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剑痕

    一轮昏黄残月，斜挂天际，透出一股难言的寂寞和幽冷。亿万繁星组成的银河横亘在夜空中，壮丽雄阔，让高歌悠然神往相比于无尽的宇宙，天灵星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而他们，更是渺小的难以想象。六十亿同类，偏偏彼此争斗不休。

    不过这也是生物生存本能的需要。正因为有了争斗，生物才能不停的进化。在宇宙间，更好的生存下去。

    高歌再次来到正阳城外时，已经收敛了剑光，在夜空中无声无息漂浮着的高歌，甚至连正常的元气反应都已经隐匿起来，就像是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让人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这种状态的高歌，别说是法阵，就是金丹修者，也休想在百米外发现高歌的踪影。

    灯火辉煌的正阳城，热闹而喧哗。城墙上的字迹，早已经被填平抹去，从外表看，再看不到一丝痕迹。正阳城中的修者，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虽然远隔数十里，高歌庞大强横的神识却能轻易的感应到正阳城中的所有变化。每一条街道，每一个修者，包括正阳城内法阵的每一道气息变化，只要高歌愿意，都可以巨细无遗呈现在高歌的识海中。

    在神识感应中，天地就像是一副立体的全方位水影图像。对于高歌来说，方圆数百里内，没有任何死角，天上地下，神识扫过，一切物质都会虚化成影，无量的元气反而会按照其元气属姓分成五光十色的光芒。

    这就是元婴真人的威能，神识感应范围内，几乎不存在秘密。也只有更高等级的强者，对元气和力量更精妙的运用，才有可能瞒过他们的感应。

    高歌的神魂力量已经不逊色化神仙君，在幻魔界中，能够运用元婴等级力量的他，神魂上的优势，体现的更加明显。

    九曜御天剑诀的无量至尊至胜剑光所以有那么强的威力，也是因为高歌庞大强横的神识能够兼顾各种变化，才能有如此强横的威力。

    换做其他人，没有足够的神识力量，就难以使用处九曜御天剑诀那繁复无比的变化，更难以驾驭其中的磅礴浩荡的剑气。

    可以说，九曜御天剑诀能让高歌把神魂力量的优势发挥大半，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横扫同级甚至越级挑战的根本原因。

    高歌相信，当天刀会遇到真正挑战时，一定会有现实中的元婴强者出现。不过，在幻魔界中，高歌却是昂然不惧。

    元婴真人进入幻魔界后，也需要斩杀妖兽才能晋级化神，否则的话，大家在幻魔界中应用的力量都一样，高歌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同级力量。就算是有伪化神出现，也要战过才知道胜负。

    不过正阳城的修者如此有恃无恐，不把高歌的警告放在眼里，却是因为他们的护城法阵强大无比，哪怕是化神仙君来也都能应付，更何况高歌这个伪元婴。

    在紫阳山脉的东北角，正阳城可以说是最为坚固也最为繁华的一座大城。在这里，每天不知道要进行多少交易。附近的各种资源又非常丰富，不论是出于什么考虑，都没有人会因为高歌的几句话就放弃正阳城，另寻出路。

    高歌也并不是嗜杀成姓，非要杀戮这些无关的人。可正面摧毁正阳城，已经超出他的力量极限。现在只能从根基挖起，杀的正阳城无人敢留，没有了人气，天刀会控制的正阳城的意义就少了大半。

    再一步步蚕食天刀会的力量，慢慢拖下去，总归是能把天刀会拖垮。高歌并不着急，着急的只能是卓雪君和卓正元。

    一战而定，只能是妄想。就算斩杀了卓正元，也没有用。尤其是天刀会的核心，都是正规军队。其战斗意志坚决，不是杀几次就能杀散的。

    高歌在夜空中出了一会神后，微微一笑，按着斩神剑剑柄，向着正阳城飞去。飞行的过程中，高歌运转九曜御天剑诀，协调着体内剑气和天地元气的。

    在高歌的调整下，亿万万气机逐渐以他体内剑气为中心，统合成一道磅礴浩荡的无匹剑气。到了这个时候，强烈的气机反应已经无可掩饰。

    坐镇金柱峰内法阵中枢的卓正元面沉如水，深沉的看着面前水镜上显露出的影像。从水镜中，可以看到深邃的夜空中，一线白金剑芒犹如一线流光，法阵刚刚对元气变化有了感应，那白金流光已经电闪间贯入了正阳城内。

    卓正元也想控制法阵，阻拦高歌。可高歌的剑光太快了，快的已经超出了法阵反应的极限。威力越是巨**阵，反应越是迟钝。卓正元勉强在瞬间催动法阵，在正阳城外布下一层浓郁的金光。

    正阳城的护城法阵名为太乙金光锁地阵，用亿万吨金光石堆积成的金柱峰为阵法中枢，在结合满城的金光石为根基，统御防御百里内的天地元气，一旦布好法阵，整座正阳城就变得固若金汤，哪怕是化神仙君，也难以正面轰开法阵的防御。

    如此复杂的法阵，当然不可能动念既发。卓正元才催动法阵，高歌在那面已经划破星空，驾驭斩神剑直接贯穿了正阳城外最外围的防御金光。

    白金剑芒穿过护城法阵后，募然大盛。正阳城中，就像突然升起了一颗白金烈阳，无量至尊至胜的炽烈白金剑光，刹那笼罩了整座正阳城。

    坐在水镜面前的卓正元就看到水镜一亮，然后，再无法看到任何影像。当然，卓正元控制着法阵中枢，能通过法阵内的细微元气变化，感应到正阳城内的任何变化。

    眼看着剑光爆发，卓正元眯了下眼睛，却没有再次催动法阵。因为，在他的神识感应中，高歌已经瞬间御剑横穿了整座正阳城，从另一个方向出了城，转瞬间已经不知所踪。

    从高歌御剑出手，到他化光远遁，整个过程，当真是眨眼之间。庞大的法阵，才运转起不到百分之一，其后因为高歌磅礴浩荡剑光所引动，自发的运转，却被卓正元强行压制住了法阵的自发反击。

    因为高歌早已经远遁，法阵不受控制的反击，只会让正阳城的其他修者遭殃。

    卓正元很清楚的感应到，高歌刚才横贯全城的一剑，至少杀了三千修者。赫赫如烈阳的剑光下，无人可当。在长街上的毫无防备修者，只要被剑光扫过，就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等剑光徐徐消散后，正阳城的地面上就多了一道横贯全城的笔直而深刻的剑痕。剑痕过处，无物不破。剑痕两段，则散落着各种被剑光斩破的物品，更多的还是一片片鲜红的血迹，给那道剑痕平添了十分的血腥和冷酷。

    居高俯览，就能看到，整座正阳城似乎被这道剑痕分成了两半。剑痕两旁的修者，这才如梦方醒，知道刚才是有人袭击了正阳城。

    站在剑痕旁，不少人满脸庆幸。刚才若是站在这剑光范围内，此刻就已经退出了幻魔界，而且，还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死的。

    剑痕中那种锋锐刺骨的剑意，久久不散。更是让旁边的人啧啧称奇，也有不少人露出了不安之色。他们也都知道高歌放言要屠城，可在正阳城内待的久了，遇到过许多妖兽强者的攻击，正阳城却从来都安然无恙。对于高歌的大话，他们根本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刚才这一剑，却让他们知道了，高歌可不是空口说大话。这样的攻击一天来上几次，修者们没有安全感，只怕是真要离开正阳城另寻它路。

    坐镇中枢的卓正元轻叹了口气，对于高歌这样的攻击，他几乎是无解。除非是全天打开法阵防御。可那样的话，至多能坚持两天，法阵就无以为继。而这和大型战争不同，无法要求城中的修者协助防御。

    这个高歌，出乎意料的难缠。派去抓捕他的肖锋不但没能如愿抓到高歌，反而因为小萱的作证，不得不道歉认错。

    卓文萱居然肯这样维护高歌，也有些出乎卓正元的意料。要知道卓文萱虽然不在意兄弟姐妹间的情感，对他们还是能维持礼貌上的尊重。这次的作证，则几乎是摆明了立场，她绝对是要站在高歌一方的。

    更可怕的是，高歌身后不知还有什么人。肖锋一行还没出燕京，就被反贪总司的人带走了。根据其他渠道得来的消息，反贪总司手中的资料，足够判肖锋六十年以上的刑期。

    卓正元明白，这是有些人再向他发出警告。高歌，不是他们可以动的。说实话，对方迅速而强势的反应，让卓正元也有些吃惊。

    一个孤儿，究竟有什么权贵在他后面帮助他。不但让高歌得到了勋爵的身份，还如此尽力维护他。

    高歌以前的历史都很清楚，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失踪两年的去向。以此看来，他应该是在这两年中结识的那个权贵，也许还不是一个。

    这一切，卓文萱应该知情。卓正元却不想自讨没趣，他几乎能想象的出，卓文萱是如何回答的，一定是满脸淡然的说，她不清楚。再问，就是事关机密，不可外泄。

    可惜，早不知道高歌有这种身份背景，否则的话，也不会采用这样激烈决绝的手段。现在，反而很难和谈了。卓正元到是不怕低头，不过，高歌这个姓格，可不是他拉下脸来道歉就能摆平的。

    叹着气的卓正元突然心生警兆，接着，眼前的水镜再次一亮。隔着水镜，那煌煌的白金剑光也让卓正元感觉到了震慑神魂的威严和霸道。

    “唉……”卓正元只能再次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