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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宫中有变

    夜晚,翁相府中一改往日的宁静,丫头们的房中,列旭川的孩儿列涵月哭声阵阵。

    “这孩子这么小,没有奶吃怎么行?”房里一个翁相府的老妈子念叨着。

    “吵死了!明天还得早起劈柴做饭呢!”另一个丫鬟不耐烦地嘟囔着。

    凌敏君焦头烂额,孩子虽是她亲生的,可早产生下这个婴孩儿就一直没有下奶。孩子一直由奶娘带着。

    谁料会有这么一天,将军府一落千丈,奶娘被发配到了外乡的府邸,孩儿的父亲明日就要问斩,想到此处,凌敏君黯然神伤,直叹自己命运不济。

    “快给孩子喝点米汤吧。”一个年长些的婢女端来一碗米汤递给凌敏君。

    凌敏君刚把汤送到孩子口中后,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口里的米汤流了出来。

    “你到底是不是孩子的娘亲?哪有你这样喂孩子的!这还不得把孩子烫着呀?”旁边的老妈子数落着。

    凌敏君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把手中的碗猛放到了木桌上,捂住正在哭泣的孩子的嘴巴就往房外走。

    房中的丫鬟婆子们都看呆了,有的直摇头,有的直叹将军府的家门不幸,就连有幸活下来的唯一血脉也没有遇上好娘亲。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我辛苦怀胎把你生下来,你自打生下来便不跟我亲,你就是个白眼狼!扫帚星!”凌敏君在房根下一边捂着孩子的嘴,一边骂着,任由她的小脸憋得通红。

    就在这时,被哭声吵得一直无法入睡的翁度霄出现了。

    “放开手!”翁度霄一把把捂住孩子嘴巴的凌敏君的手拉开,恶狠狠地说,“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凌敏君被吓了一跳。

    “我平生见过的欺凌弱小的人多了去了,像你这样的还真是第一个,算我长见识了。”翁度霄冷冷地说。

    “公子,饶过奴婢吧,奴婢也是怕孩子打扰了府上休息。”凌敏君鞠躬行礼连连道歉。

    自打听说上官玉茹曾因列旭川的二夫人进府而服毒自尽,翁度霄就对列旭川这个二夫人怀恨在心,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妇,更加厌恶这个恶毒的婆娘。

    “虎毒尚不食子,像你这样的妇人比老虎还恶毒。”翁度霄眼中都是愤恨,“来人!把这个恶妇给我痛打二十大板!”

    凌敏君赶紧跪地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饶过我吧。”

    看着凌敏君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厉害了,翁度霄却不忍心让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挨打了。

    “罢了。”翁度霄挥手退去仆人,“以后再敢如此这般恶毒,我定不饶你,连今日的旧帐一起算!现在可没有人眼瞎会宠你了。”说完翁度霄大步离开了。

    凌敏君跪在地上,默默地流着泪,她自己都恨自己,人人都说“女怕嫁错郎”,可真正能体会到其真意的人又有几何呢?

    自己原本是那般温婉贤淑的一个女子,可自打和爱自己的人决裂后,尤其是生下孩子后,自己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这个人心如死灰,无人疼惜。

    凌敏君起身擦干眼泪,抱着孩子回了房,许是孩子哭累了,竟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凌敏君把孩子围在了包布里,系在了后背上,便和其他的丫鬟们一样去劈柴做饭了。

    “少爷,拓跋渝到府,说要拜访少爷!”早膳过后,老关跑来翁度霄房中通报。

    翁度霄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他立马起身,整了整衣,“请他进来!”

    只见拓跋渝神清气爽地走进来,“翁兄,多日不见,在下甚是想念啊。”

    翁度霄回着礼,请他入座,“不知今日到府,有何贵干?”

    拓跋渝笑了笑,“皇上恩赐赏给在下几个官奴,有位官奴,在下实在不敢使唤,特意将她带到贵府,请翁兄笑纳。”

    果然如父亲所料,但翁度霄还是难掩脸上的喜色,拓跋渝察言观色,知是中了翁度霄的心思,随即拍了拍手。

    只见上官玉茹身着丫鬟的服饰出现在门前,身上散发的迷人气质依旧没有被这一身粗布衣服掩盖下去。

    翁度霄看着如闭月羞花般的心上人,如今素衣,身上没了其他饰品,更如出水芙蓉般惹人怜爱。

    拓跋渝见翁度霄一脸失魂落魄垂涎欲滴的样子,心里窃喜,“翁兄,在下送给您的礼物,您可满意?”

    翁度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拓跋渝,“这官奴可是皇上亲自赏赐给你的,如若皇上得知,这罪说轻便轻,说重就重啊。”

    “翁兄放心,只要翁兄满意,在下必有应对之法。”拓跋渝顿了顿继续说,“这个官奴给您,您把府中一个和她资质相当的官奴换给我,只要数量不少,谁会闲来无事调查这个。”

    翁度霄一想,将军府如今都是一座空宅,谁会为了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官奴,去得罪越相府和拓跋府呢?

    资质相当?这倒提醒了翁度霄,确实如此,想起了昨日的列旭川二夫人,留在府上,只是给上官玉茹徒增烦恼,就她吧。

    翁度霄派人把正在干粗活的凌敏君叫到房中,拓跋渝一见勾起了自己心中的情愫,事情如自己所愿进行着。

    凌敏君知道了此番拓跋渝的来历,她心生感激,回到他的身边原本来世才可为,不曾想今日就要实现。

    就当凌敏君要回房带孩子时,拓跋渝喊住了,“不妥,列旭川唯一的骨血恐怕皇上是知道在越相府的,如果带孩子前往我府,那就另换一个官奴吧。”

    凌敏君一听,知道拓跋渝虽对自己有情,但还在为自己执意生下列旭川的孩子而怨恨自己。

    想到孩儿列涵月虽为自己亲生,但冥冥之中,似乎就告诉了自己,这个孩子与自己无缘,也罢,既无缘何必要强求。

    凌敏君看着拓跋渝盯着自己的眼神,她猜出了这个命令就是拓跋渝给自己的暗示,是个回到他身边还是再次诀别的暗示。

    最终,凌敏君还是跟随拓跋渝去了拓跋府,孩子列涵月对母亲的离开丝毫没有察觉,依旧躺在木床上望着粗糙的房顶咿咿呀呀地哼着。

    “上官小姐,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是很深的。”翁度霄笑着走过去。

    “我在哪?”林曼冷冰冰地问。

    “你在我这儿呀。”翁度霄说。

    “我问我住哪间房。”也许是借着翁度霄对上官玉茹的一往情深,林曼一点儿都不害怕翁度霄。

    “在厢房吧。”翁度霄说着,“来人,把厢房打扫出来。”

    “不用了,现在我就是奴婢,我可以打扫。”说着,林曼拿着包袱走了出去。

    翁度霄看着上官玉茹离去的背影,虽然她变成了个坏脾气,但每天能见到她,他便会整日心花怒放。

    林曼推开翁度霄院里的厢房的门,里面的摆设虽够不上奢华,但一应东西齐全。

    翁度霄坐在房前的躺椅上望着厢房的门,等待着上官玉茹出来。

    没多会儿,上官玉茹出来了,“翁度霄,凌敏君的孩子在哪?”

    听她直喊自己的大名,翁度霄心里莫名激动,好一个上官玉茹,做了丫鬟还如此有型。

    “在丫头婆子院中。”翁度霄眯着眼睛说道。

    “我要把她接到我的房中。”林曼说着。

    “什么?你要养你情敌的孩子?”翁度霄站了起来。

    “她也是我夫君的孩子。”林曼说着,“怎么?你不答应?”

    看上官玉茹一副认真的样子,想到这个列旭川还有几个时辰就要问斩了,翁度霄也不管那么多了,由着她来吧,谁让自己那般喜欢这个人呢。

    翁度霄继续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看着从丫头婆子院里抱回孩子的上官玉茹,心里虽有些不快,但还是压制住了。

    皇宫中,拓跋紫妍昭仪的宫中。

    “皇上,皇上……”紫妍昭仪失声大喊着。

    钟太医和其他太医赶到时,皇上已经断气了。

    越皇后赶到后,痛哭着。

    “皇上到底是怎么了?”越皇后问着。

    紫妍昭仪哭哭啼啼地回,“昨日皇上听闻将军府的老夫人猝死,睡觉总是不安宁,还时不时被噩梦惊醒,我原本想要叫太医,皇上也阻止了,说是今日朝事繁多,许是累了……”

    紫妍昭仪跪在地上哭着。

    “钟太医。”越皇后叫道。

    钟太医跪在地上回话,“回皇后娘娘,老臣赶来时已回天乏术,观皇上面部紧张,脉络紧绷,老臣疑是心中焦虑梦中太过惊恐所致。”

    越皇后听闻钟太医都这般说了,也没再过多怀疑什么,只是可惜皇上原本龙体安康,本想等九皇子长大一些,即便不能封为太子那封王也还是来得及的,不曾想,皇上就这样去了。

    越皇后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皇上的帐前,轻轻扶在皇上的手上,望着闭着眼睛已经不能再醒来的皇上,心里满是伤心和痛苦。

    越皇后此时不得不相信,太子燕王的皇位算是到手了,她攥紧了皇上僵硬的手指,大喊:“皇上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