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焦虑

    “上官同学，你的神兽是什么？”诸葛嘉问道。

    上官静这才想到这次期中考试只有自己没有召唤神兽，她说：“我的神兽是鲛，就是‘沧海月明珠有泪’写的那种眼睛能泣珠的鲛。”

    诸葛嘉乌黑的眼珠一转，想了想说：“我就在书上看了一眼，没什么印象，我只记得它十分凶残，嗜血如命，很少有人能够驯化。”

    上官静点点头。

    六月，和风吹柳绿，棕色的绒毛一样的杨絮随风倾斜着飞舞，有的慢悠悠地落到了云梦泽的湖面上，画了一个个小小的涟漪。上官静在水面上打坐，冰蓝色的发带和两鬓的发丝随风飘动，头发上，肩上都落了柔软的杨絮。

    驯化神兽后要将它们的灵气和血气为修炼者所用，需要修炼者与神兽能够相互“感应”，而要达到这种境界需要两者灵魂的交流，就像两个人一样，只有在一起相处很长时间后才能心有灵犀。神族的修炼者比如祝薇，敖广，他们天生就能达到这种境界。上官静刚开始时要打坐冥想一整天才能“感应”到鲛的血气和灵气，即使是现在也要一个时辰，上次分班考中没有神族的学生可是这次就不一样了，不能自如地使用神兽的血气与灵气就已经和神族的学生差了一大截了，她只希望这次考试中不要遇到神族的学生，可是这种事只能碰运气。

    上官静紧抿着嘴唇，她开始心烦意乱，她睁开双眼，气恼地朝一片飞舞的杨絮掷了跟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冰针，尽管她想让自己心如止水不去和别人比较，可是她的神智还是渐渐地在被焦虑蚕食。她索性向后一仰直接躺在了水面上，任凭黑色的发丝和冰蓝色的发带散落在水面上，清水从后背“潺潺”地流过，她看着浩瀚无边的苍穹，心却被那些无趣的琐事所束缚，这场考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她通过了，她就能进入仙魔班成为散仙，如果她不能通过，那她要么继续呆在仙班上学，毕业后只能留职太学，像冯坤那样当一个半仙博士，要么她就离校到神界去闯荡，想到这儿她不免心慌起来，她上了这么多年学，只会做作业，修炼和考试，没有任何一技之长，若真要把现在的她丢到神界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她觉得自己只有继续在太学上学修炼成神这一条路，可自己的地理和神通成绩又使她能不能通过这次分班考试都是个问题，自己现在就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进退维谷。这次考试就像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她若能淌过去便能继续走下去，淌不过去那她的人生也会止于这条河，因为她普通的家庭背景和几乎为零的社会经验让她无法像别的同学那样去选择另一条路。

    想着想着，天边暮色四起，她连忙回过神，这一下午可不能让自己这样神游过去了，她翻过身，看了看水面倒影里的自己，人丑就该多修炼，果然还是这招有效，她马上就全神贯注地去“感应”鲛的血气和灵气了。

    傍晚上官静走在林泽古道上，她想去知源食府吃晚饭，天色已经变暗，蓝灰色的天空中挂了几颗疏星，古道上的灯笼，树梢上的夜明珠也都亮了起来，地上的明亮使天空看上去更加昏暗，这一天又在背书与修炼中度过了，上官静现在倒想快点考完了算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单调重复的每一天。

    走着走着她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薛宁化，薛宁化正捧着一张饼在吃，眼帘低垂，似是在想什么事，上官静心想她不是在想算学公式就是在想地理地形，总之肯定是学习上的事。她打招呼道：“薛宁化。”

    薛宁化回过神，她嘴里塞着饼所以只好朝上官静笑了笑，她走过去后上官静转过身看了看她，云梦泽上的江风吹来，她的裙裾和如瀑的长发随风飘扬起来，上官静这才注意到她娇小瘦削的身形，此时她真似弱柳扶风，可上官静知道一个能到太学上学的盲人绝不会有这样的性格。她又想起她的微笑，薛宁化平常在任何人面前都微笑着，上官静自己就是一个喜欢假笑的人，所以她看得出来薛宁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却暗淡无光，没有一丝笑意，她的微笑只是为了与人保持距离，你与她相处也只能看见她假装的微笑。

    期末分班大考在即，大家除了加紧修炼外还要复习文化课，由于这学期一天只上一节文化课，所以现在与其说是复习，倒不如说是预习。对桃源的学生来说，期末考试不过是靠记忆力，书学，易经和先哲要完全将基本书背下后才能有把握上考场，这几天滕王阁从早到晚都充斥着震耳欲聋的读书声。

    第一节晚自习下后上官静实在是扛不住倦意泡了杯茶，又照了照镜子强迫自己背书，薛宁化从外面上完厕所回来后闻了闻，又皱了皱眉，她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教室里有一股怪味。”

    诸葛嘉也闻了闻说：“好像是有一股臭味。”说完他转头盯着苏辙。

    苏辙一脸无辜，说：“这回不是我，我没脱鞋，不信你看。”他俩低下头去看苏辙的桌底却看到一摊酸臭的黑水，苏辙像被针扎了一样跳了起来，一边后退一边说：“这……这是什么，我的白靴。”

    上官静看了看才发现这摊黑水是从自己桌底下的纸袋中流出来的，她拿出了里面的东西，原来里面是一串腐烂了的香蕉，这串香蕉满是密密麻麻的黑点，有一些还流着浓稠的黑水，诸葛嘉和苏辙看得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薛宁化则转过身赶紧调理血气和灵气以防自己吐出来。

    诸葛嘉说：“上官同学，你是忘记吃了吗？赶紧扔了吧。”

    上官静说：“我是故意放这么久的。”

    “啊？！”

    上官静掰下一根，说：“我一直便秘，听说香蕉可以润肠，可吃了还是没用，所以我想吃烂香蕉拉肚子。”

    诸葛嘉赶紧拦住她，说：“上官同学你这香蕉烂成这样吃了会出人命的吧，还是别吃了。”

    上官静一边剥皮一边说：“没事，顶多拉肚子，你不知道便秘的痛苦，那种肚子胀得要命可是却拉不出来的痛苦，我宁愿拉肚子也不愿这样。”

    苏辙“嘭”猛地一拍桌，喊道：“我受不了了，上官静你要是敢当着我的面把这团稀烂的东西吃下去我绝对把你扔出去，赶紧把给我扔了，再给我把这摊黑色粘稠物弄干净。”

    在另外三个人的强烈要求下，上官静还是扔了，不过那摊黑水是大家一起打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