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潜伏内jian 深藏不露
第四十二章潜伏内jian深藏不露 公路上。长贵赶着马车一路疾行。突然,从路边灌木丛中窜出八九个人来,举枪围住马车。有人高喊:“站住!什么人?!” 一个身穿少尉军装的军官手提驳壳枪走到长贵的面前蛮横地说:“你们是什么人?!下来!”其他人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坐在马车上的丁儒轩悄悄地摸出手榴弹,开盖儿拉环儿。 长贵看清这些人是国民党兵,跳下马车不卑不亢地说: “长官,俺们是附近的村民,要去林安县请大夫,别误会。” 军官:“没误会。你的马车老子征用了,车上有没有吃的?” 长贵:“长官,这可不行,家里有病人,俺得赶紧去请大夫。” 军官:“少废话,赶快滚蛋!”说完举枪对准了长贵的额头。 长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夺下军官的驳壳枪,左臂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握着驳壳枪顶着他的太阳xue大声喝道: “都不许动!老实点!谁敢动俺就先崩了他!” 丁儒轩跳下马车举起了手榴弹,吓得国民党兵纷纷后退。 长贵严厉地说:“让你的人把枪都放下,快!当心俺崩了你。” 军官惊慌失措、声音沙哑地说:“弟兄们,把枪全都放下,快,谁也别乱动啊,都是自己人。老乡,别误会。” 士兵们纷纷放下长枪扔在地上,惊慌地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状况。丁儒轩收起手榴弹,捡起长枪放到马车上。 长贵放开军官,举枪对着他的脸问道:“说,你们是什么部队?打哪儿来的?跑到在这儿里要干什么?” 军官惊恐地说:“兄弟,别误会,咱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是国军639团的,就在前几天我们还和八路军补充团一起在盛仓村打鬼子,突围时部队打散了,我们已经找了几天啦,一直找不到大部队,还两次与小股鬼子遭遇,又死了十几个弟兄,现在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弟兄们又累又饿还有伤实在是走不动了,这才想借用你们的马车…..” 长贵:“呸!你这是借吗?还用枪指着俺的脑袋,你这是明抢,你们国民党的兵怎么跟土匪强盗似的。你们打鬼子?还跟八路军一起打鬼子?谁信啊?就你们这点儿能耐,也就敢欺负俺们老百姓,真不要脸。” 军官羞愧地说:“兄弟,好兄弟,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丁儒轩走过来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听口音你是东北人吧? 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在老家过得怎么样啊?他们也是普通老百姓,你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惦记他们吗?不想回去吗?“ 丁儒轩一席话说得军官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下军帽颓丧地蹲在地上:“大哥,你别说了,都是他妈的狗日的小鬼子祸害的!” 丁儒轩蹲在军官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鼓励地说: “兄弟,别灰心,别丧气,拿出点儿男子汉的勇气来,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打回老家去的。你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里脱离险境,回到自己的部队去。” 军官茫然无助地说:“上哪儿去找我的部队啊?如果再遇上鬼子我们这几个人可就全完了,唉!” 丁儒轩:“兄弟,别发愁,你们的部队就在水河村,你们赶快去一定能找到他们。从这儿往西南走大概不到十里地就到了。” “真的吗?大哥,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他们了?”军官惊喜地问。 丁儒轩:“啊,当然是真的了。我就是从水河村过来的,我在哪儿都看见你们国军部队了。” 军官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带上军帽,整理好军装,精神抖擞、神情庄重地向丁儒轩立正敬礼,感激地说:“太好了!大哥,谢谢你。刚才小弟冒犯了你们,请原谅。弟兄们,快跟我走。” “等等。”丁儒轩从马车上拿出一小袋儿干粮和两颗手榴弹递给军官,又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交给了他,真诚地说:“我们就这么点儿干粮了,你们先凑合着吃点儿,前面二里地是胜永村,你们去找老乡再买些吃的。兄弟,咱们都是中国人,以后可不能再欺负老百姓了啊。还有,在去水河村的路上千万要小心机灵着点儿,如果再遇到鬼子,千万别开战,好汉不吃眼前亏,麻利儿地躲开绕着走,记住啊。来,拿上你们的枪,赶快赶路吧。” 长贵走过来把驳壳枪还给少尉军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给你。兄弟,这枪的打小日本鬼子的,以后可别欺负俺们老百姓了啊。” 军官接过驳壳枪放进枪套,握着长贵的手真诚地道歉: “好兄弟,刚才是我犯浑,对不住了。” “别说了,赶路要紧,快走吧,俺们也得赶紧走了。” 军官和他的士兵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百感交集。 水河村。补充团团部。于根山、政委、参谋长各自忙碌着。 黄忠德急匆匆地走进团部,走到于根山面前,疲惫忧虑地说: “团长,我带人在全团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干部、战士没有一个人的军装上少一个扣子,一无所获,怎么办?” 于根山表情焦虑地看着黄忠德,语气低沉坚决地说: “怎么办?继续查。黄主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以后要加紧秘密地调查,必须把这个潜藏的内jian祸害尽快挖出来,越快越早越好。不然,他会给我们带来难以想象的重大损失。” 政委、参谋长表情凝重、忧心忡忡,沉思不语。 林安镇。石头上穿白色无袖汗褟儿,下穿灰色长裤,头戴宽沿儿草帽,挑着两筐菜快步行走在街上。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中院北房。方达先起床后刷牙洗脸,空腹喝了半杯温开水。他换上深绿色分身练功服,腰扎巴掌宽的黑色牛皮板儿带,脚穿黑色软牛皮包脚练功鞋健步走出北房,走过挂满了黑紫色玫瑰香葡萄的棚架,来到院子的空场晨练。他做完了扭摆腰身、深蹲慢起、扩胸开臂、拉伸筋骨的准备活动后,身体半蹲、腰板挺直、岔开双腿、调息吐纳地先练了一会儿静止地扎马步、千斤坠,然后舞了一阵飘逸缓慢的太极剑,又舞了一回儿刀剑棒三法合一、快如疾风的手杖。方达先放下手杖,站立着稍事休息后,突然快步疾走,前行后退,急转急闪,与此同时,双手同时从腰间板儿带内侧各抽出一只两寸多长的锋利短剑,力贯双臂,左右开弓,奋力投向十米外人脸大的木质箭靶。八只短剑先后投出,剑无虚发,剑剑投中箭靶。随后就地滚翻,滚翻的同时,左手从右手薄羊皮护腕内侧抽出两只短剑投向箭靶。再一个就地滚翻,右手从左手薄羊皮护腕内侧抽出两只短剑投向箭靶。遗憾的是,左手投出的两只短剑没有投中箭靶,坠落在地上。方达先无奈地摇头苦笑。最后,他收式站定,调息运气,疏松筋骨,平复血脉。当方达先感到心跳平稳,气息均匀后,这才缓步走进东厢房小餐厅吃早饭。 方达先与妻子郭舒婷吃完早饭,刚放下手里的筷子。管家德禄右手撩着薄麻丝长袍急匆匆地走进小餐厅,神色紧张地禀报: “老爷,真是让您说着了。钱万林带着一军官和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日本兵来啦,正在街门外候着呢。老爷,怎么办啊?” 方达先微微一笑,慢悠悠镇定地说:“终于来啦。德禄,把人给我带到前院的大客厅,我这就过去。德禄,你甭着急,把气喘匀喽,迈着四方步去,用不着急火火的,别跟三孙子似的。” “是喽。老爷,我懂了。”说完,德禄转身双手背后,迈着四方步走出了小餐厅,慢悠悠地向前院街门大门口走去。 方达先的妻子郭舒婷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焦虑担心地说: “达先,日本人虎狼成性、畜生不如,你可要格外小心啊,不管是什么事情,该让则让、能忍则忍,只要不失人格、尊严便可。你千万不要跟畜生硬顶硬抗,你可是我们方家的天啊。” “哎,我记住啦。舒婷,我知道该怎么做。” “唉!要是这时候小六子在家就好了,他还能帮你出出主意、想想法子。哪怕出出力、跑跑腿儿也行啊。” “是啊。可是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人在哪儿啊?” “唉!小六子,我苦命的儿啊。达先,这孩子既是让我最放心的,也是让我最cao心的。他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懂得我这做娘的苦心愁肠啊?我这虚悬二十多年的心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呐?儿啊,现在你在哪儿呐?什么时候回来呀?” “舒婷啊,你不要多想了。我估摸着小六子该回来了,快回来了。这孩子快如旋风,行踪无定,神鬼莫测。没准儿就在这两天,你就能见着你的老疙瘩宝贝儿子啦。” “那敢情好啦。达先,你觉得不觉得小六子这孩子越来越像你啦?尤其像你年轻的时候,比咱们那几个儿子可强不少啊。” “你说小六子像我?我觉得,他现在可比我厉害多了。” “是吗?那还不都是你从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倾尽心血、耗费精力地**培养他的结果嘛,二十多年你也不容易啊。” “就算是吧。那也得他小六子天分高、悟性好、有本事才行啊。这孩子还真争气,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的一番心血啊。所以,将来咱们方家当家主事的接班人非他不可啊。这也是我爹和我几个弟弟们都一致赞同的。” “对,我也赞同。如果可能,我想将来我们郭家也让小六子来当家主事。” “哟。这恐怕不行吧?你爹、你大哥和三弟他们会同意吗?” “这?他们同意不同意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他们应该知道小六子对我们郭家以后的作用和意义是什么。” “话可以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可这怎么说出口啊?” “唉!达先啊,咱俩这做爹娘的、方家、还有我娘家,都愧对小六子啊。他可不能有一星半点儿的闪失啊。” “是啊、是啊。舒婷,咱们先不说啦。我得去前院了。” “好吧。你快去吧。达先,别忘了刚才我说过的话。” 在隆庆街二十九号坐北朝南的方家大院街门外。中川荣一、钱万林站在五级浅黄色花岗岩石阶下等候。他们的身后和东西两侧整齐的排列着三组由三十多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日本宪兵组成的方阵。一辆黑色轿车、一辆摩托车停在方家街门正对面隔着街道的影壁前。整条隆庆街交通断绝,过往的行人被堵截在东西两边。方家左邻右舍的大人、小孩们都纷纷走出家门。黑压压围观的人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都踮起脚跟,伸长脖子紧张而又好奇地观望着,又揪心撕肺的为方家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