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凶手是他?
义渠代青想,按道理,贺木额日斯回来以后,首要之事是向独孤敖嘎复命。 贺木额日斯第二天走了一天,似乎是不清楚我们的练兵地点在哪,没找到练兵地点,所以又回来了。 可是不对呀,即使贺木额日斯的马生了病或有其他情况,他回来换马,也该是换普通马匹呀,他怎么会骑闪电宝马走了呢? 或许是由于他获得的情报太紧急,才有人准许他骑闪电宝马的吗? 闪电宝马是头曼单于的心肝宝贝,过去,没有头曼单于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准动那匹马一根毛的。 后来,头曼单于将宝马送给了冒顿,冒顿又将它转送给赫连安其尔,赫连安其尔同样视宝马如生命。 也就是说,现在能支配这匹宝马的只有三个人:头曼单于、冒顿和赫连安其尔。 义渠代青分析,冒顿在森林里练兵,不可能指派贺木额日斯去干什么事。 义渠代青知道,赫连安其尔从来不问正事,但与贺木额日斯关系不错,难道是赫连安其尔让贺木额日斯骑走了她的宝马? 或者是头曼单于让贺木额日斯骑着宝马去给他办事了? 似乎也不大可能,这样的事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 义渠代青的地位是不能直接与头曼单于说事的。 义渠代青也不想去找赫连安其尔。 或许贺木额日斯已经进了森林? 义渠代青考虑再三,最后命令负责守门的兵士,等贺木额日斯回来以后,立即让他到森林里去见独孤敖嘎。 义渠代青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便返回了森林。 作为匈奴的大将军,独孤敖嘎cao心着贺木额日斯从东胡刺探到的消息。 这消息事关匈奴安危,早一天知晓就能早一天做准备。 义渠代青回来报告说,贺木额日斯已经回到了龙城,却又骑着冒顿的闪电宝马离开了龙城。 独孤敖嘎认为,一定是头曼单于知道了消息以后,认为情况紧急,让贺木额日斯骑宝马来给自己送信了。 可等了几天也不见贺木额日斯到来,独孤敖嘎心中急得火烧火燎,坐卧不安。 难道是贺木额日斯对森林里的情况不熟,没有找到自己,又回龙城了?不可能呀。 森林虽大,里面有这么多人在狩猎练兵,贺木额日斯只要找到任何一处练兵场,就会打听到自己的位置呀。 独孤敖嘎百思不得其解,便决定自己亲自回一趟龙城。 独孤敖嘎让义渠代青继续留在森林里练兵,自己带着万俟腾和一起回去。 从他们龙城卫队的狩猎地回龙城,恰好经过冒顿的狩猎地。 独孤敖嘎猜想,也有可能贺木额日斯进森林后遇到了冒顿,将消息告诉冒顿了,便与万俟腾和商量,先去见冒顿。 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来到冒顿的临时营地,恰好冒顿也刚刚回来,正与呼延吉乐讲述这次出行的遭遇。 看到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来了,冒顿先是一惊,严肃地问道:“老将军是从龙城来吗?” “老夫正要回龙城去。听说贺木额日斯从东胡回来了,万户长见到他了吗?” 独孤敖嘎并没有看出冒顿的反常,反问道。 冒顿想,独孤敖嘎一直在森林里训练龙城卫队,可能说的是实话,便问:“贺木额日斯回来了?他带回了啥消息?” 独孤敖嘎说:“前几天代青回龙城送呼德,听说额日斯已经回来了,又骑着你的闪电宝马离开了龙城。我猜想他一定是来找你或者找我了。 “可几天过去了,仍然不见他的人影儿。 “我正准备和腾和回龙城去看看,路过你这里,想到他有可能已经和你见了面,便来问你一声,如果你也没见到他,我再回龙城不迟。” 冒顿大吃一惊,面色顿时大变,与呼延吉乐快速对了一下目光,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他!” 独孤敖嘎见冒顿的神色不对,又莫名其妙地说了四个字,问道:“万户长说什么?他?他是谁?怎么啦?” 冒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迟疑着问独孤敖嘎:“老将军能证实,确实是贺木额日斯骑着我的闪电宝马离开龙城了吗?” 独孤敖嘎肯定地点了下头,说:“是代青从龙城守门兵士那里打听到的,额日斯头天黄昏回来,天还没亮又离开了龙城,晚上再次返回龙城后,不久便再次骑着你的闪电宝马出了龙城,到代青离开龙城,也没见他回去。 “怎么,难道额日斯出龙城的目的不是来找我们,而是有其它事情?” 从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出现,呼延吉乐的右手便没有离开跨在腰间长刀的刀把,警惕地观察和分析着来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此时,明白了独孤敖嘎并无歹意,呼延吉乐才放松了心中绷紧的那根弦,轻声对独孤敖嘎说:“请老将军坐下来,听冒顿细说原由吧。” 待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坐定,冒顿和呼延吉乐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挛鞮傲云则不认识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手压刀柄,站立在冒顿和呼延吉乐身后。 呼延吉乐为每人倒了一碗奶茶。 冒顿格外兴奋,目放异光,肯定地说道:“贺木额日斯确实是找我去了。不过,他找我的目的不是要告诉我什么消息,而是专门去暗杀我的。” 独孤敖嘎听后大吃一惊,朗声说道:“这怎么可能?额日斯与你无冤无仇,他怎么会去杀你呢?” 冒顿冷冷一笑,说道:“您与我同样无冤无仇,不是曾经带着您的三大弟子去杀我吗?” 独孤敖嘎一时语梗,脸顿时涨得通红。 看到独孤敖嘎不相信自己的话,冒顿便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最后说: “呼日查临终前对我说,杀手骑着我的宝马。傲云也亲眼看到有一人远远跟踪在我和呼日查的身后,在我们到达他家营地时,那人才快速离去的。” 听到挛鞮呼日查已遭毒手,独孤敖嘎更是吃惊。 难道头曼单于又派贺木额日斯去对冒顿下手? 独孤敖嘎觉得不大可能,轻轻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头曼单于和自己一起从冒顿的营地返龙城时,头曼单于对冒顿的行为大加赞赏,曾亲口对自己说,为有冒顿这样的儿子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这才过去几天时间,头曼单于就再次对冒顿产生了看法? 没理由呀。
独孤敖嘎继而又想到,冒顿大难不死,天不灭英杰也。 冒顿指了一下立在身后的挛鞮傲云,介绍说:“他就是傲云,呼日查的弟弟。” 独孤敖嘎早已注意到那个一脸稚气的小伙子,面色严肃,警惕地守护在冒顿的身边,原来是挛鞮呼日查的弟弟。 听着冒顿的讲述,挛鞮傲云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和仇恨。 独孤敖嘎同情地向挛鞮傲云点了下头。 “你看到骑快马那人的面容了吗?”独孤敖嘎问挛鞮傲云。 挛鞮傲云摇着头说:“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独孤敖嘎沉吟了一阵,说: “是的,估计呼日查也没看清楚暗箭杀人者的长相。不是亲眼看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就下结论说是额日斯干的,未免为时太早。” 贺木额日斯是独孤敖嘎亲自发现并提拔起来的人才,也是独孤敖嘎最得意的门生。 平时,贺木额日斯是独孤敖嘎家的常客,除与独孤敖嘎探讨练兵事宜外,几乎包办了独孤敖嘎家的一切家务。 独孤敖嘎没有儿子,早将贺木额日斯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独孤敖嘎怎么也不会相信,贺木额日斯能干出暗箭杀人这等下贱的事情来。 难道真的贺木额日斯是受头曼单于的指派? 如果是头曼单于给贺木额日斯下达了密杀冒顿的指令,贺木额日斯也不得不执行呀。 一直在旁边思索的万俟腾和突然说:“我相信是额日斯干的。” 万俟腾和的话让冒顿和呼延吉乐都感到意外,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独孤敖嘎瞅着身边的万俟腾和,奇怪地问:“你也这么认为?有依据吗?” 万俟腾和的目光在冒顿和呼延吉乐的脸上来回转了几转,迟疑着说: “其实,额日斯一直暗恋着安其尔。我们从宇文阿古达木那里回到龙城的时候,安其尔已经嫁给了万户长。 “当时,额日斯非常痛苦,整日要么用过度练功来折磨自己,要么就像孤魂野鬼一样骑着马在草原上游荡。 “他曾经对我说过,怨恨万户长夺了他心上的女人。也有人看见过,额日斯和安其尔偷偷在龙城外野合。 “这事,龙城卫队的好多人都知道。” 冒顿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就没有留意过赫连安其尔的行踪,只盼着她离自己远些,省得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麻烦。 呼延吉乐更没有料到,赫连安其尔竟然会与人偷情。 想到冒顿从来就没用正眼瞧过赫连安其尔,呼延吉乐轻轻叹息一声,说: “安其尔也怪可怜的,被人当作工具反复利用。但是,安其尔那猪脑子,绝对不会想到让她的情人去刺杀冒顿,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别人,他们只不过受人cao纵而已。” 独孤敖嘎愤怒地瞪大了眼睛,说:“这么说真是额日斯干的?我现在就回龙城,非亲手撕了他不可。让他去刺探东胡的消息,事关国家大计的大事,他却不当回事,反而为了一个女人去暗箭杀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