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威逼利诱
贺木额日斯答道:“贺木额日斯不辱使命,日夜兼程,今天刚刚回来。” 赫连哈尔巴拉的心里一阵紧张,忙问:“你打探到了什么?” “回阏氏的话,东胡确实在备战,准备进攻我匈奴。”贺木额日斯抬了下头,又低了下去,颤声答道。 赫连哈尔巴拉激凛凛打了一个冷战。 这是赫连哈尔巴拉最担心的坏消息。 一旦东胡真的与匈奴开战,而匈奴又没有准备,龙城距东胡太近,自己可不愿作东胡的俘虏。 再说,自己极力在单于面前说东胡备战是冒顿的编造,现在得到了东胡备战的确切消息,在单于面前无疑是打了自己的脸长了冒顿的声望。 赫连哈尔巴拉的心里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赫连哈尔巴拉已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低头看着长跪在地的贺木额日斯,顿时,无名大火在心头燃了起来,鼻孔里轻轻发出一声不信任的“哼”,厉声说道:“好你贺木额日斯,明明是冒顿让你这般回复的,是也不是?” “阏氏明察,我与冒顿仇深似海,就想一刀将冒顿的脑袋砍下来,我哪能做冒顿的帮凶呀。”贺木额日斯辩解道。 赫连哈尔巴拉一想也是,有贺木额日斯与赫连安其尔的这层关系,让贺木额日斯无中生有替冒顿说话,似乎不大可能。 看来,匈奴备战已经是必须的事情啦。这次又让冒顿赢了。 赫连哈尔巴拉的内心突然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空虚,早将面前这对狗男女的私事忘了个干净。 看来,与东胡的这场战争真的是在所难免。这时候集结大军,单于年事已高,呼德又年少,军队的真正指挥权必定会落在冒顿手里。 到时候,冒顿一定会风光无限。 等到战争结束,冒顿便是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到时候,匈奴人就只知有冒顿不知有呼德了,呼德还能顺利继承大位吗? 冒顿能让呼德继承大位吗? 想到这样的后果,赫连哈尔巴拉又怎能忍心放弃。 赫连哈尔巴拉咬牙切齿,狠不能立即就让冒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看到狗一样伏在地下的贺木额日斯,赫连哈尔巴拉立即想到,没有冒顿不是同样可以备战吗? 这小子是否可以利用一下呢? 赫连哈尔巴拉想到,过去由于哥哥是龙城总管,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在军队里安插自己的亲信。 现在形势变化不定,军中不能没有人呀。 赫连哈尔巴拉尽量克制着内心的不安,问贺木额日斯:“现在都有谁知道你带回来的消息?” “我太阳落山以后才回来,独孤敖嘎将军又不在龙城。现在,阏氏是知道这一消息的第一人。”贺木额日斯小声答道。 赫连哈尔巴拉轻轻舒了口气,想到,贺木额日斯和赫连安其尔的龌龊之事被我意外撞见,把柄就抓在了我的手里,看他敢不听我的! 再说,这小子也一定想让冒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样,他便可以与赫连安其尔永修百年之好了。 想到此,赫连哈尔巴拉轻轻叹息了一声,说:“你起来吧。” 贺木额日斯动了一下,却没敢站起身来。 赫连哈尔巴拉真的发怒了,却不敢大声喊叫,沉声喝道:“我让你起来,你没听见吗?” 贺木额日斯慢慢爬起身来,矮身低头立在一旁。 赫连哈尔巴拉看了一眼赫连安其尔,突然觉得侄女可怜。 侄女本就不喜欢冒顿,冒顿更是没用正眼瞧过她,是自己强作主张,才弄成今天这样子,内心里很同情侄女的处境。 自己也不是刚刚从挛鞮希都日古的房里出来吗? 想到此,更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 但赫连哈尔巴拉心里虽然饶了侄女,却故意装作凶狠的样子,喝道:“你们两个干的好事!要是让单于或冒顿知道了,能饶得了你们吗?” 贺木额日斯再次跪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哀求道:“我们两相爱多年,望阏氏救我们!”
赫连安其尔也哀求道:“姑姑救救我们吧,只有您才能救我们。” 赫连哈尔巴拉故意不理赫连安其尔,装作愤怒的样子,盯着贺木额日斯,责问道:“都是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连王子的女人你都敢动,不但毁了你自己,连我的侄女也毁在了你的手里,你罪该万死。” 贺木额日斯脑门着地,身体抖作一团。 赫连哈尔巴拉严厉地说:“你说吧,你打算咋办。” 贺木额日斯抬了下头,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又伏了下去,颤声说:“只求阏氏放我们俩出龙城,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名埋姓过日子,再不回龙城。” “你们要私奔?”赫连哈尔巴拉轻蔑地哼了一声,接着说:“你说,哪里是谁也找不到你们的地方?有这样的地方吗?只要冒顿想找见你们,你们就是钻进了老鼠洞,也能将你们挖出来。没用的东西,惹出事来了就想一走了之?亏你还是男子汉。” 贺木额日斯最怕人说自己不是男子汉。赫连哈尔巴拉的话像锋利的宝剑刺中了他的心。 贺木额日斯猛地站起身来,握着拳头,愤怒地说:“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看他冒顿能将我怎样!” 赫连哈尔巴拉要的就是让贺木额日斯将害怕转为对冒顿的仇恨这样的效果。 看到贺木额日斯握着的拳头,赫连哈尔巴拉的心立即舒展开了。但她仍然不动神色,说:“要么逃跑,要么就去拼命,难道这就是男子所为?” 贺木额日斯半天也没有弄清楚应该怎样答复,说道:“请阏氏指点,贺木额日斯愿听阏氏教诲。” 赫连哈尔巴拉故意叹了口气,说:“安其尔虽然是我的侄女,从小到大,我一直将她当自己的女儿对待。如今你们闯下了如此大祸,将我也拉在其中,让我好心痛呀。” 赫连哈尔巴拉说着,竟呜呜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