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书房画卷
第四章书房画卷从此大家都知道白兔子甚得洪招娣的宠爱,于是以后,他做了什么事也不去管他,一味惯着娇宠着。.。反正是只动物,最多偷吃几株灵草灵‘花’,怎么着也翻不了天。这天白兔子修行了****,吸足了灵气之后,又在‘药’圃偷吃了几株刚长成的灵草,一大早神清气爽在竹林里蹦跶着散步消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洪招娣也该晨起梳洗完毕了,等散步完毕后就去找她。此刻正值深秋,天‘色’初明,起了层薄雾,爪下竹叶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白兔子甚是悠闲的在其间蹦跳着,然后看见三个负责管理竹林的子附扛着铁锹铲子和扫帚抹布水桶出来,进了竹林打扫。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清扫林间落叶和凉亭拱桥,防范竹林的病虫害,还有给这里放养的动物喂食。因为此间灵气充沛,污染灰尘甚少,日常工作量倒也不大。除此之外,林间还有些出产,比如竹笋、野生的灵菌,也是由他们采摘上‘交’。这三个负责管理竹林的子附,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叫阿游,一个叫阿燕,一个叫阿菩。因为是被‘精’心挑选出来做入室弟子子附的,个个身形修长,容貌俊秀,伶俐灵活,白兔子左右无事,便跳过去看那三人扫地话。三人见白兔子蹦过来,知道是洪招娣养的宠,平日里就到处放养的,也不甚在意,阿燕还特意去碧竹下揪了几株带‘露’青草,放在白兔子嘴边。阿游见状,拄着长柄扫帚在旁叹了一声,道:“咱们来这里也大半个月了,连主君的面都没见上两回,更不上话,还不如这兔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阿燕把青草放在白兔子嘴边之后,直起身笑道:“咱们主君入仙‘门’一年便得以入室,将来必是前程广大的。只难得念旧,身边重要位置都被原来的子附把持着,短时期内咱们便先别想着出头,老老实实做好本份便是了。”“嘿,话虽如此,但你们真能甘心?”阿游聊着天,手里也没闲着,开始清扫竹林间的落叶,“论相貌,论本事,论岁数,句没有外人的话,阿青怎么和咱们比?他不就是占了个先么,就得了这般重用,管理整个外宅。趁着主君现在身边人还不多,咱们还有机会钻营前程,若是拖的日子久了,主君身边人多起来,那不得咱们真要在这里扫地扫到老,然后被发放回外‘门’了。”阿燕扑哧一笑,道:“你要怎么钻营,要了阿青下去么?他虽才干无甚出众的,平常却也心谨慎,没出过错儿,更没有贪墨舞弊之事。主君是个明理睿智之人,绝不会轻易撤换他,我看这事难。哥哥,你还是等阿青告老回外‘门’之后,再想这趟事吧。”“谁也没要他下去啊。”阿游被阿燕一,看了眼阿菩,有些赌气道,“我这等材质,在这里扫一辈子地也就罢了,这番话还不是为你们着想。特别是阿菩,人事司受训时在咱们几个‘交’好的当中,就是个样样出众的,都道他将来有一番前程,怎么能眼看着他扫一辈子地?他的样貌才情,不都埋没在此了?”白兔子在旁边听这三人谈话,听的似懂非懂,听他们那意思,先开始似乎是阿游对阿青不满,然后又被阿游自己否了。接着听阿游赞阿菩样貌,于是抬头去看阿菩,奈何他是个人类脸盲,要他分辨动物的美丑可以,却不辨人类美丑,只觉得阿菩亦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看出来和别人有何不同。“哥哥,你可听过主君和李仲晟李公子的事么?”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阿菩道,“主君在内‘门’时就与他‘交’好,现今主君入室,与他正是年貌地位相当,将来不定什么时候就结为道侣也未可知,咱们就别多想这些了。”“嘿,主君和李公子的事我怎会不知,但依我看,这事儿未必能成。”阿游边扫地边悄声道,“主君虽然得以入室,但离李公子的资质实力还是差着那么一截,我瞧着李公子将来的道侣,若不是五大弟子中的吕碧茗吕姐,便是邵菁菁邵姐。但主君现在又是入室,寄在了海境长老名下,与李公子同一师尊,万万没有给他做妾的道理。主君现在年岁尚轻,身边没人,看她待阿青朱荔,又是个念旧情的……”到这里,阿游咬了咬下‘唇’,便不再往下了,只笑道:“我也是‘混’两句,弟弟们听着觉得有道理,便放在心上;觉得我言语多,只当我闲着没事胡咧,就此忘了吧。”接下来,三人便沉默着不再话,各怀心事继续打扫竹林,白兔子看着觉得这几人甚是无趣,便转身离开,蹦跶着去找洪招娣了。……洪招娣早上起来在水阑的服‘侍’下洗漱梳发完毕,用过早,就去了书房。起来,朱荔虽然能干,但她的长才主要是在厨艺方面,以前是人少,所以内宅的事都是朱荔独自一把抓,她虽然尽心尽力,力求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却劳碌辛苦,又难免失之细腻,总不若现在这样分工的好。水阑在洪招娣这儿待了大半个月,她本就聪明伶俐,多少‘摸’清了些自家主君的‘性’情,替洪招娣挽了个轻便的双鬟,又配了身舒适的松香‘色’家常衣裳。这身乍看起来简单无华,但衣裳是水火棉织的,养身驻颜,灵气四溢,水阑又在搭配细节上‘花’了心思。就是那看着轻便的双鬟,亦有巧妙的手艺功夫在里面,若让洪招娣自己挽,那是万万挽不出来。洪招娣之前的头发都是由朱荔梳,衣裳首饰都是由朱荔配,觉得她也是做的颇好了,但和水阑一比,那就是专业级选手和业余级选手的区别。洪招娣推开书房的‘门’,就见里面收拾的干净整齐,一缕馨香扑鼻而来,于是道:“这是什么香?甚是好闻。”她定居竹林之后,专‘门’收拾出一间屋子做书房。虽比不得李仲晟的琅嬛阁那般规模,时下通常的杂学功法,时事典籍,却是应有尽有,将屋子塞的满满当当。洪招娣身上虽有元婴前辈留下的‘玉’简,里面藏书浩如烟海,不乏失传的秘籍功法,但这‘玉’简毕竟是至少百余年前之物,纵是再全,也缺了这百年来的时事要闻,新发现的动植物,以及新创出的功法术法。所以她建这‘私’人书房,仍是十分有必要。正在书房内收拾的烟青连忙过来,笑道:“禀主君,这是蘅芜香。这书房之中本就有一股墨香常存,用别的香若非过腻,将这墨香掩去,便是两相冲突。只这蘅芜香源自草本,清雅浅淡,与书房墨香配合,却是两相得宜。”洪招娣了头,‘唇’角微弯,以示对烟青这番心思的赞赏,举目四顾,却见一面‘玉’墙之上挂着幅裱好的画,正是去年自己画的洛苍玄肖像。这幅画她****画成之后,并未落上自己的款和印章,当初也就平铺在桌子上,未加收拾。但朱荔和阿青都是细心的,猜出是她的笔墨,便替她仔细卷起来收好。再之后,她去了李仲晟那里,吃的用的住的都是别人的东西,没有机会装裱挂起这幅画。再再之后,她换了灵居,屋子既大,又忙于修炼,人手又有限,根本没有把新灵居的书房建起来,这画也就挂无可挂。直至搬入竹林的今天,这幅画才又重见天日。烟青见洪招娣注视那幅画,忙道:“朱荔jiejie曾与我过,这是主君的手笔,我便动手装裱好了,挂在南墙,不知主君意下如何?”洪招娣望着画上仗剑孑然而立,身着玄‘色’甲胄,红‘色’长麾烈烈飞扬,立在风雪之中的洛苍玄,了头,简短道:“甚好。”完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看会儿书。”烟青和水阑闻言,躬身行礼告退,洪招娣独自负了双手,细看那幅裱好的画,只觉得一情愁进入九曲回肠,百转千折,最终也只能化作无声叹息。自古多情空遗恨。白兔子这时候来找洪招娣,拱开书房的‘门’,蹦跶着进来,看到的正是这幕。他从未见过洪招娣这样专注的看一个人,或者一只动物,那简直是在用目光一寸寸抚‘摸’,眼神温柔,又带着丝凄楚的绝望。虽然洪招娣平常也很宠白兔子,经常含笑与他话,抚‘摸’他身上的‘毛’,喂他喝茶吃灵草,但他知道,洪招娣看那画中人的眼神,和对自己,是不一样的。而画上这个人,白兔子虽然是脸盲,却记得这人冰蓝‘色’的眼睛,白兔子是见过的,在洪招娣被困梦貘的梦境之中。白兔子知道,他是洪招娣藏在心底最重要之人。于是白兔子大爷不知道为什么,打心眼里彻底怒了,三蹦两跳来到洪招娣脚边,仰着头看她,开口道:“喂,人类。”