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见性成佛

    “万法唯识，见姓成佛。”

    神秀微微闭目虔诚低颂。他每言一字，黑暗冰冷的宇宙中必有无量金光随之闪耀，凝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符号。那符号并非是帝国的文字，也不同于其他国家的文字。但每个人第一眼看上去，自然就懂了那八个符号所蕴含的含义。

    周逊目光微凝，脸上一片凝重之色。他当然知道这八个字的意义，在千年前，心禅宗可是佛门最为强大的宗派。

    其修行总纲就是“万法唯识，见姓成佛。”这八个字知道容易，却是道的阐述，是显，而不是法门。所有法门，都是秘传。也只有得不可思议法，才能得不可思议道，才有见姓成佛的可能。

    这八个字口口相传，知者无数。可由神秀念来，却有言出法随之力。佛法之力，在神秀的强**力下，形成至道标示，不论贤愚，一望既知。

    周逊这等修为，看到那八个金光大字，也是心摇神驰，难以自己。八个字就像是一条通天大道，修为越是精深，在其中的领悟也就越多。

    漫天梵唱若有若无，声声诵经似乎讲解着无上至道，又有金光化做无数莲花飞舞飘落，金光殊胜，宇宙仿佛变成了西天极乐圣地。

    周逊诚心正意，谨守元神，不再用神识去感应八字金光中蕴藏的意义。那八个字是神秀一生智慧所凝炼出的道。周逊纵然修为不逊色与他，可以道法去解他的佛法，就完全坠入了神秀的法域，胜负再没有悬念。

    八字金光却越涨越大，最后，蔓延出千万里的金光中，一尊百万米高佛像慢慢成型。纯净无暇的金光凝成庄严宝相，跏趺坐于金莲之上，双目微垂，目中有无限悲悯之光。手结三摩地印，身着轻衣，端坐与黑暗宇宙中，神光照射八方，目光所及，一片殊胜光明。

    周逊见过高歌施展的九曜御天剑诀，那覆盖漫天的白金剑光让他也颇为称赞。可高歌的堂皇浩大的剑光和这尊法身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从力量层面上，完全失去可比姓。

    实际上，随着那法身不断增长，周逊就不停的向后退开。神秀和赢昆都目送周逊慢慢退开，却没有人出手阻止。神魂锁定下，两个人也不虞周逊敢跑。

    只要周逊稍露退意，或是心志稍微受挫，两个人就会施展雷霆一击，周逊哪有退走的机会。

    横亘千里的法身前，周逊的存在就像是一粒微尘，不要说承受法身的攻击，就是法身轻轻吹口气，周逊也不知被吹飞到哪里去了。

    周逊的脸色也越来凝重，神秀之能，还远在他预料之上。横亘千里的法身，也只有在远离永恒领域的宇宙深处才能施展出来。这种法身可不是幻象，而是神秀以神识凝结元气而成。如此宏大的法身，该要驾驭如何强大的法力。对面的元气反应值，已经超越了天灵星上法器的衡量范围。周逊估测，最少达到千万以上。

    这种层次的元气变化，端的是恐怖无比。哪怕是宇宙浩大，可人之感应却有其极限。法身一出，顿时笼罩四方八极。一呼一吸，都有撼动星空宇宙之概。

    大乘之威，由此可见一斑。而现在的状态，明显还不是神秀的最强力量。千年前，佛宗有著名的三位上座，神秀就是其中一位。佛宗弟子，皆之为师，其声威之盛，非过来人能道。神秀果然是名不虚传。

    在天灵星待的久了，虽然自身法力强大，每次出手却都被限定了一个范围，战斗更注重法力的精妙变化。似这等宏大浩然的法身，别说是见过，就是想都没有想过。

    这不止是修为上的差异，更是思想上的差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法身，便是周逊这等心胸修养，也禁不住惊叹连连。

    “苦海无边，慈航普度。”横亘千里的法身，徐徐开口说话时，右手探出一只中指向着周逊按了下去。

    一根中指，对周逊来说却如同一座数千米高的摩天高楼向他砸了过来。手指还没有落下，指尖所指的空间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元气漩涡，亿万元气反复震荡交错，从四面八方动摇这周逊是身体，破坏着他对元气的艹控。

    不论是身体的感官，还是元神层次，周逊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金色的慈悲佛光，漫天的梵唱，更是不停的削弱着他的斗志。也就是他这个层次，心念坚定无比。换做一般的元婴，一见法身，只怕就要俯首叩拜，再没有任何争胜之心。

    周逊一声长啸，九品金莲神光转动，最终化作一柄五尺长剑，身剑合一，向着如山般压下的手指刺了过去。

    九品金莲散发出的一线金光，转即淹没在了亿万万慈悲佛光之中。

    远在千里外的赢昆冷冷的注视着，照理说，周逊虽强，却不可能撑过神秀一击。只是对于这个老同学，赢昆心里可是十分的忌惮。

    当初，要不是周逊突然支持赢明，赢昆也不能输的那么惨。差点连命都丢了。思考了几百年，赢昆还是不明白周逊当初为什么会选赢明。那时候的他，修为更强，势力更大，也更得父皇的宠爱，还和周逊是至交好友。

    也是因为这个疑惑，赢昆一直觉得周逊的城府深不可测。而掌管混沌剑阵的周逊，也是他重夺皇位的最大障碍。为此，在回归之前，赢昆不惜大费周章的把周逊约了来。

    大家能谈的通自然最好，谈不妥，那就直接出手杀人，也没有什么顾忌。在永恒领域之外，大乘仙尊的优势才能完全释放出来，而远隔亿万里，周逊赖以护身的混沌剑阵也不太可能使用出来。

    为防万一，赢昆还是找到了神秀。两个大乘强者出手，若是还杀不了周逊，那就真是个笑话了。

    从赢昆的角度看，周逊御出的剑光虽然强盛，但也不过如此。还没有接触到法身的中指，就为那无量佛光震碎，最后，周逊只余下一点护身剑芒。

    九品金莲上突然闪耀出湛蓝的电光，才一接触到那根中指，湛蓝电光轰然爆发。千万电蛇狂舞，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化作一大片雷霆光海。

    法身的那个中指在雷霆之海中无声溃散，可爆发的金色佛光也把雷霆之海冲散开来。这时，法身的手掌已经按了下来。

    覆盖百里范围的巨大手掌，轻轻拍在了周逊的九品金莲剑上。“轰……”稳定的宇宙空间轰然震荡，亿万万金色佛光也颤抖了下。

    至刚至阳的雷霆之海，就这么被巨掌强行打散。这一击几乎没有任何花巧。在这个层次的交锋，花巧也没有意义。就是神秀以大乘的绝顶修为，以强破弱，强行轰散了雷霆之海。

    周逊的上清神宵真雷剑的确精妙无比，可力量上的差距，却让他的精妙法术成了虚幻。

    赢昆能看到，周逊在瞬间以剑护身，九品莲花忽开忽收，层层化解这神秀大须弥掌的力量，不过大乘级的力量坚凝无比，周逊化解不了几分，就被借着宏大无俦的法力疾飞了出去。

    一点金光摇曳，瞬间消失在了赢昆感应范围内。赢昆犹豫了下，就再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赢昆对现出真身的神秀道：“大师辛苦了，只是周逊却不知逃到哪去了？”说起这个，赢昆也不禁是露出疑惑之色。他一直观看着整个过程，却没有发现周逊到底是用什么手段逃跑的。当然，也是由于他是局外人，周逊和神秀的交锋的元气反应有太过狂暴，以至于他无法洞悉细节。

    神秀看着周逊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丝慎重之色，“周逊的确不凡，最后催发九品金莲上的法术，借力遁走了。”

    赢昆道：“大师，你看他是否晋级大乘了呢？”

    神秀摇了摇头，“从他的修为上看，应该还停留在化神层次。可居然能在我结成的光明佛国中逃走，这可不是化神能做到的。”

    赢昆点点头道：“这个人一贯的心机深沉，我就怕他有什么后手，犹豫了下，竟然就叫他这么跑了。”赢昆的犹豫，却是怕周逊真的晋级大乘，那时拼命一击，他就算能胜，也是惨胜。为了稳妥起见，赢昆才放了周逊远遁。

    几百年前的惨败，让赢昆绝不肯冒一丝风险。在神魂气息锁定下，赢昆也不怕周逊真的逃走了。这里离天灵星远隔亿万里，没有传送阵，周逊也别想回去。

    赢昆向身后一招手，庞大的黑暗星球不停的收缩，最终化作一团黑光溶入了赢昆的手中。

    神秀称叹道：“天王炼制的这颗黑暗星辰，真是无上妙法。”赢昆自到了域外，就自称天王，因此熟悉他的人都要尊称一声天王。

    赢昆微微一笑，“大师谬赞了，还要大师多多指教才是。”神秀是赢昆夺回皇权的重要助力，赢昆对他一向非常尊重。又赞叹道：“域外七圣，当以大师为首。”

    神秀谦虚的道：“过誉过誉。又客气了几句后，神秀点了点头道：“找到他的位置了，我们走吧……”神秀长袖一挥，虚空激荡，金光闪耀，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宇宙中。

    天灵星上，却一切依然。不论是赢明，还是高歌，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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