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岁序更新
翌日，柔光穿透茂密枝叶，将风怀古唤醒，他站起身来深吸口气，感受着山间幽香微潮之气，顿觉神清气爽，待他舒展筋骨后，便将骁唤起，说道：“走吧骁，再去会会“高人”。” 二人站于洞口，叨念“起始咒”片刻后，白光退去，眼前一幕险些将骁跌下台阶，只见那长毛怪人正趴在无形之墙上，眼神茫然。得见二人，长毛怪人亦惊愕不已，神色顿时转为欢喜，撒腿便跑，不及跑远风怀古便喊道：“前辈，还请勿要食言！” 这一喊，长毛怪人又停下脚步，转身委屈道：“不算不算！我还以为你们要学“小魔女”一样...再也不理我了。” 长毛怪人话说一半忽的声音哽咽，待说完话竟哼哭出泪来，这一哭可当真触动二人，不想这怪人竟也是个多情之人，风怀古心中不忍，沉声道：“前辈，我与骁只是嘴馋罢了，何曾想过要一走了之，你瞧，这不是还给前辈带了野果子么？” 说完风怀古提起手中布兜示意，稍做沉思，又说道：“前辈，彤儿是怀古的救命恩人，若她有惹前辈不悦之处，怀古代她偿还，前辈若觉孤寂，那怀古此后便长居于此，直至前辈看烦！” 说到这里，风怀古神情激动，长毛怪人双耳向外一撇，静默不语，似乎被方才之言打动，此时，骁侧头问道：“怀古大哥，大仇未报何来长居于此？” 风怀古紧咬牙关，双眸泛红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眼前，看到前辈沮丧之色，我于心难忍！” 所言铿锵有力，大义凛然，骁闻此言，顿时升起豪情万丈，心道大哥果是情深义重之人，不由的，眼角一片潮红。 长毛怪人闻听此处，昂首闭目，思绪万千，这少年不仅容貌不凡，还有一颗正义善良之心，何为人杰？想想亦不过如此，当即下定决心，若能将他好生栽培，待成才之日，兴许能弥补自己先前之过？ 此刻，长毛怪人嬉闹之色不见，目光凌厉神情凝重，与先前对比仿佛换个人一般，直看的风、骁二人颇不自在，骁正欲开口，却听怪人瞪眼大喝：“风怀古！” 这一喊震的二人心中一惊，风怀古稍一定神，赶忙作揖答道：“前辈，风怀古在。” 怪人凝眉道：“若随老夫修行，需得答应老夫三件事，你可办得到？” 风怀古道：“前辈，晚辈不知何事，不敢贸然应允，还请前辈直言。” 怪人道：“其一，老夫既决心教授你二人，定会将我平生所学毫无保留，虽有解惑之恩，然我三人却不可以师徒相称，若他日离开此地，亦不可向旁人提及老夫。” 还未等二人答话，怪人又说道：“其二，老夫猜得出小魔女的心思，她对你既有救命恩情，亦有男女之念，无论何时你决不可负她！若让让小魔女受了委屈，老夫绝不饶你！” 听到“男女之念”，风怀古受宠若惊，不知是否听错，如此倾世尤物若当真对自己有意，又岂能舍得让她受了委屈？只道是这老人瞎猜罢了，不过就算月下彤没有什么“男女之念”单凭救命恩情都不知何以为报，想到此处，正欲开口，却听怪人继续言道：“其三，有朝一日若能遇老夫恶徒，定要将其碎尸万段！为老夫妻儿为天下苍生除害！” 言道此处，怪人咬牙切齿连喘粗气，神情愤怒不已，待稍稍平复心情，却又长叹一声，说道：“这第三件事有个前提，你需有与之匹敌之力方可，若未得其力，则有另一选择，保全自身，万不要被其所害即可。如此，亦不算辜负老夫。” 怪人说完又是一阵摇头叹息，似是告诫二人这第三件事的艰难之处，叹息中仿佛并不对第一条路抱有期望。 风怀古看得出怪人的忧虑，却不知所谓恶徒究竟何方神圣，竟让怪人这般苦恼，拱手言道：“前辈，您既然说三件事，那怀古便应下前辈三件事，所谓另一选择，在晚辈看来并不在三件事之内。至于彤儿，且不论男女之念，仅凭救命之恩，风怀古为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只是第一件事晚辈不解，前辈既然教我二人本领，为何又不能以师徒相称？” 话语刚落，只见怪人发出无奈怪笑：“哼哼，骨气倒是有，可惜是涉世未深呐，你可知我那恶徒是谁么？可懂得什么叫女人心么？呵呵，女人的委屈可不在刀山火海。至于不以师徒相称，老夫曾立下重誓，此生再不收徒。” 风怀古正欲回答，只见骁上前一步说道：“长...前辈，你所言恶徒姓甚名谁？我跟怀古大哥答应的，绝对会办到！” 怪人闻言大笑，长叹一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二人能有这份心便好，他日若有机缘自会得见，他的名字...老夫可不愿再提，老夫...但愿这次没有再错。” 说完，怪人转过身去，挥手道：“随我来。” 风、骁二人随怪人向洞内走去，风怀古低头望着眼前碧玉长廊，心有所思，不知这尽止之境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挡住怪人去路，怪人口中恶徒究竟何人，竟如此丧心病狂恩将仇报。虽是满心疑惑，眼下也不好多问。 待走进洞中最里侧房间，怪人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你们可知何为真气？” 两人摇头，怪人伸展手臂大喝一声，一股强劲气流将二人猛的甩出屋外，酿跄之后，不禁赞叹，这股气势比起比伐可谓强之数倍，心中狂喜，若修习得如此内力，何愁大仇不报？只知眼前气场磅礴，却不知怪人仅为稍动真气，更不知其当年力拔乾坤，风云变色之能。 怪人见二人惊愕神情，轻撇嘴角说道：“这便是真气，你们可知何为寄灵之体？” 听到此处，风、骁二人相视一笑，身躯一摆，旗盾双双展开，如此情形倒是将怪人惊住，正想等着二人摇头后解释，岂料二人竟拥有寄灵之体，惊愕之后，心中亦是一阵喜悦。 怪人笑道：“哈哈哈，好啊！没想到你们两个竟有如此体质。” 二人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神情，怪人见状瞥眼道：“哼，莫要高兴的太早，寄灵之体不过兵器而已，若不会使用，无非是三岁孩童舞刀，难伤壮年人。” 看着风、骁二人失落埋头，怪人又道：“内力真气越强，寄灵之体威力便越大，有好的兵器也不是坏事，现在老夫便将内力修行方法传授于你二人。” 风、骁二人赶忙点头，凝神倾听心法口诀，模仿怪人的肢体动作吐纳方式，在这“尽止之境”不休、不止、不餐、不眠近乎一年...... 一年之中，怪人对二人倾心教导，偶有闲暇，不免侃谈几句，在此期间，二人对世事倒是多有了解，而每当问及关于尽止之境，或与怪人相关之处，他却闭口不谈，念及定是自有苦衷，多次未果后，慢慢的也不再多问。枯燥无趣的一年，二人周而复始修炼不止，内力增进极为迅速，而在此之外，一年的时光中，发生的变故又何曾不是朝夕不同，变幻难料。 ...... 灵启十九年五月，乾马以大护法身份进入引天道，三月之后已在引天道盟颇具威望，同年八月罗致千余部下退出引天道盟，自立尊天教。同年十月降服北海诸族雄踞一方，十一月，武极乾马开战，大战持续两月之久，双方死伤惨重，而最终，以武极败北战罢，后于灵启二十年，称臣尊天教。 灵启二十年三月，乾马招揽月下桀入麾旗下，同年四月，月下桀起兵谋反，威逼国主退位，月下彤与大将月下惊涛合力迎击，半月后，月下桀大军溃散，此时尊天教与引天道盟出兵来援，面对三路夹击，月下大军最终不敌，大将月下惊涛战死，国主月下彤被囚。 短短一年时间，尊天教大势已成，万里方圆七城十二郡皆入囊中，教主乾马亦声名大噪，现如今，普世之人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月下王城，正直狂风暴雨，空中不时划过道道闪电，雷声“轰隆”作响，雨水冲刷着道路上的血迹，大街之上不见人影，昔日繁华城邦如今却似孤城一座，凄凉无比。王城中央竖起巨大圆木，大将月下惊涛尸首便缚于圆木之上，任由风雨肆虐。 王城地牢之中，一阵腐臭气味呛鼻刺目，此时地牢石门拉开，几只老鼠闻声逃窜，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几名牢兵手持火把向前带路。月下桀捂起口鼻踏入地牢，干咳两声说道：“奶奶的！两日不来，这臭气竟又大了许多。” 言罢，转身向身后一人吩咐道：“去安排些人！将牢中死尸抛出城外！” 那人得令赶忙应声跑出地牢，借着微弱火光，月下桀一行人继续向地牢深处走去，走到一半，身旁牢房中一男子，手握木桩大声吼道：“叛徒！你迟早会遭报应！你这狼心狗肺的杂种！我化做厉鬼也不会饶你！” 发言之人正是月下惊涛旧部，此言一出，引得牢中众人纷纷起身，开口大骂，这些人对月下桀所作所为恨之入骨，由于他的叛乱使得整个月下国民不聊生，惨烈一片，忠心之士恨不得生食其rou，痛饮其血。 面对怒不可竭的众人，月下桀神情不屑，哼了一声说道：“不识时务当如此，老子都懒得杀你们，这牢中恶臭刚好配得上你们，慢慢享受吧！” 说完便招呼牢兵继续向前走去，对暴怒谩骂却一笑置之，充耳不闻。到地牢最深处，两守卫推开厚重石门。牢房内，月下彤娇小身躯直立其中，四肢被铁索拉紧，面色苍白憔悴。 几名牢兵见状，不由心中一酸，低头侧目不敢多看。昔日国主待民如亲，颇受国民爱戴，而如今落魄至此却又无力相助，纷纷惭愧不已。 月下桀径直走近，月下彤娇容动怒，二人迎面而视，月下桀摇头叹息道：“国主啊，你宁可伴着这腐霉之气死去，也不愿将国主信物交于我么？结局已然至此，你这又是何必？” 话音刚落，月下彤“呸”的一声，口水吐了他一脸，恶狠狠盯着他不发一言。月下桀“哼哼”一笑，挥手将口水拭去，轻允手指，低头看着眼前起伏rou团，正想伸手过去，稍作思索又叹气收回，说道：“若不是你的身份，你可知我将如何待你？若在这般固执下去，不知你那国婿姐夫会不会收留你了？” “你敢！”月下彤双肩颤抖，愤怒已极。 月下桀轻笑一声说道：“我敢？杀你我是不敢，不过，得不到国主信物我留你何用？莫说我月下桀不留情面，我在宽你十日，十日后得不到国主信物，那时云朔一行可莫怪我无情！哼！” 说完，月下桀挥袖离去，不时张合右手，神情气愤懊悔。待其走远，两守卫埋头退出牢房，将石门关闭，黑暗之中，月下彤终于忍不住泪水，哭泣之声于牢房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