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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天剑帝听

    方入城门,那守卫便又转身叫道:“且慢!”

    众人一怔,夜寒作揖说道:“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

    守卫凝眉说道:“恩...今日贵客临城,城中最北侧乃月下皇室居地,万不可擅闯附近,若是让月下禁军瞧见,可是要掉脑袋的,到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夜寒生怕这人再仔细盘查马车,闻听此言倒是好意。心中稍定,说道:“既是皇室居地,我们寻常百姓自然是要远离的,如此,多谢将军相告。”

    那守卫再看夜寒,姿容仪表也像个老实人,便摆手示意,这才将众人放行。

    步入城中,眼前热闹景象引得众人四顾不暇,风怀古对王城虽有耳闻却不曾亲见,如今置身其中竟颇为不适,骁更是瞪大双眼左右观望。

    只前方这一条街道足有百余商铺,所售物品可谓琳琅满目,除了西侧那兵器、药品、书籍字画、金器古玩等叫卖商铺,东侧亦不乏客栈、花楼、茶馆等多家歇脚之地。

    走出这条大街,再前方便是食材旺市,不仅有米面油茶、鸡鸭鱼rou等常见食材,亦有猛禽异兽等稀少之物,各类食材层出不穷,应接不暇,直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垂延三尺。

    而风怀古哪里有心顾及眼前,想起柳离所述,“王城中央向西一里外便是地牢所在”,想到此处,他更是加快脚步,众人望见也只好停下游目,紧随其后。

    城邦硕大,约么半个时辰方至王城中央,此地与之前景象截然不同,大街之上罕有行人,而前方一幕又着实将众人惊呆,中央大型白玉祭台旁,巨型圆木之上,一具枯骨被铁索牢牢捆绑,残衣破衫凋零碎落,触目惊心,骷髅头大口张开,凄惨无比。

    夜寒颤声道:“莫非...这便是昔日大将月下惊涛?...哎!忠心之士竟有这般下场!太是可惜...”

    众人神情凝重,皆然叹惋,风怀古瞻仰片刻,不由双拳发力思绪流转,尤想将尸骨解下好生安葬,而现今又不切时宜,这般做的话无疑会再生事端,他狠狠说道:“待救得彤儿,有朝一日我必手刃月下桀那贼人,将惊涛将军风光厚葬!”

    此言正合众人心意,夜寒点头说道:“怀古兄弟,贼人之事暂且不论,眼下还是救人要紧。若等那依山郡援军回城,怕是难度更大!”

    风怀古点头,又扫一眼月下惊涛,便向地牢方向赶去,走出一刻,愈是罕见路人,再过一刻,只见前方不远处,几列巡逻将士齐步而来,众人忙向身旁建筑中躲避,待巡逻将士走远,众人便继续西行,又过一刻依稀望见一座巨大石屋,屋外百余把守齐齐站立。

    风怀古招呼众人躲进左侧建筑,对夜寒说道:“夜寒大叔,前方便是王城地牢罢?”

    夜寒点头说道:“恩,那石屋单独而起,又有众多侍卫把守,应当是了。”

    风怀古说道:“照柳姑娘所言,地牢石屋上有犬怪驻守,再往西侧便是大军驻地,此战在乎于快,若能将守卫降服便降,若他们有意向西请援,便只得杀之!”

    众人闻言应声点头,风怀古又说道:“骁,开战后你先将犬怪制服,其他守卫便交给我们。”

    骁“恩”了一声,说道:“怀古大哥,那些犬怪脚力极快,怕有逃漏,稍后我便将他们都宰了去,以绝后患!”

    夜寒说道:“骁兄弟说得有理,犬怪性烈难驯,若能将它们一举歼灭,即绝后患,又可震慑其他人等,可谓一举两得。”

    风怀古点头称好,几名黑齿族人由怀中取出兵刃,准备大战。虽是斗志昂扬,而大战在即,又不免紧张。其中一人取出兵器时,竟将刀刃坠地,“啪”的一声脆响,引得众人心头一惊,只听地牢外守卫大喝一声:“谁!”

    夜寒瞥眼瞪了那族人一眼,摇头间正欲训斥,再想情势危急便未有开口,此刻已容不得众人再做商议,风怀古大喊一声:“上!”

    一语方落,众人大喝一声齐身涌出,那守卫头子蓦地一惊,当即下令迎敌,瞬时间杀声四起。石屋之上十余犬怪齐齐站起身来,乱吠几声向众人飞跃而来。

    犬怪脚力自然快过守卫,骁真气鼓舞,双臂横举盾牌,“啪”的一拍手,冲前的犬怪,夹于盾牌间瞬时毙命,风怀古双臂握旗,猛地横扫而来,三头犬怪皆被拦腰斩断。

    时近黄昏,守卫杀声大作,众人担心惊扰大军,不过多时便将犬怪斩尽,风怀古欲求速战速决,却又不想徒增杀戮,大旗横斩开来,将前排七人击退,待他锐目扫过,一眼盯住守卫头子,提身跃起将此人单手拉出人群,大旗指向脖颈喝道:“快下令停手!”

    守卫头子只觉风怀古真气强烈,自知不敌,昂首喊道:“住手!”

    众守卫闻言,忽的停下脚步止住杀声,守卫头子淡然道:“大侠,劫狱王城你可知何罪?”

    说话间他左手西摆,示意身旁守卫求援,风怀古说道:“哼,自比助桀为虐轻罢?快将...”

    话未说完,只见不远处一守卫疾步向西奔行,风怀古大旗化无,忙取怀中‘赤虬之筋’迅速甩去将那人套回,守卫头子见状抽出腰间短刀,笔直刺向风怀古胸口,骁大喊一声“怀古大哥”,风怀古忙侧身躲过,短刀仅将左臂划破,他顺势猛推右拳,而那守卫头子倒也有些功力,交叉双臂挡下这一拳。

    风怀古真气强烈,守卫头子仍是不敌,被拳势震飞五丈之外,待站起身时,风怀古已将左臂大旗抵颈,守卫头子高喊道:“大侠饶命!”

    风怀古怒目喝道:“再作狡诈定取你命!快将牢门打开!”

    守卫头子连声称是,二人随即向牢门走去,待踏向石阶,他斜视第三阶台阶右侧,只见最右侧石阶有一深色石块,与周围石料颜色不符,守卫头子便假装一滑,一个踉跄右膝跪到那深色石块,石块竟向下陷去,风怀古眼见异状,喊道:“你做什么!”

    守卫头子一边说“不小心滑倒的”,一边起身掏出腰中钥匙,风怀古料定他心中有鬼,但见他已将钥匙插入锁孔,便未再多问,只是多加防备。那人转动钥匙,而后猛地将石门拉开,提气一跃飞向屋顶。

    只听乱吠声大作,无数犬怪由牢中纷纷涌出,风怀古不及开口,只得连连后跃旗鞭狂甩斩杀犬怪,那守卫头子抽出战角鼓气长吹,众守卫杀声再起,角声震天,众人大惊。

    自从柳离劫狱未果,月下桀早已将地牢加派人手,牢中月下惊涛旧部均已被犬怪吃尽,现除月下彤牢房外,地牢竟已是犬怪居所,其中犬怪足有两百余头,战角厮杀声传遍王城,虽说已向依山郡派援,而王城余下部队亦不在少数。

    不久西方同时传来战角呼声,风怀古旗鞭狂舞挺步前移,欲直冲地牢,然犬怪源源不绝涌出,充栋盈车,其数之多令他惊愕不已,骁与黑齿族众人全力迎敌,月下桀既有防备,地牢驻守将士自然选其精悍,眼前将士相较依山郡,战力强出数倍,骁等人一时间竟难以突围。

    恶斗之下,黑齿族人已死伤过半,夜寒体力不济,不可蛮用念力,只是挥刀迎敌,看着眼前阵势再看死伤族人,他哀怒交集,正想风怀古只身应付犬怪亦有坚苦,再听到西方回应角声,退意大起,喊道:“怀古兄弟!敌军势众!还是快撤罢!”

    担心风怀古偏执,又喊道:“此举若败,非但难救彤国主,怕是自身性命难保!”

    风怀古听到夜寒喊话,怎能不知利害?,而望着地牢中不断涌出的犬怪,棋差一步又怎能甘心,他未作答复,全力御气,三展枪旗“嘭嘭嘭”当空横出,他大喝一声,枪旗电挚直冲地牢,“呲呲”几声,沿途穿透犬怪,几十头犬怪当即贯穿,惨叫连连。

    骁见他决意已定,鼓足真气撑盾疾旋而来,冲出人群喊:“怀古大哥!”

    言罢,骁双盾合一两臂挺盾,风怀古看他目光坚定,热血翻涌,点头示意,二人正欲直冲地牢,西侧杀声高亢冲出大批将士。同时间,东北方向建筑上现出一人,那人凌空踏步,飞跃而来。

    他旋身落地,黄衫舞动,鼻目如鹰。月下将士但凡瞧见此人,便纷纷跪地高呼“参见国主”,就连那犬怪亦匍地“汪汪”几声,眼前男子,正是叛国逆贼月下桀。

    此间,在场众人皆然怔住,杀声骤止,西侧大军跪地高呼,不再行进,月下桀一个咬牙真气“唰”然而起,衣衫飞扬,他右手抽出左腰佩剑,垂手冷道:“我当时谁,就这几个毛贼也想袭我月下地牢?当真是...”

    说话间瞄到风怀古手中‘赤虬之筋’,神色登时大振,笑道:“哈哈!承蒙苍天眷顾,诸位竟是来归还信物的么?如此一来,死罪可免兮。”

    他虽不知‘赤虬之筋’何以会在风怀古之手,料想此人定于月下彤大有渊源,他喜见信物,倒也顾不得许多,月下桀所忧并非‘尽止之境’,而是自身国主声名,若无信物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现亲见信物且伸手能及,他焉能不喜。

    风怀古得知这人便是月下桀,更是恼怒不已,脑中一晃想他所作所为,不由双拳吃力,不屑“哼”了一声,将‘赤虬之筋’卷手入怀,说道:“国主信物自要物归原主,岂是贼人可触的?若脏了信物,我如何向彤儿交代。”

    言语颇有嘲讽之意,月下桀哈哈笑道:“小毛贼,当世何人不识君?寡人既然站在你面前,你竟瞎了眼么?既是物归原主,那便将信物还来罢,若此寡人便免你一死,何如?”

    月下桀惺惺作态出言挑逗,眼前形势那‘赤虬之筋’已是志在必得,他心下大宽不急一时。跪地众人未得号令不敢起身,远处骁听得此言,毛发不爽,提声喊道:“好一个免死,你大伯月下孤草都不是怀古大哥的对手,还需得你免死?真是大言不惭!”

    月下众人闻言一惊,虽不知真假,但想那依山郡确有求援之实,又不免信大过疑,月下桀双目流转,心想以月下孤草之力若求援军,自然是所遇强手,转念再想却有喜色,“若那老顽固当真战败再好不过,此间取了这些毛贼性命,岂不更是声名鹊起?”

    想罢,他故作怒态说道:“若当真如此,免死便是空谈了,尔等既要与我月下为敌,寡人岂可再容得尔等性命?”

    一语方罢,持剑右手微微晃动,只听“唰唰”声响,月下桀纳气入剑,伴随抖声,剑锋霎然泛出闪闪金光,风、骁二人见状,脱口喊道:“帝听?”

    忽的想起长毛怪人偶有提及,帝听宝剑出于赤乌山脉,赤乌一族生性残暴好食人rou,几十年后,终因恶贯满盈而遭天谴,赤乌一族地陷百丈,且终日不得风雨,族长赤乌泯,摔族众设巫力之阵祈天,以此垦求上天原谅,若阵法撑得百日,润雨既到灾祸可除。

    然而成阵九九八十一日,正午时分【风雷涌动电火漫天,天罚降临赤乌】,祈天台灵气汇聚,万千哀号齐鸣,众灵化作一剑,后人称其‘天剑帝听’,意为天帝得闻所为苍生除恶。

    天剑帝听得真气放金光,其力万钧,所向披靡。多年后一日,有族名为大月,族长大月雄机缘巧合到此,得帝听剑后,降服众族声名大噪,几年后风光建国,待大月雄仙逝,后人为敬先祖,将大月国更名为月下国,皇族姓氏亦改为月下,后尊大月雄为勇武圣帝,祖上既称大月,后人甘为月下。

    几十年后,皇子月下豪斩杀狂兽赤虬,抽筋为器,他颇负盛名力压众皇子,顺利继位国主,毕竟以‘赤虬之筋’扬名,后便将此物作为国主信物,而‘天剑帝听’则赏于昔日名将,月下桀之父月下庶。

    这便是月下国两大名器由来,而故事发生在灵启百年之前,其中真假早已无从恒证。风怀古生于灵启之后,灵启前事概所不闻,他心想即便有什么天帝,怕也是难及灾害之力。虽是见得天剑帝听,心中仍是不甚在意。

    金光闪动,月下桀嘿嘿一笑,说道:“倒也有些见识!”

    挺身抖腕“唰”声向风怀古挑来,剑快如梭,尖头摆动颤影若织,如同千百剑锋齐来,风怀古骇然下忙聚气后跃,三展大旗“砰砰”迎击,霎时间竟被削碎如尘。

    风怀古不由惊叹这天剑威力,殊不知月下桀内力不弱,虽不及月下孤草那般深厚,却有天剑相助,尤显更胜一筹,此刻骁大喝一声,飞盾袭向月下桀,只见他剑锋微抖,那金刚盾牌,犹如薄纸般被划碎。

    夜寒等人虽不知‘天剑帝听’由来,却见其锋芒毕显,暗呼不妙。

    骁大步跨来与风怀古联手迎敌,众将士及犬怪未得号令,仍是不敢起身,只埋头提目观看三人打斗,风、骁二人左右夹攻,旗帜盾牌破碎再生,接连不止。

    伴随阵阵“叮当”响声,多番回合下来,二人竟于那月下桀不分胜负,而月下桀哪里知晓,其手中天剑自有灵性,虽有神威亦感主人心念,正气浩然之人用将起来,自然战力倍增,而心性恶毒之人所用,却又未及寻常之物。

    再斗片刻,月下桀只觉骁真气不凡,而风怀古更是再自己之上,若在这般相斗,怕不过多时便要身败,他边舞剑退步,边大喊道:“帐下蠢才!要看到何时!”

    众将士听令簇拥而起,杀声大作,犬怪敌兵犹如狂潮般涌来,风、骁及夜寒等人全力抗击,双方势力数百敌一,怎有胜算?擒贼擒王,风怀古屈膝猛跃,凌空间竭力御气,“唰”的一声,提枪向月下桀猛冲而来,月下桀孤于人群,左右指挥之时竟未有防备,当即被这旗枪穿透右臂,‘天剑帝听’陡然落地。

    风怀古未将旗枪抽回,大喝道:“快下令退兵!”随即旋转旗帜,月下桀吃痛,惨叫一声,忙高声喊道:“快退下!退下!”

    身旁众人喊了声“国主!”便纷纷退步,杀声立时止住,风怀古喝道:“若想活命速将彤儿放出地牢!你从是不从!”

    说完又将旗帜一旋,月下桀痛呼一声,对其大意后悔万分,他脑中稍思,忍痛喊道:“少侠...寡人和你做笔交易如何?”

    风怀古既然得手,哪里还听他狡辩,转动旗帜厉声道:“你放是不放!”

    月下桀“啊”的一声,说道:“不是不放...少侠,那‘赤虬之筋’便为月下彤锁链钥匙...那解锁咒语只有寡人知晓,若不将信物交于寡人,月下彤可要...可要终身锁链捆身了。”

    听到此处,风怀古半信半疑,喝道:“解锁咒语可是‘起始咒’?”

    月下桀听他竟知‘起始咒’,不由一凛,回道:“自然不是,若是‘起始咒’月下彤怎能不知?”

    风怀古目光转动,月下桀又说道:“少侠,你若不信,我便先将月下彤放出便是,啊...”

    听他这般说,风怀古眉头一紧,倘若月下桀先将彤儿放出,那给他‘赤虬之筋’又有何妨?此刻,月下彤姿容尽显脑海,他紧咬下唇,深思不定。月下桀又问道:“少侠?...”

    风怀古猛地回神,说了声“好”,同时左手入怀将信物取出,说道:“若放了彤儿,我立时将这信物给你。”

    月下桀嘴角轻扬,后对那守卫头子喊道:“快将月下彤放出来!”

    风怀古看到他这怪异神情,心中略有不妥,不过再想他若真将彤儿释放,旁的自然事小,全力将彤儿带出王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