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虚幻和真实的二辩
“虚幻？你太幼稚！这个世界本无所谓真实，更谈不上虚幻。存在即真实，只要把你杀死，我替代你从这里走出去，我就是真实。” 完美的小七自信的笑着，看着小七挣扎着朝他走来。 小七站定，摇摇头： “你永远不会成为我，事实上永远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里。我如果死了，你也同样要消散。你只是我的一个投影。” 小七看到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上原本自信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他继续说： “你自称是完美的，但你不懂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完美并不存在，或者说所有存在的一切本都是完美的。” 小七的思绪飞的很远，目光越过对面的自己，看到更加久远的过去和不可测度的未来： “你以为斩掉所有的情绪情感，就会变的强大？这很可笑，你这才是真正的幼稚。孤独、痛苦、恐惧、仇恨，它们虽然会啃噬我的内心，但我离不开他们，因为是它们在构成我内心的完整。我小时候读书，有一位古老的前辈在临终前写下悲欣交集四字，现在我终于彻底明白，是啊，只有悲欣交集才构成人生的完整，这才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而你并不是。” 小七的目光盯住对面，声音斩钉截铁，如金帛裂云： “因此你不可能真的替代我，你也不可能真的战胜我，你的力量来自于我，但你并不真正懂得它的真谛。” 小七说完手中的赤目刀再次出现，甬道内罡风大作，空气中满布锋锐的气息。小七将刀举过头顶，依然是秦川一刀，但这一次由他来使出。 对面的小七再无笑容，脸上充满着不甘和愤恨，他用了和刚才小七抵挡他的秦川一刀时一摸一样的招式，但结果却和刚才迥异— 小七再次被劈飞出去，秦川一刀在面对对面这个自己时，无效。 但这一次，对面那个小七却没有逼近过来，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小七： “你说的对，也许我是不能亲手杀死你。但你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却可以杀死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你杀死的人都是真的，他们被你的任务连累，被带到这个空间，图门虎和杜克白你不在乎，但是达尼娅呢？”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是真的。”小七大喊，“他们只是一个幻像而已。” 完美的小七冷笑不已： “幻象？那好吧，你来判断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幻象？” 小七心中一沉，对面的小七倏忽不见，甬道的尽头，缓缓走来了一个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她静静的走到小七身边，用水抚住小七的脸庞，说： “小七，我好想你。” “沈姐…” 小七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的颤动，他用微颤的手盖在沈暮烟的手上，另一只手拂起她脸颊边的发丝。 “沈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在修炼，不知怎么眼前景象一变就到了这条路上，我沿着路走了好久，才看到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小七只觉得自己的心不断下沉，沉到一个冰冷无尽的深渊之中。 如果自己真的判断错了呢？难道自己真的亲手杀了达尼娅？ 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能再次见到我，战胜我你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不—” 小七大叫一声，把沈暮烟吓了一跳： “怎么了？” 小七把达尼娅抱入怀中，在她耳边温柔的说：“没事。”他轻抚着她的肩背，轻轻的说： “我们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沈暮烟轻轻点头。 小七牵着她的手，二人顺着甬道走了下去。 ………… 李师容开启着云之翼，不断的飞驰。 她进入石塔后，得到了一个叫做无尽守护的任务。 在一个巨大的环形武斗场的中央，立着一个中空的立方体。从外观上看，构成它的材料和构成石塔的材料完全一致。立方体的每条边大约3米长，看起来就像是由12根石条组成的一个方块，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而李师容要守护的就是这个东西。 每隔一段时间会出来一波怪物，都是李师容从未在碎星野的任何资料中见过的，有奇怪的虫子和拥有特殊技能的类人生物。 怪物一波比一波强，起先李师容可以依靠空间戒指中的其它灵能武器轻易杀死，但五、六波过后普通的灵能武器已经毫无作用，李师容依靠自己并不太熟练的灵能武技又杀了几波，不得已只得祭出众生之念。 还剩下一枪的机会，李师容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这一波是四个漂浮在空中的半身人，移动的非常快速，李师容即使使用了云之翼也只能勉强逃开。 武斗场虽大，但毕竟只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四个半身人分进合击，好几次都把李师容逼迫的差点无路可走。 没办法了，李师容咬着牙，如果不用众生之念，连这一波都不能过去。 神圣威严的梵唱响起，武斗场的整个空间被一种莫名的伟力控制住，四个半身人的速度骤然下降，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种浓稠的力场，他们的每一步移动都要破开这力场，半身人嘴里哇哇乱喊，似乎在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进行沟通和交流。 李师容脸色微微发白，目光森冷的看着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生物，手指一动，众生之念的扳机被扣下。 “砰”的一声，如琉璃乍裂，空间仿如一面镜子完全破碎，四个半身人的身体也像镜面一样偏偏碎裂，一时间整个封闭的武斗场中灵能急剧波动，刮起了一阵灵能风暴。 等到风暴平息，李师容落到中央那个中空立方体的边上，倚着一条竖边坐下，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一次战斗的这么辛苦。实际上，在来到永冻之前，她真正使用众生之念也不过三次，而在这个连环任务中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量。 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呢？李师容心中微微绝望，她知道只要还有下一波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挺过去了，也许就要死在这里了吧。 在她还非常年轻的生命里，其实从未认真考虑过死亡，因此对于死亡并没有清晰的认知，也谈不上恐惧。她只是想起了小七，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如果死在这，就再也没有再见之期了。 原来一次寻常的再见，就很可能会是永别。这个想法让她怔怔的出神，慢慢流下泪来。 这时，在她正对着的方向，巨大武斗场的边缘，一道空间涟漪扩散，李师容知道，那是下一波怪物要来了。她倚着石柱站起来，向前走出两步，尽量让自己站的直些。 即使要死，也要堂皇的站着去死。一直以来，李师容都是整个碎星野最骄傲的小姑娘。 空间波动平息下去，在李师容的正前方，出现的是一个骑士，一身主体为黑色的盔甲，骑在同样漆黑的马上，马的双眼和四蹄都冒着白色的火焰。马上的骑士裹在盔甲里，看不清面目，盔甲上有金色的流线形纹理。骑士手中握着的是一支奇特的长矛，整个矛尖占了三分之一的长度，看起来像一把收起来的雨伞。 所有这些虽然看上去就很不凡，但并不可怖。真正可怕的是，这骑士是一个巨人，他骑着的马也同样，李师容高挑的身材，对比过去，最多只能到马腿膝盖的高度。 黑骑士和他的马静静的停了一会儿，然后他将那支怪异的长矛夹在腋下，口中呼喊了一个李师容听不懂的口号，那匹四蹄冒着火光的冥马便像一道黑色的流光般朝着李师容疾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