳,他双唇颤抖,心如死灰。 “他...是怪物么?” 一名黑齿族人颤声发言,夜寒神色惨白,看那乾马毫发无伤站于远方楼角,万念俱灰,楼角那人彻底颠覆他对世界的认知,他哪里是怪物?简直凌于鬼神之上。 风怀古起身,将帝听剑插入腰间,已是脑中空荡,心平如镜,“嗖”的一声,眨眼间旗枪晃出,瞬而脱手,这一击,气力未尽两成,旗枪飞出十几丈便萧然落地。他双目空洞,僵死一般浑无精力,心知肚明即便全力以赴,又有何用? 可怜的是骁,他但求一死,但求与乾马同归于尽,若他得知乾马无恙,却不知会作何感想?人算不如天算,如此强手位临怕是‘师父’前来,都未必能胜了。当真如此?未必,这只是他的猜想罢了。 此刻他蓦地一惊,头部猛颤,慌声道:“对了!彤儿...彤儿在哪?” 放目四顾,月下彤又何曾不是心急如焚,二人游目间默契交融,她便躲左侧远处一屋檐之下,樱唇四开四合,像是在说“你没事吧”,风怀古点头,佳人在畔,不由精神一振,生念再起,却听那乾马说道:“人有形识命运便定,苍生万物无概如此,彤美人儿,你可愿与本座一续情缘?” 月下彤目光扫来,扬声说道:“不必了,妾身心有一颗,即有所属怎可别恋?难不成要妾身将心儿切成两半么?” 风怀古眼眶红润,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彤儿竟毫无惧意,大表心声,其心可鉴。 乾马笑道:“你素不了解本座,亦不知本座习性如何,本座行事从来是不择二路,已决之事毫不容缓,说话亦为如此,今日动情之际为你破例一回,你却...本座也放回脏话罢,你就是不识抬举。” 月下桀心道:“他奶奶的!你这也叫脏话?”他身在篱下,心中却是桀骜不屑,这点与那武极倒是无异。 月下彤说道:“教主高才,既是君子离弦,佳人姗姗,自然是嫌妾身生的太晚啦,教主才高八斗,功法盖天,妾身是配不上啦。” 她一边答话,同时向风怀古方向移动,风怀古对夜寒使个眼色,众人已知用意,待月下彤光芒乍现之刻,便是众人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 乾马摆着羽扇,笑道:“贞烈之女本座尤为欣赏,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错过这次便无需再谈了,你可愿与本座...一续情缘?” 一言方毕,笑容立散,羽扇折起,锐目聚光直扫,待等答案。月下彤识音辨意,怕是再言无益,见那黑齿族人已聚集在风怀古身旁,心道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她十指大开,瞬时遮于面部,大喊:“太阳闪!”风怀古等人早已紧闭双目,同时间,黑齿族几人猛地转身向东奔去。而风怀古却焦急等待月下彤赶到身前,但听“星光闪烁!”月下彤身子一圈,转瞬间便至身旁。 风怀古诧异间,冰凉小手便已握定,不待多想便急御真气踏足飞奔,热手紧握,月下彤倍感幸福,在她想来,二人若能逃出此地,她宁可放弃一切恩怨,放弃一切虚名,即便是随‘情郎’永居异乡也是无憾,什么武极,什么月下桀,统统不管啦!总之这一刻,她只想永远陪伴在‘小情郎’身旁,仅此而已。 她再次疾呼:“星光...”话未道尽,鲜血喷出。 “啊...” 风怀古双目暂时失明,听到声音,只觉她身子猛地一沉,急声道:“彤儿!彤儿你怎么了?” “妾身...妾身...好累...好累...”玉手脱出,蓦然倒地。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