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
“咚咚咚。” 刚送走三姐没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沈矜如正烧了水从厨房出来，心中还疑‘惑’着，难道是秦杰他们又回来了？不应该，按照三姐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敲‘门’的。 沈矜如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脚步已经迈了出去，“来了。”边应声边将大‘门’打开，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她却愣住了。 是伍汛。 他两只手上都提了东西，一边的透明塑料袋中好像搁了瓶酱油。 “你这是..”沈矜如疑‘惑’地看着伍汛，他这副模样的确有些好笑。 “房子卖了？”伍汛开‘门’见山地问道，刚刚在三姐小卖部听见的对话，稍加思考就知道说的是沈矜如。 当时心里就冒出了烦躁的情绪，现在问出口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急切。 沈矜如似乎没想到伍汛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一时之间金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好敷衍道：“还没呢，明天有人来看房子。” 伍汛听了回答后便沉默了，手中挂着的袋子也在半空中晃啊晃的，暴‘露’了此刻少年心中的急躁。 沈矜如并不想同伍汛说起这个话题，于是转移话题道：“手里拿的什么？” 伍汛目光先是落在了一边陆英彩让他捎回家的酱油瓶上，下意识地将那袋子往身后藏了藏，面‘色’也有些尴尬：“没什么。” 沈矜如忽然笑了：“早点把东西拿回家吧，不然你妈该着急了。” 看到那袋子里的物件她就晓得了，想必是陆英彩让儿子去小卖部捎的，哪成想伍汛现在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伍汛瞥了一眼另一只手上的白‘色’袋子，脸‘色’也别扭起来，他将右手往前一递，别过脸对沈矜如说道：“给你的。” 沈矜如没有伸手接，惊诧道：“什么？” 伍汛却不管，径直将那白‘色’袋子塞到了沈矜如手里，对方似乎有些猝不及防，接过有些沉甸的袋子，目光却愈发疑‘惑’了。 “这是...比赛的奖品。”伍汛支支吾吾地，生怕沈矜如拒绝把东西还给她似的，朝后迈了两步，“送给你。” 沈矜如这时才想起来伍汛去N市是参加比赛的，看样子是拿了不错的名次，想到这儿，她神情柔和了不少，带着些许宽慰：“那很厉害，不过奖品你还是自己留着。”说着就准备把东西‘交’还给伍汛。 伍汛轻巧地避过，手中的酱油瓶晃了晃，“我先走了，回头见。”说着也不给沈矜如靠近的机会，长‘腿’一迈小步跑开了。 这次匆忙的见面，谁也没提前一晚的遇见和之前在旅馆时不欢而散的场景，只是伍汛莫名其妙地跑来，又把什么“奖品”硬塞给自己，这让沈矜如‘摸’不着头脑。 站在‘门’口怔愣的‘女’人轻声叹了口气，拿着那只白‘色’塑料袋回了屋子。 透过外包装，隐约可以瞧见里头是个黑‘色’的盒子，有些重量。沈矜如将那盒子取出，看见上头的标志，她忽而顿住了。 是手机。 机型并不是最新款的，但是这两年很畅销。沈矜如待在镇上也没有什么需要经常联系的人，所以也没想到去置办移动电话。 她呆了半晌，终是苦笑着摇摇头：“这人真是...” 心里想着这手机肯定是得还给伍汛的，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那略微沉重的小盒子。轻轻打开，时下正流行的直板机，她这支是白‘色’的。 几年前自己似乎也把‘弄’过这东西，那时候手机还不时兴，只是看着好玩，从那里出来以后就丢了。 音乐声响起，屏幕上的小字跳跃着，沈矜如这才发现这手机是已经装了卡的。 还未来得及细看，屏幕忽然震动起来，好像有短信进来了。 沈矜如点开收件箱，是服务信息，还有一条没有备注的号码。她好奇着点开，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却让她心头一震—— “别让我找不到你。” 根本无需细想，这号码肯定是伍汛的了。她在回复键上停了半晌，终究还是退出了屏幕，这手机要不要退还，她心里一下子没了主意。 如果事情顺利，她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回镇上了，可此刻心中却冒出了惆怅不舍的情绪，好像原本做的决定，在看到这句近乎哀求的短信后，动摇了。 —— “诶诶诶，赵处长，您已经到车站了？”秦杰一边套起外衣，一边拿着手机朝外走着，昨天跟赵处长约了时间，没想到对方这一早就过来了。 急急忙忙奔到车站，目光所及之处却没看见赵处长的身影，他正四下寻找着，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小秦。” 秦杰一转头，这才注意到车站边上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刚才走得匆忙没注意看，这会儿才发现这辆跟破旧车站格格不入的车子。 赵处长正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车窗摇起，正跟秦杰打着招呼。 秦杰忙不迭地走上前去，鞠躬哈腰的姿态：“赵处长，路上辛苦了。” 赵处长满面红光，似乎碰上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了眼后座，然后打来了副驾驶的车‘门’，“小秦，你来带路。” 秦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赵处长推进了副驾驶座，旁边坐了一个中年男人，见他上车，也只冷声道了一句：“关‘门’。” 秦杰哪见过这种阵仗，再看赵处长，正小心翼翼地打开后车座，似乎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这才坐进去。秦杰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后座上还坐了一个人。 那人的面容隐在暗处，秦杰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却隐约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司机面无表情地望了眼后视镜，语气却是恭敬的：“老板。” “开车吧，让他带路。”后座的男人轻轻出声道，声线低哑，却有着让人无法反抗的气势。 秦杰缩了缩脖子，瞧见赵处长不停地冲自己使着眼‘色’，这才明白过来，看样子，后座上那个男人，来头不小啊。 黑‘色’轿车在一处空地停下，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是沈矜如的家了。只是这车宽路窄的不好往里开，秦杰指挥着司机在这头停下，然后冲后头的赵处长道：“处长，前面就是了。” 赵处长没有搭理秦杰，反而讨好似的跟旁边的人说着话：“樊总，到了。” 那个被称为“樊总”的男人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子，秦杰定了定神，现在光线好，他能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冷硬锋利，秦杰甚至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看对方，下意识地往副驾驶位靠紧。 “小秦是吧？你带路，咱们走进去。”樊盛却‘露’出了笑，看着前座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出声道。对方明显愣了半秒，视线先是扫过了赵处长，得到什么讯号后才忙不迭地点头：“好..好的，樊总。” 樊盛这时才多看了一眼秦杰，青年看上去有些畏缩，但倒是会察言观‘色’，樊盛也没有自我介绍，赵处长这手下就知道怎么称呼了。 司机跟赵处长留在车里，樊盛将车‘门’拉开，皮鞋落地时溅起了泥地上的污渍，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眉。 这个山镇的位置离县城并不远，他凌晨四点出发，一路没停歇，直接从N市开到了这里。 他那天听见了沈矜如打电话，此时内心还带着恶作剧得逞似的窃意，不知道哪个‘女’人看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害怕？恐慌？ 他已经开始期待在她脸上看到类似的情绪了。 秋日的山镇剥去了夏季燥热的外衣，山间风拂过，无不清爽。樊盛极目远眺，山峦层叠，将这不大不小的镇子包裹在这一方池地之中，如果不是樊盛没有欣赏的雅致，这里倒真像个世外桃源。 这三年，她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脚步已经来到了那房子‘门’前。樊盛顿了顿，目光也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哟，‘门’敞着呢。”秦杰先一步上前，朝屋里瞅了瞅，然后小步奔到樊盛面前，“樊总，您这边请。” 樊盛的视线没有在秦杰脸上停留，径直绕过了他，朝着那虚掩的房‘门’走去。 轻轻一推，一股子清香味扑面而来，大厅空旷而整洁，樊盛站在‘门’口，只几眼的功夫便把这地打量了个遍。 秦杰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门’，樊盛自作主张就走进‘门’的行为他也不敢多话，只是提了提声音，朝屋里喊道：“沈小姐，来看房子了，你在家吗？” 楼上隐约传来‘女’人的回应：“麻烦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听见那熟悉的‘女’声，樊盛扯了扯嘴角，可当目光瞥见茶柜上方那张黑白照片时，眉头蹙紧了。 秦杰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神情，看见他的视线在这家主人的遗照上停留，于是主动解释道：“这房子的主人，前两年意外过世了。现在屋里住的是他婆娘。” 樊盛眉头一挑，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原来她真的结婚了。 可丈夫却死了？ 楼梯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急不躁，听得出这声音的主人并不着急见人。樊盛抬了抬头，看着那阶梯上见见下来的人影，窈窕纤细，落落大方。 只不过...两人视线‘交’错的那一刻——啪，‘女’人手中执着的‘花’瓶重重落地，碎片飞溅在木质地板上，沉闷而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