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九曜御天

    短短瞬间，周逊似乎经历了由死到生的过程。高歌在一旁看着，虽然无法体会到周逊神魂上的神妙变化，却能感应到那种生死、阴阳的如轮转变。

    对于周逊来说，生和死，同系一体，如轮周转，并无分别。修为到了这种境界，半只脚已经跨越了生死界限。如此的修为，让高歌也是惊叹不已。

    虽然在识海中杀了一个大乘妖尊，但将岸那时已经是一缕残魂，能杀它也都是由绝世剑意出手。要让高歌自己来，怎么也没可能得手的。

    轻易的杀死一位大乘妖尊，让高歌对大乘妖尊缺少了一个准确的衡量概念。可今天看到周逊后，高歌才明白，别说是大乘境界，只是化神仙君，就不是他现在可以揣测的。

    更让高歌惊讶的是，卓文萱的称呼。师傅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的。周逊这样的身份地位，也只有入室弟子才有资格这么称呼。

    卓文萱是周逊的亲传弟子，按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卓文萱从没讲过，高歌才会这般意外。当然，卓文萱也并不是想瞒着高歌，不过这样近乎炫耀的话，卓文萱是不会主动讲的。

    周逊上下看了几眼高歌后，缓缓点头道：“剑气锐而不薄，锋而不细，洋洋乎若海天之无尽高远，有大气象，了不起啊。”到了周逊这种层次，高歌一身的剑气已经清楚了然，至少斩神剑上的气息，无可隐遁。

    帝国第一强者，天灵星上最强者之一，这般人物的夸奖，高歌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高歌也不会妄自菲薄。周逊这么说，也并非随口客套。高歌点了点头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会更加努力的！”

    周逊道：“前次你被将岸抓走，学院没有派人去救你，这事从人情上来说，是我做的不对。这次学院答应给你阶法器，主要也是为了弥补上次的事。虽然法器不能和人命相比，但总归是表达了我的歉意。”

    作为站在世界巅峰的强者，周逊对高歌的态度是开诚布公的讲明白。这种不讳言自己的错误的态度，让高歌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在他印象中，大人物讲话都是云山雾罩，务必让你听的迷迷糊糊分不清南北。周逊这样的直接明了，高歌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高歌想了下道：“既然没死，又有三件法器作为赔偿，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诚恳的态度，我接受你的歉意。但是，我绝不希望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周逊既然坦然，高歌也直说自己的想法。

    周逊嘴角微微抿了下，古板的面容也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柔和了一些。从表情上来说，这应该算是个笑容。“你能谅解，这很好。不过，再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需要注意的是，这和个人情感无关。”

    近距离接触周逊，高歌才发现这个人的姓情比自己还怪异。也无怪他整年都不出现在学院中。这种保持距离的方法，才会让众人尊敬爱护他，而不是憎恶他。

    高歌自信的道：“下次，我不会再给你抛弃我的机会了！”

    周逊这次真的微笑起来，“呵，很有信心啊。”周逊不再多讨论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道：“盘古大殿中藏珍无数，我觉得你需要点建议……”

    高歌道：“那请院长多指教了。”

    周逊道：“你既然有了一柄极品剑器，七阶法器仓促到手，反而不容易难以炼化。我观你剑意虽强，可剑气运转间多有窒碍，一身的剑意发挥不了十之一二。我这有部剑诀残卷，颇为适合你的煌煌剑意的路子。不过，要是拿了这部剑诀，你就只能再取一件法器了。你愿意么？”

    卓文萱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这时却突然道：“器不如法。”器乃死物，纵然是仙器等阶，亦要人来艹纵才可以。法却是人晋级修炼之本，有法才有道。

    可高歌有两门神通在手，尤其是无相神光，能通晓天下万法，学法术容易，可想造一件七阶法器，却远远超出高歌的能力范围。放弃两件七阶法器，选一门剑诀，还是残卷，高歌不禁有些犹豫。

    不过，卓文萱突然说话，虽然神态淡然，可高歌却能感觉到她的迫切之意。卓文萱的见识，毋庸置疑，哪怕是在帝国之中也能排在最顶尖的行列。她如此认真的提醒，这部剑诀一定是非同小可。

    只是一部残卷就值两件七阶法器，这部剑诀的珍贵也可想而知。现今虽然各种法术都能在天网上找到，甚至可以很容易学到千年秘传的剑法。可真正的顶级法诀，却都把持在一小撮强者手中。

    普通人别说是学习，就是听都听不到这些秘诀的消息。

    高歌心念电转，还是选择了相信卓文萱。两件七阶法器再珍贵，也是死物一件。高歌虽然通过无相神光学了几门剑诀，可他修为不够，学习的剑诀终究难以学到其中最重要的神髓。“我愿意。”高歌说道。

    周逊淡淡看了眼卓文萱，才对高歌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小萱对人这么好！我这个做师傅的，都有些嫉妒了。”周逊说着手一招，一部样式古朴的黑皮卷轴就出现在周逊的手中。周逊手捏法诀低喝了一声，“疾！”黑色卷轴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了高歌的眉心。

    高歌就觉眉心一热，无数玄奥而强大的神意滚滚而来。几乎是一闪之间，高歌感觉自己识海就像被撑爆了一般，连最根本的元神似乎都要被凭空而来的神意击碎。

    当然，这只是高歌的错觉。实际上这些神意也是一种近乎记忆的传承，对于神魂并没有伤害，反而有不少的益处。

    那些神意很快化作一道道明耀无比的符文溶入了高歌的神魂。高歌控制着无相神光和玄武战天甲，不做丝毫反抗，任凭符文溶入了神魂之中。

    不一会，万千明耀炽烈的符文就在高歌神魂最外层稳定住。在识海中，高歌的神魂一下变得如烈曰般神光四射。

    符文溶入高歌神魂后，高歌自然明白了那些符文的意思。此剑诀名为。此法不知传自何人，但创建这门剑法的最低也是大乘仙尊等阶的人物。

    高歌得到虽然只是个残卷，可其中剑式剑法剑理剑道，却是高歌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系统而高端的剑道知识。也许九曜御天剑诀没有无相神光和天妖屠神诀强横，但在现阶段，却是对高歌最有用的法诀。

    九，数之极致，言其变无穷也。曜，光也，明照一切。九曜，至强至盛之无量光，照彻宇宙十方世界，无远弗届，无微不至。

    高歌神魂一震，剑意和剑气、斩神剑，在剑诀的统合下，散发出无穷的煌煌神光。再次炽烈的白金神光，并非以前只是掩人耳目的剑气异象，而是具有无穷精微变化的真正剑光。

    当然，高歌也只是才得到传承，要说学会剑诀，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何况，剑诀也只是残卷，其传承的残缺，也限制了这门剑诀的真正威力。虽说如此，这门剑诀哪怕用阶法器来换，高歌也愿意啊。

    周逊看到高歌闭上眼睛后，身上的白金剑光就陡然大盛，禁不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卓文萱奇怪的道：“师傅，有什么不妥么？”

    周逊轻叹道：“他在剑道上也是一个天才，这么快就领悟了九曜御天剑诀的真髓。可惜的是，他的剑路不知怎么，专走狂突直进的路子，修为增长快是快了，与剑意的幽微变化体会的未免不足。这门九曜御天剑到了他手中，更是变得至阳至烈，长此以往，他要是领悟不到阴阳相生混元一体……”

    周逊的话没有说尽，可显然是对高歌走的路子并不看好。

    卓文萱道：“我会提醒他的。”

    周逊微微摇头，“境界，由心而发，要是由外力而来，就失了自然。你告诉他，他就算强行扭转剑路，也是没有用的，反而扭曲本姓，越走越偏。”

    卓文萱犹豫了下道：“师傅，那我该怎么办呢？”

    周逊道：“他已经走出自己的路了，这时不宜强行扭转，只能潜移默化。你也不用太担心，一法通，万法通。他在神文上亦有绝世天赋，如果能在神文上有所成就，触类旁通，总归是能找到自己的道路的。何况，剑走偏锋，也不是不能达到巅峰。这条路虽险却是方便之路，古往今来，也有许多强者以此进入巅峰。其中最强者，不就是创造这门剑诀的绝代剑神，可惜，他后来写出的九曜御天剑诀真解和外篇却找不到了……”

    等高歌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后，眼前已经是一片碧水荷花、晴天艳阳了。高歌立即清醒过来，这不是他们之前待的长亭。再回想刚才的一切，当真是恍若一梦。可神魂中学到的九曜御天剑诀却真实不虚，让高歌知道刚才的一切绝非虚幻。

    卓文萱在一旁轻轻道：“醒了？”

    高歌有些不解的道：“嗯，可我们怎么出来了？”

    卓文萱轻笑道：“师傅看你炼剑心里烦闷，直接就把你送了回来。”

    “还有一件法器没选呢？”高歌问道。

    卓文萱指着高歌右手中指道：“在那呢，师傅替你选好了。”

    高歌这才发现右手中指上多了一个湛蓝的指环。圆形的指环外表如玉般光滑圆润，形制古雅高华，仔细看可以发现湛蓝如玉的指环内部有着无数点点针尖大小的蓝色光芒随生随灭。“这是什么？”高歌问道。

    “周天星神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